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2)

厨娘不开心 七杯酒 6537 字 2019-04-04

两个看着她的恶仆都是奉主子的命令行事,听到烨王府三个字难免有些惊慌迟疑,他们到底不是专门搞绑架的,不过是家里的少爷喝醉了酒临时起意,也没把沈蓉的手脚捆住怎么的,她趁着几个人迟疑的功夫,用肩膀一下子撞开离马车最近的一个恶仆,双腿一用力就跳了出去。

从正在行走的马车上跳下来,她本来以为这回肯定少不了皮肉受苦的,闭了眼正要挨一下狠的,却没想到落进了一个带着干净清冽气息的怀抱里。

燕绥的语调有些急促:“阿笑,你没事吧?”

他派去的下属怕被沈家人发现,只敢离远了跟着,等发现的时候才看见沈蓉已经被人掳走了,他慌得也顾不得多想,一翻身从茶馆二楼跳下来就过来追人,可谓是惊煞了一条街的百姓。

沈蓉本来害怕的闭起了眼,一睁眼看见他才怔道:“大锤?”

燕绥对这个名字已经很习惯了,他带来的人拦住了恶仆和几个喝醉的纨绔的马车,纨绔的脑子醉的跟酒泡过的一样,犹自不知大祸临头,脑袋探出马车叫嚣道:“哪个眼瞎的敢拦你爷爷我的车架?!不要命了不成?!”

燕绥随意瞧了眼过去,一见还有一个是魏家的旁支子弟,过年的时候还来拜见过他,叫他叔还是伯来着?他见到此人脸色不由更为阴冷,低了眉眼问怀里的沈蓉:“他们哪只手碰过你?”

沈蓉又怔住了,说话有些磕巴;“没,没有碰到我。”方才只是那些恶仆把她硬塞到马车上而已。

“哦。”

“那就两只手一并打断吧。”

燕绥转过头淡然吩咐道:“娘娘庙前不得纵马驾车,滋事寻衅,把他们的两只手打断了扔回各家。”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个魏氏子弟:“他们这一支褫了魏姓,逐出宗族,传我的话下去,魏氏子弟敢在此地冒犯,罪加一等。”打断了手还能再接骨,褫了魏姓这惩罚可比打断手脚还要狠,等于直接跟烨王府断了干系。

沈蓉抬眼看他,欲言又止:“你...”

他一吩咐出声底下人就把几个纨绔子弟拖下去惩戒了,沈蓉忙忙地从他怀里跳出来,听完他说一不二的惩罚不觉心里咋舌,再抬眼看燕绥的时候心境有些微妙的不一样。

她虽然知道了大锤就是烨王,但仿佛今日才真正意识到他就是那个在蜀地拥兵自重,让朝廷无计可施的藩王。她敢在他面前发脾气冷嘲热讽,全因为把他当成当初那个能和她互怼的大锤,现在猛然真切地意识到他就是烨王这件事,不觉有些局促和拘谨。

燕绥见她只说了一个字就没往下接了,主动问道:“阿笑,怎么了?方才没吓着你吧?”

沈蓉迟疑片刻,缓缓摇头:“没有,多谢王爷。”

她说完忙问道:“我伯父和我兄长呢?”

燕绥掖了掖唇角才道:“你伯父伤的有些重,我派人跟你大哥说了你无事的消息,他已经先把你伯父送到医馆去了。”

沈蓉还是不大放心,去了大夫那里瞧了眼,确定沈瑾和沈幕真无事之后才出来认真向燕绥道谢:“这回真是多谢王爷了,要不是王爷出手相助,我大哥我大伯还有我只怕就有大.麻烦了。”

燕绥似乎不大想见沈瑾,只在一条街外抱胸等着她,听完这话脸色也没见好到哪儿去,加重了语气强调:“我和阿笑之间,不用这般客气。”

沈蓉假装没听出他话中深意来:“礼不可废。”

燕绥长睫动了动,眼波流转,又换上原来那副略带不正经的笑容:“那么阿笑打算怎么谢我?”

