第53章(1 / 2)

几日下来,君怀琅的笔记记了不少,就连沈知府都发现了。

世子竟喜欢这些?回程的路上,他向君怀琅要来了他的笔记,细细翻阅了一番,见他不仅记得简明扼要,还颇有自己的感悟想法,越看眼睛越亮,看完了,还不忘将那笔记拿给永宁公看。未曾想,世子殿下竟这般有天赋啊!

永宁公将那笔记接来看了看,向来冷清的面上也带了几分笑容。

怀琅自从来,便对水利颇感兴趣。他说道。而今看来,他这一年在金陵,也算没有白学。

沈知府闻言,便连连说他谦虚。

此后,沈知府将那笔记交还给君怀琅,还就他记的那些问题,同他交流了一番。

君怀琅对答如流,还向他问了些问题。渐渐的,二人聊得愈发热火朝天,永宁公也时不时开口,与他们交谈几句。

而薛晏则静静坐在一边,他不搭话,旁人也不敢轻易打扰他。

马车一路驶回了扬州城。

君怀琅和沈知府交谈了一路,自己也获益匪浅。待进了城,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不由得问道:沈大人,今年雨水这般多,江水必然上涨,不知金陵的堤坝可防得住?

沈知府闻言,并没有多想,便笑着道:定然无事。虽说金陵的河堤没有扬州这般巧妙,但也没有这般复杂纵横的水系。单论长江涨潮,即便再涨二三成,也是防得住的。

君怀琅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二三成对于河水来说,可是太高的比例了。即便雨水再多,也不可能让河水涨起这么高来。

所以,金陵的堤坝按说是无事的,一定是哪里出了些什么问题,才导致了前世的决口

他一路沉思着,没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

君怀琅往窗外一看,便见马车已经停在瘦西湖畔。附近便是个画舫,应当是扬州城出名的乐坊。

君怀琅在这儿待了一年,也对当地官员颇为了解了。他一看便知,这是沈知府又攒了个局。

果不其然,车一停下,就见沈知府拍着永宁公的肩膀道:国公,来了扬州可不能不吃这瘦西湖畔的全鱼宴的。咱们接连奔波了几日,这个面子你可不能不给我。

永宁公不悦道:总是这般。我们来扬州,是公事在身,怎能在此享乐?

沈知府早就清楚,面前的这位国公爷是个软硬不吃的老顽固。但这几日随行的官员,既有京官,又有扬州当地的官员。他们若是不在这儿吃一顿饭,京官舟车劳顿,地方官也会自觉没招待好,心下不安,反而给两方增添误会和麻烦。

故而他早就安排好了这一桌饭。画舫四下通透,这儿又繁华热闹,光明正大地吃上一顿地方特色,宾主尽欢,也不会有私相授受的嫌疑。

沈知府丝毫不以为忤,笑眯眯地劝哄着他,道:只因我多日未来扬州,馋这一顿鱼,你权当是陪我了,可好?

一众人便热热闹闹地往画舫中去。

薛晏自然被簇拥在最前面。周围的官员热热闹闹地交谈,唯独他一言不发,面上也没什么表情。

众人都知他是这么个深不可测的性子,虽都说着话,却也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地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君怀琅跟在后头,远远便能看见薛晏的背影。

他一时觉得有些好笑。

他也知,沈知府这般长袖善舞又自有分寸,是官场中最受欢迎的了。一般的大小官员,哪个不喜欢他这样?

但偏偏薛晏不喜欢。

也不知怎的,离得这般远,君怀琅都能感觉到薛晏身上的那股不耐烦。

却偏偏旁人都没注意到,还小心试探着去接近他,寻着由头地与他聊天。薛晏略一侧过头时,恰被君怀琅看见了他的眉眼。

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倦怠和不耐,颇像只囚在笼中的困兽。

怀琅,笑什么呢?就在这时,沈流风忽然窜上来,在君怀琅的肩上拍了一下。

嗯,什么?君怀琅吓了一跳,侧过头去看他。

问你笑什么呢?沈流风笑嘻嘻地说着,直往君怀琅方才看的方向瞧。独自一人,还笑得这般温柔,是看到什么了?

君怀琅一愣。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方才笑了。

不过是多看了薛晏两眼啊

不过立刻,君怀琅就回了神,问沈流风道:你怎么来了?

毕竟他们这几日出城巡视,沈流风嫌麻烦无聊,根本就没跟着一起去。

你们巡查回来了,我就来了呀!沈流风笑着道。听叔父说,今日要在瘦西湖畔吃鱼,怎能少得了我?

君怀琅笑着点头应道:自然不能没你。

想来这一家人热闹爱玩的性子,也是他们沈家遗传的。

沈流风颇为随意地一抬手,便将胳膊搭在了君怀琅的肩上:对了怀琅,我这几日弄来了地图,明日叔父他们要去扬州府衙,你便同我一起进山里去,寻寻那神医在哪儿吧?

说着,他还保证道:你放心,当日天黑之前就能回来。

这都是沈流风向他询问的第二次了。君怀琅只略一考虑,想到堤坝巡视结束,自己明日也没什么同去的必要了,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沈流风闻言,高兴地在他肩上拍了两下。

我今晚便让他们将我两匹马都喂好!沈流风说。明日你便骑我的马去!

君怀琅笑着点了点头。

一行人进了画舫。

薛晏过桥的时候,微一侧目,恰好看见了跟在队尾上的两个青年。

一个光风霁月,清癯挺拔,远远看去便皎皎如天上明月。

另一个生了双吊梢眼,一看便不似好人模样。

那青年没骨头似的,竟攀在了君怀琅的肩膀上,勾着他的肩同他亲昵地说着些什么。

而君怀琅也冲着他微微地笑。

薛晏的面色沉了下去。

就连周遭的官员都感到了他周遭变化的气场,就连旁边那个正小心翼翼拍着他马屁的官员,嘴里说了一半的话都戛然而止了。

一时间,众官吏面面相觑。

王爷?沈知府连忙上前,笑眯眯地道。可是这画舫哪里不随心,还是您有什么忌口?

薛晏看了他一眼。

刚才那个沈流风,就是这知府的侄子吧?

上哪儿都跟着,一顿鱼都要蹭来吃,当真没出息,招人烦得很。

下次不必张罗这些。薛晏沉着脸,大步走进去。本王不喜铺张。

这话搭上他身上那一丸便抵千金的报国寺檀香,听起来颇没有说服力。

沈知府连连应是,心下却了然。

这位爷哪里是不喜铺张?定然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他不高兴,引得他寻由头做文章了。

第74章

沈知府向来最会察言观色、最懂人情世故,这是江南的官吏们所公认的,也是沈知府自己清楚的。

既然广陵王殿下今日心情不好,那自然就要让他心情好起来了。

根据沈知府这段时间的观察,广陵王殿下一不近美色,二不喜奉承,自己的钱又多得花不完,好像向来清心寡欲,没什么特别的爱好。

唯独一点,就是当时接风宴上,广陵王殿下似乎挺喜欢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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