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做梦的是你吧大叔,我给那死女人画过眉刻过字,那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那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人想把他碎尸万断。

让我看看您都为我准备了什么,唔,绑架标配的绳子,一把西瓜刀?外面是仓库吧?我竟然丝毫不觉得意外呢。

他打开车门把司机扯到仓库,细声细语:您现在可就自食其果了。

从浴室里出来的郑清打着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这场面似曾相识。

郑清眼神晦暗,拿着车钥匙冲下了楼。

一路上车速飙到最快,平常遵守规则的人闯了一个又一个红灯。

他不想立碑。

沈怜拿着枪,上上下下打量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司机,像是在打量着一团待宰又不知道怎么下手的猪肉。

他歪着头,苦恼道:我该把你怎么办呢?

司机被堵着嘴,说不出话来。

要不?我打110报警?他低头平视着司机的眼睛,看似平等地与他打着商量。

将军尸骨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对吧?你说你们这些脑残粉又有什么意思呢?

而且你根本不知道亲爱的影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呀。沈怜诚挚道。

不过很显然,劝一个骨灰级脑残变态粉对偶像脱粉的难度难于上青天。

他耸了耸肩,听到了砰――的一声巨响。

熟悉的声音。

仓库的门被踹开了,医生似乎总是在踹门。

郑清面若冰霜地走进来,看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又看着沈怜。

他站在那里,想冲上去抱住沈怜,又生生忍住了。

沈怜看着医生,小媳妇般地走过去,抱住了他。

医生,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看,我绑架了一个无辜的人。他总是喜欢满嘴跑火车,来试探一些有意义没有意义的事情。

郑清依旧面无表情:这与我无关,我只是想知道你手机为什么关机。

没电了。沈怜把手机从衣袋里扒拉出来。

郑清把他从怀里推开,正色道:沈怜,我再说一遍,我不想给你立碑。

沈怜冷笑一声,道: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开始解衣服的纽扣,全身上下都差不多脱了个精光,然后把在衬衫内部翻找出来的定位器扔向郑清。

你可真能耐。

他又把衣服穿好,头也不回地出了仓库。

第61章安托万(五)

〔你真远,你叫我的心一直走〕

沈怜的邻居家终于装修好了,于是沈怜又搬回了家。

他有些迷茫,有些无所适从。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个晃神儿,觉得自己真是疲累,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垂垂老矣的疲累――镜子里的我在笑,可我为什么感觉自己在哭?

我背着沉重的棺材行在泥沼里,稍有不慎就会让那些肮脏的泥点溅入心神,弄脏我漂亮华丽的衣服,虽然那衣服上爬满了蚤子。

我一步一步地挪,仿佛连骨头都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散了架。

周围的夜枭洋洋得意,发出不祥的诅咒,诅咒我七窍流血溺毙而死。

血红的毛月亮也被乌云遮住,遮得周围漆黑一片,不见来路,不见归途。

我不能奔跑,我身后有黑狗用獠牙扯着我的衣角,我不能停步,因为只要我停下,那些泥水就会灌入我的口鼻,阻塞我的喉咙,禁锢我二十一克的灵。

我好像知道有人在泥沼尽头等我,等着与我同行。他手里提着一盏油灯,那灯散发着莹莹的火光,那光是橘黄色的,是温暖的。

我只需要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不让自己溺在泥潭里,我就能牵到他的手。

可我光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我在泥潭里,我背着的那口棺材就是为我准备的。

我又为什么想要牵他的手呢,是因为他手里的那一点点光,还是因为他这个人?

是了,我只是为了那一点点的光。我自我安慰着,自我暗示着。

我努力避免自己成为蛾子,可我似乎已经成为蛾子了。

就因为在这个荒唐的游戏里,有人同行。

那个人似乎已经快要牵到我的手了,可能只差那么一丁点的距离。

等等,到底是谁在提着灯等我,谁又正在与我同行?

沈怜抱着脑袋,觉得有谁拿着刀子切割他的心脏,有谁拿着钉锤敲打他的头骨。

镜子里的人,笑得开心。

沈怜摸索着,吞了一把止疼片。

止疼片的苦味儿从舌苔蔓延,蔓延到嗓子眼,蔓延到胃里。

他拿起刀子往自己手腕上划,熟悉的快感降临,让他焦虑的心得到了一丝安慰。

鲜血顺着手腕流下来,掉到水池里,嘀嗒、嘀嗒地响。

眼中世界皆是黑白,唯有血是刺目的红。

谁在提着灯等我。

谁又在与我同行。

我又忘了什么?

他想打翻这面镜子。

他捂住脸,有些崩溃地坐在卫生间的地板上,觉得那泥潭的水已经涨到了他的喉咙上。

血滴到衣服上开出红色的花,而他想着一些不太好的东西,与希望相悖的东西,比如死亡。

或许就应该一了百了。

他又听到了踹门声,却无力判断这是否是幻觉。

郑清抱住他。

他精神衰弱,头疼欲裂,已经没有力气去计较那个定位器了――虽然那个窥探隐私定位器可能就是这次让他失控的稻草与火星。

他在满地的玻璃碎片里回抱郑清,回抱他的医生,不顾流血的手腕,抱得紧紧的。

他现在急需一个人来抱紧他,不管是谁都行。他就想要那么一点点的温暖,那么一点点的光。顾不得在那光的映照下,他会显得更加可悲可怜、卑劣懦弱。

他的影子扭曲得不像个人,而像是某种张牙舞爪的怪物。

医生他浑身颤抖,牙齿咬得咯咯响,我可能在一开始,就忘记了什么东西

镜子里的人,又想让他记起什么?

郑清叹了口气,把他抱到卧室里,找出医药箱帮他包扎伤口。

别这样折磨自己,好吗?他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乞求。

沈怜却连假笑的力气都没了。

他坐在床上,面无血色,嘴唇发白,整个人木愣愣的。

我就是个麻烦,是个累赘,你管我干什么?因为人道主义吗?他的声音也轻得几乎听不清,却还是说了个冷笑话,勉强勾了一下嘴角。

难看极了。

我心疼。

我又有什么值得你心疼的,这身破烂的皮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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