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易梓骞只得将污血擦干,然后用干净条布缠绕伤口,特意在离心房近的地方,紧紧缠绕几圈,缓解毒性进入心脏。

却见阿青脸色苍白,紧蹙着眉,满头大汗,似乎在忍着痛苦,猛地回想起那男人说的七魂之毒。

一瞧洞外,夜色正浓,大约已经是子夜,莫不是听起来奇扯无比的七魂毒发作了。

阿青只感觉全身肌肤,如被人一片片剥皮一样,削肉剔下,像活生生的把他的肌肤撕开,暴露鲜血淋漓。

他忍不住这种酷刑,泄出了嘴边呻吟,先是小声,到最后疼的瘫软在地上,疼得浑身发抖,从来没有哪一种痛苦,疼的他近乎窒息。

七魂之苦,能让任何一个心志坚定的人,不住的嚎啕惨叫,就连阿青也不能幸免。

易梓骞瞧他疼的狂叫,也是被吓住了,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顿疼痛没有持续多久,便停下来了,可阿青却仿佛置若百年一般,饱受折磨。

易梓骞见他停下嘶吼,只剩虚弱躺在地上喘息,唯有胸口的起伏还能看出他还活着,赶紧将人扶起,靠在岩石上。

易梓骞见他冒着冷汗闭着眼睛,心中酸涩疼痛,哽咽着道歉:对不起,阿青,若没有我,你不会遭受这种折磨。

阿青微微睁眼,却没有多余力气讲话了,只是轻轻摇头,让他不要自责。

两人在这幽静的山洞里无言,而阿青因着体力尽失,嚎啕一顿,很快就入睡了。

易梓骞见他熟睡,将破了的外衣给阿青披上,瞧他脸上皮肤被碎石子划的七零八落,更显丑陋不堪。

他怕陷在阿青皮肉里的石子,导致伤口反复感染,于是轻手轻脚的把小石子挑出来。

折腾许久,他自己也是困的不行,打了个哈欠,依偎在阿青身边,算是报团取暖的睡下了。

翌日清晨,鸟语啼鸣,易梓骞醒来时揉了揉眼睛,见清早朝阳照射在外边平台,有一只嫩黄小鸟立在台上,嘴里夹着一只不知名的虫子,站在台上食用。

阿青差不多也醒了,见郎君望着石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只活物停留在台上,悄悄拿起一块石子,夹在两指之间。

易梓骞正瞧那小鸟娇憨,嫩黄蓬松的模样,只想让人摸上一把,突然见一块石子飞出去,打中了小鸟头部。

易梓骞回身惊讶道:阿青,你。

阿青解释道:郎君,我们不知要在这山洞里待多久,没有食物水滴。

易梓骞知他说的有理,沉默片刻,此时在乎的不是其他动物的死活,而是现如今他们的生存。

于是,站起来把头破血流,不知生死的小鸟,放在在手心里,向阿青询问道:只是又生不了火,该如何食用?

阿青平淡道:茹毛饮血。

易梓骞一听茹毛饮血四个字,就头皮发麻,身为现代人,自是不愿吃生肉的。

可此事关乎他自己的存亡,就算心中一万个不愿,也只能服从。

阿青休息一晚,倒是有了些力气,动作娴熟,把小鸟羽毛拔干净,然后撕开身体,一分为二,把里面内脏掏出,把肉质较多的部分递给郎君。

而阿青面对这一团烂肉,没有丝毫犹豫,张嘴就咬,咀嚼生肉吞食下肚。

易梓骞见他眉头都不皱一下,也只能跟着他一样,可才吃了一口,他就感觉如金属味的鲜血,流入喉咙,让他恶心的想吐。

阿青盯着他,道:吃下去,郎君,只有吃下去,才能活着回去。

易梓骞在阿青的训教目光下,只得忍着恶心感,囫囵吞枣将鸟肉吞下,不敢放在口中细细咀嚼。

等两人食用完后,已是满嘴鲜血,阿青现恢复了些力气,见这个洞幽长,还未往里面瞧瞧,站起身来,道:郎君,我们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易梓骞见阿青动身,于是也跟上他的脚步。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阿青敏锐听见有异响,怕有危险,示意易梓骞站在原地不要动,他走进些一探究竟。

阿青越离那声响越近,那声音才越发清晰,似乎是水滴之声,往地上一瞧,闪耀银色水光,竟是一个小水潭。

正是顶上钟乳石,滴下的水滴,形成了水滩,阿青心中一喜,既然有水,那便可在这上山洞中撑着两三天。

易梓骞忧心忡忡等他回来,阿青道:洞中有水,干净可用。

易梓骞听到有水,心想刚好可以把脸上鲜血擦干,喜道:真的,那一滩水多吗?

阿青颔首,易梓骞便拿起布条,跟着他来到小水滩前。一看水滩果然是不染尘泥,将布条浸湿后,把嘴上鲜血擦干,然后递给阿青。阿青本是没这么多讲究的,可是此为郎君好意,他便接受了把脸擦干了。

易梓骞又道:对了,既然有水,刚好把你的伤口清一下。

阿青摇摇头道:不可,若是将伤上之毒渗透净水里,便是不能喝了。

易梓骞道:我撕下来的布料还有余的,用水打湿后给你擦拭,用完弃置一旁,就不会污染水源了。

阿青脱下郎君给他穿上的外衫,露出蜜色健壮的身材,易梓骞让他盘坐下来,谨慎给他把细布拆下。

而拆下之后,仅仅过了一晚,那伤口竟然有些发脓,阿青见自己肩上伤口可怖,怕吓到郎君道:我自己来吧。

易梓骞虽见他伤口可怕,可丝毫不觉嫌弃,只是心疼自责,道:你护我碍了这一刀,让我照料你都不行吗?

阿青见小郎君眼里是深深的责躬省过,带着些请求问道,只得颔首点头。

易梓骞拿着湿布,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伤口,一边擦拭一边观察阿青脸色,询问是否感到疼痛。

阿青看他低敛着眉,仔细为他清洗伤口,睫毛如蝶翅一般,投下一小片扇形阴影,偶尔抬起眼来询问,眼里似秋水粼粼。

阿青被他这种温柔姿态,感到心满意足,仿佛感觉郎君眼里心里似乎只有自己。

伤口清洗干净后,易梓骞又用布条帮他把伤口包扎好。

两人又回到原地,靠着那块表面光滑大石头,易梓骞犹豫道:阿青,那人说的是否为真,你身中那奇毒,会让人七窍流血,在痛苦中死去。

阿青知他想听,此话不是真的答案,也就告诉他,道:自然是假的。

易梓骞却道:昨晚你如此痛苦,不正是应了他的话吗?我知你在骗我,可这些痛都是我害得。声音越发低了下来。

阿青见他越发垂头丧气,道:郎君,别再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是那无耻之徒手段卑鄙。他又道:是那人推你下来的?

易梓骞摇了摇头道:不是,是我自己跳下来的。

阿青回想那人污言秽语,郎君虽然此举鲁莽,可若是留在上边保定那些人会对他做什么事情来,可跳崖一举,要是他没接住郎君,那岂不是只剩死路。

现在想来,也是胆战心惊的后怕,若是当时没有接着郎君,留给自己恐怕是无尽的悔恨,幸好那时没有犹豫,伸出手拉住了郎君,将他拽了上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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