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屋内,柯祺正捏着嗓子,故意做出一副娘娘腔的姿态来,说:“谢哥哥,我……人家是媳妇儿还不成吗?人家才是懒媳妇儿!谢哥哥,你快理人家一回嘛!”他已经快要被自己说吐了!哄孩子容易么!

季达:“……”

遥想一二十年前,季达那会儿还不到十岁,因是家中的幼子,向来受宠,总是出入宫闱。那时,前朝末帝身边的老太监都得给他一点点面子,那老太监说话时就是柯祺现在这样的,声音又尖又细。

季达已经无法直视自己的弟子了。人才啊,他怎么不给自己一刀切呢?

躲在被子里的谢瑾华勾了勾嘴角,真是不枉他闷了这么久。他终于把被子一掀,理了理头发,坐了起来,抬眼斜了柯祺一眼,笑眯眯地说:“媳妇儿终于认了?来,小媳妇儿快叫声相公给我听听。”

被坑了!

柯祺本以为谢瑾华真的生气了,谁知道他就是挖了个坑让柯祺跳呢!别看柯祺在别的事情上那么聪明,偏偏他在刚刚不仅主动跳进了坑里去,还把土全部扒拉到了自己身上,主动将自己埋严实了。

谢瑾华洋洋得意地看着柯祺。柯祺简直要被气笑了,他三两下爬到床上,直接把谢瑾华整个人往床上一压,居高临下地看着谢瑾华,说:“呔,你是何方妖孽?还不快快把我纯良的谢哥哥还回来!”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都已经认了,赶紧叫相公吧!”谢瑾华挣扎着说。他心知自己刚刚是取巧了,要不是柯祺关心则乱,能猜不出他都在打什么主意?但不管怎么说,他确实算计成功了。

柯祺把手伸进被子里,使劲挠着谢瑾华的痒痒。

谢瑾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在柯祺怀里扭得厉害,很快脸上就染了薄红。

刘金氏老脸一红,肯定不能继续听下去,赶紧捂住刘亚的耳朵,把懵懵懂懂的刘亚扯进了厨房里去。而刘谷和季达对视一眼,尽管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且他们身份、文化程度截然不同,但在这一刻还是有了难得的默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世风日下”四个字。白日宣淫,简直是世风日下啊!

老舅摇摇头,避开了。大侄子摇摇头,刷新了对两位“叔叔”的认识,也避开了。

“谁是相公?快说!”柯祺已经摸上了谢瑾华的小肚子。

谢瑾华的力气不如柯祺,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他喘着粗气说:“柯弟……柯、弟,且饶了我吧。”

柯祺哼了一声,一副小人得志且猖狂的模样。他此时的样子特别适合配上“你叫啊,快叫啊,叫破了喉咙都没有人会来救你的”这一句台词。谢瑾华不光是因为痒而笑,也是因为柯祺的这番表演而笑。

“谁是媳妇儿?”柯祺又问。

“我是!我是!”谢瑾华赶紧说。

得偿所愿的柯祺放开了谢瑾华。谢瑾华往炕的里头滚去,把一句话补全了,说:“我是你相公啊。你不许再反驳了,且不说你刚刚自己都认了,就是我比你年长,也比你个高,难道我不是你相公吗?”

“没见过相公整日只顾看书,不管这事,也不管那事的。”柯祺反驳说。

“那我也比你个高。”谢瑾华说。

“我又不是不长了,过几年就能比你高了。”柯祺可是能长到一米八并拥有八块腹肌的男人!

“反正现在还是我高。”谢瑾华笑眯眯地说。日后的事都说不准的。

“……能不能不要拿你个高说事?”柯祺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又打算要挠谢瑾华的痒痒。

“好吧。”谢瑾华点了点头。

“相公怎么还会怕冷呢?你瞧你整日赖在炕上,就差和炕长到一起去了。别人的相公这时候都去河里凿冰捕鱼了。”柯祺说。谢瑾华缺乏对自己的清楚认知啊,他已经快要成为炕的附庸了,炕是主体。

谢瑾华果真不再说自己个高了,他空手比划了一下,道:“可是,你比我矮啊。”

