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2)

灼寒 烟猫与酒 5716 字 2020-08-05

什么外星人那是防护服,都得那么穿。陶灼安慰老妈,她是怕我哥走近了不安全。

你妈还能不知道啊?老妈这几天估计也不敢跟陶臻多说这些,憋坏了,一开头就停不下来,接着说:她在咱们这儿还算好,那些去武汉的,我跟你爸都看不得,全都是当妈的,抱着孩子在那掉眼泪。还有些小姑娘,有的比你年龄还小,折腾得都没样子了,饭都没时间吃,还感染你哥昨天给唯唯她爸妈打电话,老两口嘴上说得好听,没事儿没事儿的,怎么可能不心疼。

陶灼刚看完的视频里就有无力大哭的护士,老妈一开口他就有画面感,心里顿时堵得难受。

我哥得心疼死了吧。陶灼瓮声瓮气地说。

能不心疼么,医院现在是什么地方?老妈擤擤鼻子,我还心疼你哥呢,操心唯唯还得操心他的店,上火上得一天也不说话,这怎么也见不着好了呢

厉岁寒挂了电话回来,看见陶灼丧着脸窝在沙发里,眼皮还湿漉漉的。

怎么了?他立马过去问。

没有,看了几个视频。陶灼把脸朝厉岁寒肚子上埋,厉岁寒摸摸他的头。

你会包饺子么?陶灼埋了会儿,抱着他的腰抬起脸问。

两人对着手机搜来的食谱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馅子剁了,面也和上了。

这能行么?陶灼怀疑地用手指头戳面团,□□都拉丝儿,这么黏?

得发面。厉岁寒严谨地按照食谱比例又掺了些面粉,用保鲜膜把面盆一裹,让它去发面。

陶灼一开始还有兴头,弄完以后简直累得要死,他再也不想包饺子了,出去往沙发上一歪就不动弹,还感叹:我妈可真不容易。

说完顿了顿,想起家里这些年都是陶臻主厨了,又更正道:我哥更不容易。

厉岁寒给他倒了杯果汁喝,陶灼拍拍沙发让他坐下,枕着厉岁寒的腿,眼睛错也不错地欣赏他的脸。

你说,回头隔离完我突然带你回家,我妈能不能欣然接受?陶灼开始想象。

还想要欣然呢?厉岁寒笑了。

陶灼啊一声,先是跟着乐一下,然后越想越好笑。

是有点儿过分了,一般家庭能接受就不错,他还想要欣然接受,确实有些强妈所难。

那就一般接受也行,我跟她慢慢墨迹。陶灼退而求其次。

我觉得,比起你家里能不能接受你找个男的,更需要接受的是那个男的是我。厉岁寒笑着摇摇头,给自己儿子找家教,找了个引狼入室。

陶灼跟他对视一眼,忍不住又是一阵狂笑。

陶灼傻乐半天,厉岁寒摸摸他的脸,又碰碰他的眼角眉骨,说:真准备现在说?以后也一样。

早晚都得说,以后也一样那干脆就早点儿挑明白,陶灼抓住厉岁寒的手亲了亲,不想让你自己跟家里顶着,也不想我小姑一天急慌慌就盯着我张罗。

厉岁寒嘴角往上一牵,又问:你不怕?

要说一点儿不慌还是有点儿虚,但是怕倒确实不怎么怕。陶灼曲起一条腿架着脚丫子晃晃,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我爸妈心里有数,他俩就是装着不明白,我哥肯定跟我站一头。再说了,卓晴晴这次都给她吓完了,找男找女哪有亲儿子命要紧我都计划好了,你就放心吧。

厉岁寒亲了亲他。

我倒是有点儿担心小陶姐,和我哥。陶灼抬手抱着厉岁寒的脖子,又想起那些视频和新闻,很忧伤地叹了口气,现在就希望我嫂子能好好的吧。

陶灼的担心不知道该不该说成一语成谶。

谶得倒不是感染了新冠,而是一张申请书。

那天是年初七,陶灼原本放假到年初八,他跟老板联系问问情况,老板说咱们暂时先改成下个月开学,回头看看教育部怎么说。

陶灼给老板发着流泪表情包,心里反倒有些窃喜,年假一下子长了一个月,这真是有点儿美。

厉岁寒的工作室也得延期,每天在家打打电话发发邮件,跟投资和各个合作方联系,特殊时期,大家倒是都很体谅,配合着互相调整。

陶臻的电话打过来时,陶灼正划着日历跟厉岁寒算日子,说咱们是20号开始隔离,正好等立春就能回家,好兆头。

刚说完,他手指一戳,就把陶臻的来电接通了。

灼儿,给你嫂子打个电话,陶臻直接开口道,嗓音把陶灼吓了一跳,我跟她爸妈都劝不住她了。

她怎么了?陶灼心里咯噔一下,厉岁寒也从电脑前转脸看他。

陶臻那边响起打火机的声音,陶灼瞬间能想象到他疲累的表情,喉咙口都揪起来了,又不敢出声催。

呼出口烟气,陶臻才哑着嗓子说:她要去武汉,上周递的申请书,估计是已经批了,今天才告诉我。

陶灼愣了半天,他跟厉岁寒对视着,半天才吐出一句茫然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1]:此处取材的所有事件源于微博,发生在不同时间段,为配合剧情将时间线糅合。其中红十字会事件发生于1月29日;李文亮医生牺牲于2月7日;刘智明医生殉职于2月18日。

第47章

陶灼脑子里想说的第一句话其实是她去干嘛,可是话到嘴边,实在是觉得说不出口。

她她要去啊?他吭吭哧哧地打了个磕巴。

陶臻一丁点儿多说话的心情都没有,嗯了声,也不接他的话,就在手机那头抽闷烟。

陶灼听着他从鼻腔里重重呼出烟气的烦躁动静,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让人怎么说啊?

平时看那些白衣天使、医护人员,只觉得是一种群体的统称,并没有什么真切的代入感,潜意识里还会有种理所当然的仰赖,毕竟这就是他们的职业。

就如同消防员,一听说起火了开口就是119,就是找他们。

平时看见消防员牺牲的新闻也会唏嘘,但也就只是唏嘘,唏嘘的是这一整个职业,而不是实实在在牺牲的某个人。

眼下突然轮到身边实实在在亲近的人身上,这感觉真的太奇怪了。

陶灼潜意识里一方面认可陶且唯的选择,这是她的职业,确实是她现在该做的。

可是私心来想,这是他嫂子,是他哥疼着护着这么些年的人,这要是一去回不来了

陶灼在心里猛呸自己两口,只能先安抚陶臻,说:行,哥,你别急,我先打个电话问问。

挂掉电话,厉岁寒问他:怎么了?

陶灼抓了抓头发,愣愣地说:我哥说小陶姐要去武汉。

厉岁寒眉梢动了动,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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