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1 / 2)

厨娘不开心 七杯酒 6691 字 2019-04-04

他身量比沈蓉高出许多,披风自然也要长上不少,一截拖拽在地上已经有些脏污,他也不避讳,弯下腰帮她拂落尘土。

沈蓉更觉别扭,禁不住道:“王爷,咱们走吧。”

燕绥一笑,嗯了声,带着她上了马车,马车渐渐驶离开蓉城,到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山水边儿,他带着她往山上走,边道:“我魏家世代都葬在此地。”

沈蓉差不多猜到他要带自己来干嘛了,脚步不由一顿:“那...奴婢来合适吗?”

燕绥听她一会儿奴婢一会儿我的,可见还不能转换自如,他唇角微扬:“我想不出有谁比你更合适了。”

沈蓉没敢接话,闷头往前走,燕绥在前头印证了她的猜测:“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你陪我扫墓祭拜,好不好?”

死者为大,沈蓉这回倒是没拒绝,暂时把沈瑾的事抛到一边,干脆地点头应了,同时很敏感地发现他一向称老王爷为父王,却称已故王妃为母亲,亲疏一下子就显露出来。

燕绥偏头看着她的侧脸,嘴角含笑。

他娘临终之前跟他叮嘱过,他以后若是有了意中人,得要把她带到她墓前来。

——哪怕这姑娘现在看他还不大顺眼。

第47章第47章

今天既然是烨王妃忌日,沈蓉本还以为这位名满蜀地的烨王妃墓前应该有不少人来祭拜洒扫,然而事实正相反,烨王妃墓前意外冷清。

燕绥看她的意外眼神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主动解释道:“姨母一般下午过来,此地旁人不得随便入内,母亲生前素来喜静。”

沈蓉差点问一句‘那老王爷呢?’,不过想了想,还是很有眼色地没问出来。

虽然烨王妃墓被人收拾的很干净,不过燕绥还是重新仔细地再收拾了一遍,他也不假人手,亲自摆好了果品点心,沈蓉也不好在一边干看着,于是挽起袖子上前帮忙,两人一起动手,很快把墓前收拾停当,燕绥递给她三根香火,她犹豫片刻,还是接过来在烨王妃墓前认认真真地行了礼,上了三柱高香。

燕绥始终在一边含笑看着她,等她起身,他自己也行完礼,这才道:“你还想知道我和你大伯有什么过节吗?”

沈蓉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毫不犹豫地点头道:“请王爷指点。”

燕绥现在听大锤都觉着比王爷顺耳,耳朵自动过滤掉这个称呼,这才道:“蜀地和西南是比邻之地,所以异族众多,那些各部族的土司也不大安分,时不时就要闹一场乱子出来,不过也因为如此,我魏家人靠着战功一路封侯拜相,最后裂土封王,世代镇守此地。”

沈蓉点了点头,当初封烨王一系的初衷就是为了让他们镇压异族,结果斗转星移世易时移,如今朝廷越发衰微,反而烨王府不住壮大,已经有了剑指朝堂的架势。

他缓缓道:“多年之前,我还年幼的时候,蜀地发生了一次我印象中规模最大的异族叛乱,当时已经打到了蜀中,我父王那时候带兵在蜀西抵御,来不及赶回来,我母亲就集结了蜀中仅有的军士抵御,可惜当时蜀中的兵马太少,不到半月就被攻陷了,我母亲习过武,也读过兵书,一直在军中指挥,但因为驰援不及时,身受重伤,虽然我父王带兵赶了回来,但她还是没过几日就去了。”

沈蓉心里砰砰乱跳,燕绥目光转过来:“当初你伯父是我母亲的亲卫,当初就是因为他驰援晚了一步,我母亲身边的人尽数战死,我母亲也伤势严重,最终故去。”

沈蓉张了张嘴,觉着喉咙有些干涩,半晌才缓缓道:“他,他应当不是故意的。”

