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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山长对他的夫人真是情深义重,细细想来,都叫人羡慕不已。他便是为子嗣计都不曾纳妾,这才是真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谢瑾华颇为感慨地说,“所以,老山长确实只有先夫人这唯一的女儿。”

看着谢瑾华眼中的向往,柯祺那一句“没有庶出的兄弟姐妹,那私生的有没有”就问不出口了。

谢瑾华最近很容易感动,此刻又被他自己脑补的陈老爷子夫妻二三事感动了。有一种效应叫孕妇效应,即偶然因素随着自己的关注而让人觉得会是个普遍现象。比如说,怀孕的人会觉得大街上好像一下子多出了很多孕妇。而沉迷于《良缘记》不可自拔的谢瑾华能从很多事情上联想到美好的爱情。

从有限的消息来看,陈家有点类似于《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家,连着几代都子嗣不丰,陈老爷子就是想要过继一个儿子,都得往上倒啊倒啊倒啊,倒到他高祖那一辈,陈家才是一对兄弟分作两支。按照人们的算法,同一个高祖才算是五服内。陈家是高祖那一辈分支的,两支都已经是五服之外了。

谢纯英总不会为了陈家某个五服外的亲戚顶着危险保护谢瑾华吧?

柯祺只觉得一团浓雾罩在自己心头,拨开浓雾,还是浓雾,不知何时才得见清明。

天气又渐渐转凉了。

夫夫俩这几月都宅在问草园中,不知道京城中已经兴起了好几个“读报会”。所谓的读报会,就是读书人自发兴起的一起研读《秋林文报》的聚会,不同的读报会有着不同的准入门槛。这是学子们一同交流心得、拓展人脉的好机会。可以说,《秋林文报》已经渐渐成为了安朝书生不可或缺的读物。

柯家的几位读书人就会定期去参加读报会,小胖墩于志也是。

柯祐身上没有半点功名,自然没资格参加读报会。但这一日,他正好在外头的铺子里查账,算着时间兄长们参加的读报会快结束了,就去了集合点接他们。到了那地时,柯祐见一小胖子独自神伤。

柯祐身为一个热心青年,见状不能不理会。

于志小时候就是个哭包,现在长大了,泪腺也没有弱化多少,只在人前忍着不哭而已。小胖子难过地说,前面听到有人成亲时的鼓乐声,便想起自己的姐姐明年春天要嫁人了,心里就有诸多不舍。

柯祐只好搜肠刮肚找词语好好安慰了一下小胖墩。

“你和你姐姐的感情一定很深。”柯祐说

“是、是啊……她揍我时,都专挑不怎么痛的地方下手的。睡一觉,第二天就不疼了。”小胖墩骄傲地说,“我这几年也存了一些钱,就去玲珑阁给我姐订做了一条很结实的绳索,当作是新婚礼物。”

这话让柯祐没法接。他特别同情小胖子的未来姐夫,不知道那位壮士还能不能好了。

“好了,快振作起来吧。”柯祐又说,“你难过得就像是一个一百八十斤的孩子。”

“胡、胡说!才、才没有那么重!”小胖墩急急反驳。

“……”

“胡、胡说!你、你胡说!”

这是重点吗!大兄弟,我哄了你那么久,这是重点吗!

十月初冬,在寒风中,谢三媳妇的娘家人和谢四媳妇的娘家人就这样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作者有话要说:傅季达,字xx,号oo居士,安朝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教育家,天雷狗血文爱好者,他独立创造的《xxoo》是戏本界的狗血流代表作。

第一百二十一章

没过多久,这期读报会就散了。柯家大哥从院子里走出来时,正瞧见自家小弟柯祐在欺负一个小胖墩。柯大虽不知这小胖墩的来历,却知道他是被张正培引到圈子里来的。柯大不愿意得罪张正培。

这张正培是谢瑾华通过邵瑞为于志引荐的人。谢于两家既然已经是准姻亲了,于志就是谢三的准小舅兄,谢家当然要在各方面尽力照顾一下他。帮助于志慢慢融入读书人的圈子,就是谢家的善意。

