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灼寒 烟猫与酒 5931 字 2020-08-05

损失不少。厉岁寒说。

是吧,本来春节是最挣钱的,三家店租金都不老少。刚看到有说外国语大学还是民族大学,要五月才开学,陶灼摇摇头,要真到那时候也太夸张了,五月一年都过去一半了,这连年都没过呢

你们非典的时候停课了么?陶灼想到哪说到哪,捣了厉岁寒一下,我怎么觉得我当时好像该上课还是上课,就是每天量量体温。

停过一阵子,好像是天热以后才停,厉岁寒摇摇头,记不清了。

哎。陶灼叹了口气,看着窗外冬雪暖阳的平和景象,愣愣地说:反正都会过去的,再过十年回想起来,又跟做梦一样真到五月我不就变相失业了?

厉岁寒被他的脑回路拐得想笑,说:所有行业都受影响。

你们就不会。陶灼想了想,一人一台电脑,在家画就是了,反正还在搞前期,院线上不上也波及不了,网络行业优势还是大。

一损俱损,流转一卡饿死的也不少。厉岁寒蘸了勺汤让陶灼尝味道,但是养个你还不是问题。

那我真失业了就去给你打工。陶灼撅着嘴嗦汤。

来吧,想画画就画画,不想画画就坐办公室数钱。厉岁寒给他把着勺子,小口,烫。

到了晚上春晚开播,两人的手机开始陆陆续续收到各种祝福。

一切流程都与之前的任意一年没有差别,不过今年大家的祝福都围绕着新冠和口罩。

陶灼跟齐涯发消息,厉岁寒抱着他,也拿着手机。两人各自忙碌了一阵儿,陶灼把手机一扔,开始对厉岁寒摸摸索索。

齐涯那么大人了还被叫去磕头领钱别玩手机了,厉下惠,他摸了两把就蠢蠢欲动,把手往厉岁寒睡裤里掏,趴在他胸口上眉飞色舞,这么好的氛围,看我,你看看我。

厉岁寒控制着呼吸的节奏,耷下眼帘看他。

笑什么?陶灼对厉岁寒的目光表示抗议。

笑你馋。厉岁寒动了动腿,手从陶灼领口伸进去,揉了一把又抽出来,压上他的后脑勺,拇指刮了刮他的耳缘,吃么?

那我也陶灼脸红红,期期艾艾地提要求,还比划一下,等会儿你也得给我这个。

厉岁寒笑了,摁着陶灼脑袋的手加了力气。

年初一早上,陶灼还瘫在床上没睡醒,就听见枕头旁边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嗯?一声睁开眼,厉岁寒正收手要走,看他五迷三道的样子很乖,头发还贴在枕头上支楞起来一绺,就抓抓他的脑袋,轻声说:醒了?下床磕头吧。

陶灼没听完就哑着嗓子笑,眯着眼往枕头底下掏,果然摸了个红包出来。

几个钱啊,就想骗人磕头。他打个哈欠,拥着被子盘腿坐起来,打开红包的封口往里瞅。

厉爸爸,陶灼扫了眼厚度就把红包扔在枕头上,直起身子去抱厉岁寒的大腿,乐得不行,来,站好,要几个头?我还想吃麻团儿。

大年初一给自己招了个疯子。厉岁寒笑着掰他的手,滚开,小叫花子。

大清早的,两人笑着闹了会儿,陶灼觉得真神奇,自己竟然每天都比头一天更喜欢厉岁寒。

他搂着厉岁寒不松手,还伸着脖子啵啵亲他,厉岁寒直接把他抄底抱起来,端去卫生间刷牙。

第46章

几天没羞没臊的日子过下来,陶灼跟住在世外桃源一样,每天什么也不用想,一日三餐厉岁寒给做好,想说什么想玩什么厉岁寒都伺候着,简直比在家还安逸。

有关新冠的消息似乎变成了一串串单纯的数字,每天看公众号里跳动起伏着,身边却事种风平浪静,没见谁确诊,也没听说谁被拉走隔离,卓晴晴都还在家好好的。

直到1月28日那天,全国已通报的新冠确诊病例,超过了非典。

当时陶灼刚从浴室洗澡出来,头上挂着大浴巾,听见新闻就站去电视跟前看。

真的超了啊?他麻痹了几天的心一下又紧了起来,这可怎么办?

厉岁寒没理他,他正在阳台打电话,陶灼站着看了会儿,拿过手机想问问陶且唯的情况。

刚打开微信,安逸在他们四个人的群里分享了一个视频,连着发了三个崩溃的表情包。

陶灼点进去,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孩在追殡仪车,哭着喊妈妈。

热评第一只有一句话:那可是妈妈啊

我靠陶灼张张嘴,在沙发上蠕动着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好,顺着词条一个个往下点。

他看到了在大桥上狂奔的野猪;

看到独自在大街上拉着手风琴走过的老人;

看到湖北电影制片厂感染离世的整整一家五口;

看到深夜排出几个街区买口罩的人们,春运一般挤在医院排不上号的患者,与汉口殡仪馆领取骨灰的看不到头的队伍;

看到母亲去世,只能向着家的方向鞠躬痛哭的抗疫大夫;

看到父亲被带走隔离,独自死亡在家中的脑瘫孩子;

看到对出发去援疫的妻子哽咽大喊:一定平安回来,我包一年家务的丈夫;

看到妈妈去世前留给孩子的字条:一个人过日子要精打细算,东西要买小包装,不要过了保质期;

看到当年非典前往小汤山医院支援的一线医务人员,若有战,召必回的请愿书;

看到扔下钱和口罩就走、不愿留下名字的环卫老人和年轻男人,与说着国难当头,匹夫有责、自发去前线运送物资的货车司机;

看到把定点医院的医生挡在门口拒给物资,却敢拦下央视记者,将一万六千套N95口罩优先供给给莆田医院的武汉红十字会;

看到武昌医院院长刘智明殉职,他的遗孀,武汉市第三医院的护士长蔡利萍追着扒在车后大哭;

看到刻在空无一人、苍茫雪地里的,送别李文亮。[1]

太多、太多了。

我靠陶灼脚趾头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勾勾着,他红着眼圈划手机,小声嘟囔,这都是些什么啊

抽着气使劲揉揉脸,他又清清嗓子,给家里打电话,严肃地跟老爸老妈又强调一遍病毒的严重性,一定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你别管我们了。老妈的情绪听着也是不怎么高涨,现在连婴儿能都感染,你们也得注意保护自己,啊,缺什么就跟妈说。

陶灼听见老爸还在旁边插了句问他吃不吃饺子,给他送点儿。

哎,我不吃。陶灼鼻子猛地一酸,又说:我们包着呢,你俩别惦记我啦!

行行,好。老妈笑了笑,狗崽子,从小到大连自己的袜子都不洗,出去还会包饺子了。

陶灼心虚地咧咧嘴,又问老妈:我哥怎么样?这两天给他发微信都爱理不理的小陶姐也还好吧?

不就是着急唯唯么。老妈提起这茬就没忍住叹气,年前到现在就没歇班,说忙不过来,不管什么科室了能上的都上,那你光用人去堵关键是医院缺东西啊!昨天还是你哥不知道去哪儿淘弄半箱子口罩给她送去。穿得跟外星人一样,连你哥面都不见,隔着老远让他把箱子一搁就赶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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