燕绥神色有些冷淡:“后来他被我父王惩治,打断双腿,革除了军职,逃离了蜀中,借着沈家的名头在朝廷里重新谋了职务。我本以为他这辈子都不敢再回到这里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他竟然又回来了。”

沈蓉想到上回大伯去拜娘娘庙的时候那一脸伤怀沉痛,还以为沈瑾老烨王和烨王妃之间有什么狗血的故事呢,没想到简单的出乎意料,明面上看就是一个简单的过失。

他顿了下,唇角挑起一丝讥诮:“他离开蜀地之后有传言说,在此战前夕他和朝廷有过往来,不过这事儿我没查到证据,可以暂不追究。可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我受伤,几个月没回蜀地的时候过来,这是不是很有趣?”

沈蓉怔怔地看着他,似乎头回才认识此人,燕绥见她神情怔忪,意识到自己太过咄咄逼人,转了话头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其实也没有多么复杂的事情,只是我对他时隔多年重返蜀地的目的十分好奇罢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沈蓉自己都开始怀疑起自家大伯了,忙甩了甩头摇掉心里的想法,但又隐约感觉燕绥所言非虚,他也不像是会拿亡母设套的人。

沈蓉又看了眼烨王妃的墓碑,她踌躇道:“那你对我大伯...”

燕绥淡淡道:“看在你的份上,只要他不生是非,我暂时不会动他。”

沈蓉不知怎么听到这句话莫名有点尴尬,干巴巴地笑道:“那就多谢你了。”

她想了想又觉着不对:“暂时?”

燕绥瞧她一眼,又笑了:“还有个法子,可以让我以后都不动他,你知道是什么吗?”

沈蓉本能地踩了刹车,继续扯着脸皮干笑:“不知道,王爷胸有韬晦,奴婢怎么敢妄加揣测?”

燕绥见她没往沟里跳,颇是遗憾地出了口气,抬眼瞧了瞧天色:“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沈蓉最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于是跟着燕绥下了山。前几日才下过雨,山路异常湿滑陡峭,上山的时候还好,下山的时候她绊了好几下,头发都被树枝勾散了几缕,幸好燕绥及时伸手把她拉住了:“阿笑,小心些。”

沈蓉郁闷地看着自己脚上已经被污泥溅湿的布鞋,又看了眼他鞋上套着的木屐,他也没早跟她说要上山啊,早知道她也换好木屐了,哪用得着这么狼狈。

在燕绥还是大锤的时候,这牢骚她肯定就发出来了,不过现在再想说也只能在心里憋着。

不过燕绥那眼睛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一眼竟能瞧出人心思一般,冲她挑眉笑道:“阿笑,你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了?”

沈蓉下意识地反驳道:“怎么叫又?我原来可没在心里骂过你。”

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燕绥佯作附和地点了点头:“也是,你原来想骂都是直接骂出来的。”

沈蓉:“...”

他见沈蓉被噎的干瞪眼,这才见好就收,低头看了眼她脚上的布鞋,把自己的木屐接下来,弯腰要抬起她的脚帮她换上。

沈蓉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慌忙拦住他道:“王爷这是做什么?您这可就是折煞我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燕绥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别动,仔细又摔了。”

她一只小腿已经被他捏在掌中抬了起来,只靠一只脚保持平衡,身前就是陡峭的阶梯,她不敢再乱动,生怕不留神摔一跤,面上尴尬不已:“王爷...”

这种木屐是直接套在鞋子上的,不用脱鞋,燕绥帮她系带子的时候,修长的手指无意中在脚背处挨蹭了几下,虽然穿着鞋袜,但仍能感觉到她的脚型很美,肉丰骨纤,让人生出一种脱下鞋袜一瞧究竟的冲动。

沈蓉异常不自在,虽然穿着鞋子,但右脚还是格外敏感,用了点力道想把脚抽回来,不过还是没实现:“王爷,我说了我自己能走下去。”

燕绥半跪下来帮她穿鞋,闻言头也没抬:“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差点跌了五六跤,你是打算滚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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