于家和柯家虽然都和谢府有些关系,但这两家是不一样的。

柯祺已经分家了。所以,谢家对柯家的照顾会更克制一点。当谢瑾华手里有了实用的科考资料,他会往柯家送一份。若柯家出了事,谢家也一定能帮就帮。但谢家人不会费尽心机给柯家人铺路。这样的关系其实不能说是不好,柯家人确实一直不想给柯祺惹麻烦,这样的相处反倒让他们更自在些。

这张正培是邵瑞那边的人,而邵瑞是谢三亲姐姐的夫家侄儿。谢三一共有三位亲姐姐,其中一位就嫁到了邵家。所以,谢府可以把于志托付给张正培照顾,却不适合把柯家的几位读书人托付给他。

柯大不知道这其中的勾勾绕绕,见柯祐在欺负于志,他恨不得上前去拧住柯祐的耳朵!

当然,柯大虽在心里觉得柯祐欠揍,但在人前还是要维护一下自家弟弟的。他走上前,和小胖墩打了个招呼,见小胖墩不像是要找柯祐麻烦的,心里松了口气,说了番客套话后,便领着柯祐走了。

柯祐像鹌鹑似的跟在自家大哥身后,柯大以为他学乖了。却不想,柯祐忽然回头对着于志做了个鬼脸,十分欠揍地说:“其实,一百七十六斤和一百八十斤是一样的,你接受现实吧。”反正都是胖!

“胡、胡说!明明差了四斤呢!”小胖墩说。

等到柯祐走远了,小胖墩才回过神来,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也不管柯祐能不能听见,冲着柯祐的背影喊着说:“才、才没有那么重!也没有一百七十六斤那么重!”更何况,他最近都轻了一斤了!

自从冯良的婚期定了下来,于志就难受得茶饭不思,确实瘦了足足一斤了!多么不容易啊!

回家的马车上,柯大教育自家弟弟,道:“人家好好的,虽说确实有点胖,但又没吃咱家的米,你非逗着他做什么?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万一碰上个脾气不好的,不等你见着我,就先被人揍一顿了。”

柯祐嬉皮笑脸地说:“大哥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不管他是谁,以后肯定没机会再碰面了。我不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的,我在口头上胜了一回,他估计这辈子都没机会赢回去了。嘿嘿嘿,嘿嘿嘿嘿。”

然而,几个月后,问草园中,柯祐的脸都要被打肿了。

柯家大哥转而说起了读报会上的事,他知道自家弟弟不爱听那些咬文嚼字的东西,就直接对柯祐说起了文人间的八卦,道:“最近几个月的报纸上刊登的都是各省解元的文章。而近两期报纸上都有谢四爷的诗文。哎,我对这位谢四爷真是服气的。不光是我,我们读报会的所有人对着他都是服气的。”

“他很厉害吗?”柯祐的好奇心果然就冒出来了。

“和谢四爷一比,我竟是痴长了这些年岁!”柯家大哥此时的语气就像是在描述心中挚爱。

柯祐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柯家大哥说:“他在乡试第一场中写的诗,真是灵气十足啊。这还不算什么,最叫人惊艳的是,第三场中的五道时务策论,我已经读过两篇,确实辞藻华丽又内容详实,最重要的是句句都言之有物。”

在读报会上,主持者会大声读出报纸上的文章,然后众人或品、或思、或议、或辩,将针对这篇文章发表自己的看法。读完谢瑾华的时务策,整个会场都安静了。大家竟然都陷入了沉思回味之中。

虽说文人相轻,但读报会是一个群体性聚会。

若有人觉得报纸上的文章写得不好?可以啊!请说出你的理由!若你能言之有物,那么你说不定就能在读报会上一举成名了。但如果你说得没道理,这脸也就丢大发了。人们会这么想,你连文章的好坏都看不出来,非要把好的说成坏的,想必肯定是没什么真本事的,不过是个哗众取宠的的丑角。

所以,读报会的氛围一直相当不错。一篇好文章,会让所有人都心生向往。

“……我现在就盼着下期的报纸能快些出来,谢四爷还有三篇时务策没有被刊登上报。”柯家大哥砸了砸嘴。可以说,柯家大哥所在的这个读报会,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被谢瑾华的文采和思想征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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