第七十二章

小夫夫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内屋崩了回人设,直到恢复平日里的正经模样,才一前一后从内屋走了出来。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听过墙角的众人都在佯装淡定,其实已经完全无法直视他们了。

堂屋里摆了一个大火盆,好容易离开了炕的谢瑾华又和火盆长到了一起去。

为了照顾谢瑾华,吃饭的桌子特意摆在了火盆旁边。刘谷原本把季达的坐席安排在了主位,但季达却主动表示要和厉阳他们坐到一起去。刘谷嘴笨,季达在言语上绕了他两回,就被季达绕进去了。

不过,正因为季达他们都坐到了另一间屋子去,柯祺的表姐刘园才离开厨房,坐到了桌子上。要是有外人在,那么刘金氏和刘园会躲在厨房中用餐,即便柯祺说了不介意,但女人们都不愿意出来。

刘金氏在给柯祺做奶娘之前,一直都在柯府的厨房里帮忙,要是好好熬上几年资历,未必不能成为主厨。但柯府的内院太乱,往往是哪位小妾得宠,厨房里某段时期的管事就会换成那位小妾的人,小妾自然看不惯柯祺这个“少爷”,于是像刘金氏这样和柯祺有了牵扯的人也就在厨房里不受重用了。

这回因有机会好好招待谢瑾华和柯祺,刘金氏使出了浑身的解数。

食材都不如何贵重,但胜在新鲜。菜式都不如何复杂,但胜在新巧。

谢瑾华对于刘金氏的手艺不吝夸奖。

刘金氏原本是极局促的,但谢瑾华在她擅长的领域夸了她,她的心渐渐就定下来了,说:“其实我更擅长做糕点。我们小姐……呀,我说的是宋孺人,她原是南方人士,我们都是跟着她从南边来的。”

柯祺的嫡母、渣爹都是南方人。宋家是小商家,多少想要奇货可居,那时见柯主簿家穷志不穷,又观他平日里的行事像是个有良心的,就结了这门亲事,陪嫁了十里红妆。然而,事实证明宋家看错了人。等到柯主簿变心时,他到底是官身了,宋家离着远又鞭长莫及,才叫宋氏过了十几年苦日子。

谢瑾华挑食的毛病虽在柯祺监督下改了不少,但喜好没有变,比起正经饭食,他还是更喜欢吃各类的点心。听了刘金氏的话后,谢瑾华的脸上立刻出现了向往的神情。南方的点心据说都很精致啊。

刘金氏看着这样的谢瑾华,忽然就想到了邻居家那只嘴馋的大猫。那猫不凶,舅母的胆子更大了一些,继续说:“这几日风雪不断,有一味点心叫雪果,正是我最擅长做的,这时候吃也应景得很。”

“雪果?莫非是用雪做的点心?”谢瑾华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

柯祺在一旁接嘴道:“是用米粉做的,但瞧着很像是用雪揉出来的团子。我以前见舅母做过几回,可惜没几次真能落到我嘴里。”他在柯家虽是个少爷,但渣爹不管亲娘不在,人人都能来他这踩一脚。

由着这个话题说开去,刘谷和刘金氏就忍不住说起了柯祺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刘金氏把自己的眼眶都说红了。柯祺是她奶大的孩子,她是看着柯祺受过那么多委屈的人。还记得柯祺不到一岁时,柯府的一位得宠小妾就觉得他可以断奶了,又把刘金氏打发去了厨房。刘金氏却不敢真把柯祺交给那些小丫头们看护,因此只好背着柯祺去了厨房。柯祺竟算是在厨房中长大的了。

谢瑾华听着这些事,只觉得非常心疼。

柯祺却不觉得那样的日子是苦的,至少他吃得饱穿得暖,好好长大了。他不愿意让谢瑾华为了那些已经过去的事难受,赶紧岔开话题,说:“对了,舅舅舅母不是在给表姐相亲事吗?相得如何了?”

柯祺和刘园是平辈,他问出这样的问题按说有些失礼。但刘家人都觉得柯祺最有见识,便是柯祺不问,他们都想要叫柯祺帮着参详一下,所以此时只感激他关心刘园,半点都不觉得他越俎代庖了。

刘园的脸立刻就红了,恨不得能埋进碗里去,耳朵却竖得直直的。她是个外柔内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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