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2)

不、不对。或许当时拿出来的不是这一个,半路被人掉了包?

兰姨娘一时间理不出头绪。

秦楚青的事情,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反正那孩子傻,随便哪块旧布都行,只要她说那是秦楚青小时候用过的,秦楚青就会信。

因此,她光想着怎么达成自己的意愿了,真没仔细去看那布到底是甚么模样。

兰姨娘惊疑不定地往四周看了一圈,瞧谁都像是出卖自己的人。正努力回想着那时情形,突然一阵掌风袭来,‘啪’地下脆响,脸上登时火辣辣地疼。

老太太身子虚弱,可力气却着实不小。这下子让兰姨娘狠狠地懵了一下。

待到回神,兰姨娘惊愕地望向一脸愤怒的老太太,嗫喏道:“姑母,您这是……”

老太太怒叱道:“你竟是如此不用心!底下人悄悄搞些动作,你居然看不出来?这布,分明是被人换掉了!”

她被丫鬟扶着,用丰润的手指戳点着兰姨娘的额头,气道:“你啊,从小到大就心思太直。什么时候做事才能周全一点!”

几句话,就将这布说成了是兰姨娘的无心之失,成了旁人替换的了。

秦楚青莞尔,“先前老太太和姨娘可是十分肯定说这块布就是小时候包过我的。难不成竟是看错了吗?”

“自是看错了。难不成,青姐儿还觉得这府里头处处是恶人,谁都在算计着你不成?”老太太沉声说道。

“那就是她在还未弄清这布到底是作何用处的时候,就妄想凭着一块旧东西,来与我谈论甚么‘养育之恩’了?肆意欺瞒,兰姨娘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秦楚青说着,随手把那旧布丢到兰姨娘的怀里。

兰姨娘手忙脚乱地把那布扔在地上,踢至远处。

秦楚青极轻地嗤了声,说道:“来人,把她关在房里。至于如何处置……”她转眸望向秦正宁。

秦正宁这一刻居然看懂了妹妹的意思,颔首接道:“我回去后定要向父亲禀明一切。父亲自会定夺。”

秦楚青说道:“那就麻烦爹爹和哥哥了。”

兰姨娘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楚青,突然嘤嘤哭了起来,“老太太,您给我评评理!没见过这么忘恩负义的人!”

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两个婆子半犹豫着上前,架住了她的双臂。却也不好握紧了,只松松地捏着。

兰姨娘稍一使力,就挣脱了她们的束缚。却因收不住势而坐在了地上,摔得生疼。

左右伯爷不在,她也顾不得去装甚么‘空谷幽兰’了,索性放开嗓子嚎啕大哭。

一声怒喝在这哭嚎中突然响起。

老太太推开丫鬟们的搀扶,挪到兰姨娘的跟前将她护在身后,怒叱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动她!”

“依着老太太的意思,难道我不够格吗?”秦楚青轻笑着,摇头示意哥哥不必帮忙,独自迈步向前。

“养了你这许多年,如今倒是愈发狂妄了。”老太太冷哼一声。

“老太太这可是有些偏心了。”秦楚青平静地开了口:“她要么是刻意欺瞒于我,要么,便是妄图暗害我。无论哪一点,都足够理由将她发落。加之先前我昏迷一事……或者老太太以为,这事儿闹大了,由官府定夺更好?”

老太太先前看她笑了,本没当回事。此刻却被她转眸间流露出的冷冽之意惊了一跳。

思及她所说‘先前昏迷一事’,心知其中内情的老太太,就也有些犹豫了。

——若真追究起秦楚青昏迷的缘由,兰姨娘是头一个逃不过的。

秦正宁先前听了丫鬟们所言,已然知晓妹妹生病与兰姨娘有关。如今听了秦楚青这番话,再将老太太的神色收入眼中,心里已经有了定论。暗道回去后,定然要将这些尽数禀明父亲。

他正暗暗思量着,一人迈步向前,神色严肃,正是兰姨娘身边的徐妈妈。

“还望八姑娘说话慎重一些。”

徐妈妈朝秦楚青行了个礼,在兰姨娘的哭泣声中稳稳说道:“八姑娘自小没了亲娘,是兰姨娘费尽心力将您看大的。您就算不念着姨娘的功劳,也总得想着她的苦劳。况且,她终究是长辈。你一个晚辈这般处置她,终究不妥。”

“晚辈?不妥?”秦楚青缓缓说着,十分平静地道:“来人,徐妈妈拖下去,掌嘴二十。”

她说得平淡,却在丫鬟婆子里掀起轩然大.波。

徐妈妈是谁?

那可是在后宅的仆从中横行了十几年的老人!

如今却也要受那掌嘴的重罚了?

徐妈妈在仆从中积威甚重,胆子小的婆子畏畏缩缩不敢前行。有两个胆儿大的瞅瞅自家姑娘,磨磨蹭蹭往前走来。

秦楚青发现了,唇角微翘,淡淡道:“我命令已下。不从者,与徐妈妈同罪。”

满院子的婆子一见不听令的话自个儿也要挨打,那行动力就不同以往了。一个个大跨着步子迈上前来,恨不得钻到最头里去。

兰姨娘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吼道:“你们敢!”

徐妈妈朝她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出声。这才压下怒气,板着脸说道:“就算是皇上处置奴才,也会列出个子丑寅卯来。如今姑娘无凭无据随意惩罚,将奴婢的好心当做驴肝肺,说出去,怕是会污了伯府的名声!”

“你还知道自己是奴才?”

不待秦楚青开口,秦正宁已经愤然迈步向前,铿然说道:“一个奴才,竟然这样随随便便就将过世的当家主母挂在嘴边,不敬主家,其错一。兰姨娘照顾妹妹,且不论尽心与否,乃是她身为婢妾的职责和本分。一个奴才竟然将此大肆宣扬,与主子谈婢妾的功劳苦劳,尊卑不分,其错二。如今你因了不服,与主子顶嘴,又加一错。再添十掌!”

“你们兄妹俩太过狠戾了些!”老太太拔高了声音,尖利说道:“小孩子还是心性宽广的好!”

秦正宁一甩袖袍,侧身问道:“依着老太太的意思,我身为伯府的世子,连个奴才都处置不得了?若是父亲责问起来,我一力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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