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 / 2)

五胫色胺失调确实挺可怕的。

我们之间生着扭曲的藤蔓。

我把生命挂在他身上。这并不是什么好征兆。

因为他可以当一根稻草,可以是海上溺水的人紧紧抓住的那一根,也可以是最后压死骆驼的那一根。而他是人,不是无所不能的神。

我们去满世界旅行。我们去俄罗斯,去美国,去捷克,去冰岛

最后一站是法国巴黎,我们帮一位华人女士追击小偷,然后在圣母院前拥吻,觉得那就是永远。

很不幸的是,我们回国后,就看到了圣母院大火的新闻。

彩云易散琉璃脆,我说,这是什么魔幻现实。

我总觉得,一股不祥笼罩着我。

有一天我终于彻底崩溃,准备撒手人寰――我活不下去了。

我不光写好遗书,我还在他工作资'料里夹了一张纸条。

我在浴缸里放好热水,迎接我的死亡。

虽然我的自杀计划再次失败。

我裹着绷带,和他在医院见面。

他依旧死鸭子嘴硬,我们拥抱。

然后然后我们就进入了一个恐怖游戏。

沈怜翻了个白眼儿。

第88章尾声(九)

然后我们就进入了一个恐怖游戏。

我忘记他,他忘记我。

我们在医院再次见面。

那个时候我还有模模糊糊的记忆,还庆幸他终于甩脱了一个包袱。

――那是我最后一次记起他。

不得不说,这个鬼游戏令人惊叹。那么庞大的、带着二十余年所有感情的记忆就像一粒飘尘。

用手轻轻一拂,便彻底无影踪了。

我的记忆里没有任何漏洞和断层,仿佛我从小到大一直是一个人。

我隔着门缝看他,他隔着门缝看我。

我们重新开始。

我说,我叫沈怜。他说,他叫郑清。

我们同时腹诽为什么对方的笑和自己那么像,完全忘记我们曾经站在同一张镜子前,练习一模一样的嘴角弧度。

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失去爱人的能力,但其实没有。

我曾经还想过,我潜意识里对他的好感,始于四目相对时他那双眼睛。我也曾经怀疑过,我们的感情来得过于突兀。

现在想想简直笑死个人,他笑了一声,哪有什么一见钟情,只不过还是日久生情,竹马竹马罢了。

沈怜也跟着笑了一声。

镜子里的人对我笑。

那个人长得像他,也像我。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那是一团执念。

我们两个的执念。沈怜又笑了。

我其实很心满意足。就算没有记忆,我们也依旧相爱。

仿佛什么也没有改变。

我们定期见面,定期暧'昧。

我再次极度自私地,把他当成了一根稻草。

一切向着现实生活中该有的样子发展,我们相爱却不承诺。

郑清确实是一个温柔又残忍的人,他太过冷静,太过理智,有时候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但他有一颗灼热的心。

我热爱他的一切。

我觉得那个不随机会死系统,做过的最等于自杀的事,就是把我们随机到了一个古代世界。

一个神话传说等于现实的古代世界。

人要有知识,知识就是力量,不好好学习,你进了恐怖游戏都活不长。

医生应该捞过一条冉遗鱼,我猜。毕竟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做过噩梦。他不说,但我也不是傻子。

而我做过的,最令人庆幸的事情,就是照着山海经,找出了两棵草。

那两棵草还算有用吧?我每棵只吃了半株,自己留下了半株。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它们好像没有发挥它们应有的作用。

我之前怀疑过是剂量不够。

但后来我有了新的猜测。

我第一次在水中觉醒记忆,被郑清打断了。所以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

我第二次入水的时候,已经和之前那次隔了很长时间了。

我猜测可能是第一次时系统太强势,它自己的规则干扰了那两株草的效用。而第二次时,我那个朋友正在和系统死磕,以至于系统无暇他顾,规则的影响力变小。

――所以我想起了前尘往事,我和他所有的人生。

我的抑郁其实也有所好转,情绪越来越趋于稳定,比起以前,犯病的频率变小了当然,我不确定这是药的作用,还是我再次爱上他的作用他说着说着,又笑了。

我都说了那个不随机会死系统做的最像自杀的事,就是把我们随机弄到了古代世界。

我们谁都没有想到,我那个朋友――她是那个世界的土著,能够成为唯一的变数,要干死系统。这在意料之外。

我做过的第二值得庆幸的事,就是留下了那半棵草。

不可否认的是,在想起一切的时候,我近乡情怯了。

我们见面,拥抱,亲吻,我却没想好怎么开口。

他永远都是那个样子,我甚至有些生气,虽然这生气也毫无道理。

在我们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我把那棵喂进了他的嘴里。

他完全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满脸惊讶,但我猜,他咽下去了。

他完全信任我,像我信任他。发自灵魂。

我猜,他已经想起来了。电话里的人说。

那挺好。沈怜笑着说。

咦等等?

怎么了?

我这边好像又来了一个电话。不好意思啊,我可能要挂电话了。感谢你听我絮絮叨叨了这么一个并不怎么好听的故事,这是我的荣幸。电话那头的人说。

沈怜看到,自己这里好像也打来了一个电话。

他回答道:也是我的荣幸,祝你幸福。

对面的人笑得依旧很苏: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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