沈蓉道:“我有想了几个新菜式,回头做给王爷尝尝,我也只会这个了。旁的地方王爷有用的上我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燕绥原本扬起的唇角又慢慢低了下去,她继续装傻,转头看向街道,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最近真是倒霉的娘哭倒霉——倒霉死了,是该找间庙拜拜了。”

燕绥望向娘娘庙,神情悠远:“前面就是现成的庙,我陪你去拜拜?“

沈蓉本来是随意找了个话头,却被他接住了话柄,不过娘娘庙意义不同,她也不好拒了,只得道:“有劳王爷了,该是我陪您才是。”

两人并肩往娘娘庙里走,他一身寻常的玉色直缀,腰间系着同色的腰带,利落地扣出腰身,一头墨发用玉簪随意挽就,而她穿着简单的素面藕色褙子和素白长裙,两人都无多余的配饰,并肩款款走着,此情此景已经可以入诗入画了。

娘娘庙没有其他的偏殿,只有一个大殿,已故烨王妃的金身端坐在大殿之上,宝相庄严,眉目和善,经过泥塑彩绘的修饰仍能看出眉宇间和燕绥的三四分相似之处,这位烨王妃生前相貌想必和燕绥很是相像,定是个倾城绝艳的美人。

沈蓉不知怎么的想到了自己早就亡故的生母,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回红颜薄命,捻起三柱香,虔诚地叩头祷祝,燕绥站在她身边望向金身,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蓉叩拜完缓缓抬头,就见旁边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似乎准备扶她起身,她低头假作没看见,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为了缓解尴尬,故意左右看了看:“怎么没有抽签解签的地方?”

燕绥看着自己那只空落落的手,半晌才收回来:“娘娘庙从不设这些。”

沈蓉讪讪一笑,解释道:“是我多嘴了,我对这里不大熟悉。”

燕绥目光逡巡了一圈:“其实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我也算不得熟悉。”

沈蓉疑惑道:“王爷原来没来过吗?”

燕绥缓缓摇头:“其实当初建这座娘娘庙,我原是不大赞成的,总觉着会扰了她的清净,不过后来庙里香火鼎盛,我想她在地下也不用孤单冷清了吧。”

沈蓉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得道:“王爷莫要伤心了,王妃娘娘泉下有知,知道有这么人惦念自己,想必也能欣慰了。”

两人此时已经并肩出了娘娘庙,燕绥侧头瞧了她一眼,冷不丁道:“让我莫要伤心,除非你别再叫我王爷。”

沈蓉从善如流地道:“烨王爷。”

燕绥:“...”

他差点没给她噎死,募得转过身盯着她,沉了沉心把语调放缓:“阿笑,你要怎样才不会生气?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只要你说的,豁出命去我都会办。”

他这话都没敢泄露丁点委屈,仿佛只是在认真向她询问一般,他又轻声道:“别再对我这么不冷不热的了,虽不致命,却是散碎割肉一样难受。”

沈蓉下意识地回避他的目光,却被他问的无处可躲,想了会儿索性摊开了说:“既然王爷这样问了,那么我就直接说吧。”

两人站在一尊一丈高的香炉边儿,她抬眼跟他对视:“老实说,我不是恼你,我是怕你。”

她使劲吸了口幽幽檀香的味道,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你一开始忘了自己是谁,我不怪你,但后来那一个多月,你明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恢复了记忆,却还在我身边恍若不知情,我竟没有分毫觉察,后来回王府,你也是谎话连篇,明知道我急着想和家人团聚,你还是假意欺瞒我。当然你没有义务帮我找家人,但看在你我相交一场的份上,总不该连自己的身份都瞒着吧?我以为我跟你算是知交好友了,到头来却发现我所谓的朋友竟然是完全不存在的,你让我怎么面对你?”

燕绥怔住,下意识地覆上她的手背:“阿笑...”

沈蓉这回没躲开,不过声调毫无起伏,微微偏头躲开他的视线:“而且到现在,你连个正经的道歉都没有。”

燕绥身子一僵,半晌才道:“阿笑,对不起。”

他拧眉有些懊恼:“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但你知道我和你大伯的关系,我怕你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就再也不想见我了。

沈蓉道:“不管我知道你的身份之后会如何,这件事也该交由我来判断,而不是你对我的一味欺瞒,我不是小孩子,不是你觉着是为我好的事你就可以不顾意愿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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