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2)

她自己识人不清,少不更事,那时孙家家主卧病在床,孙家大局全靠苏子建主持,她与苏子建朝夕相处,心底也并不是没有把持不住、怦然心动的时候。

如今听孙紫菡一说,原来他早就识破她不是孙紫菡。

她当时在苏子建面前所有的行为,都是基于这对未婚夫妻不过才见面三次这样的印象,谁知他们竟然暗中往来了那么久。

被人识破被人陷害,只怪她心思不够缜密不够谨慎,有眼无珠。被人绑起来,要被溺死在河水中之时,她心中也并未怨苏子建对她无情,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他既然认清她并非是孙紫菡,那么抱着要为自己未婚妻报仇雪恨的心情,也未尝不能理解。

她只是怨恨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对方的冷血无情。为什么不能问问前因后果?

难道成为孙紫菡,是她愿意的吗?

古人的想法如此荒唐,可现在一听孙紫菡说起的那些前世之事,她更觉荒唐。

为复仇而来的苏子建,从来就没有深爱谁。不管是孙紫菡还是夏安浅,不过都是他要击垮孙家的棋子。

黑无常说,孙紫菡到地府报到的时候,与生死簿上所记载的时间一致。

那么,她心中那么多的怨,那么多的想不开,要找谁去解决?

苏子建是无辜的?还是夏安浅是无辜的?到底谁对不起谁?

第34章阿英(完)

孙紫菡看着夏安浅的模样,轻叹了一声,“当初是我过于怯弱,事情如果可以重新再来,我一定不会选择逃避。”

夏安浅略微变换了一下坐姿,神色变得木然,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安浅,可以放下一切吗?”

放下一切?

夏安浅低头,一直在等着打架的安风似乎是待得有些无聊,他低着头,正在把玩着夏安浅搁在衣裙上的手。幼童的小手短短的、胖乎乎的,顺着她手指的往上,然后划到了她的手背,见她没反应,又将她的手掌翻了过来,手指轻轻地在她的掌心上胡乱地比划着,让她手心微痒。她的手微微缩了一下,安风见状,好似是觉得很好玩似的,仰头望着她,咧着嘴巴笑。

夏安浅对着安风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嘴角也微微扬了起来,可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她的七情六欲好似已经被冻住了一般,脑袋搅成了浆糊,心里也是麻木一片。

“放下一切?怎么放下?”

她侧头,帮安风整了整有些微乱的衣领,旁若无人。

夏安浅:“如果你是我,你能放下吗?”

孙紫菡默然,垂下了双眸,轻声说道:“造化弄人,都是我的错。”

夏安浅只觉得自己心绪起伏,黑无常教她的清心咒,都不知道被她念叨了多少遍,可一点用处都没有。甚至眉间的红印也开始隐隐约约现了出来,她有些烦躁地站了起来,想要往前走。可是紫衣男人掌中结印,将她困在了圆桌方圆一米之内无法出去。

一道无形的气墙挡在了她的前面,困着她,可她不依不挠,非要破阵而出。

她的道行是还浅,可不知死活非要横冲直撞的时候,谁也是无可奈何的。一缕细细的血迹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孙紫菡见状,一声惊呼。

“国师,住手。”

“公主,不可。她眉间红痕,乃是心魔作祟。”

而原本以为可以离开还蹦蹦跳跳的安风回头,看到夏安浅困在阵中,嘴角还留着血迹的模样,随即大怒。他转头就冲向紫衣男人,谁知紫衣男人微微一笑,身影就原地消失了。

孙紫菡被这变故弄得一愣,随即紫衣男人出现在她身旁,袖子将她一卷,“公主,暂且避一避吧。”

话音刚落,人已不见。

安风见状,眉头一皱。回头看向夏安浅,她嘴角流出来的血已经滴在了白色的裙摆上。他眉头皱得紧紧的,泫然欲泣,很想找人狠揍一顿,可又不想离开夏安浅的身旁。他到底是心智未开,心中着急可不知道该要怎么办,急的团团转,所有的急躁和不知所措都凝聚在胸口,闷得他难过,恼得他想哭。

“啊”的一声,稚儿发泄般的一声叫喊,似乎是蕴藏了无穷的力量一般,地面都震了几下。

整个别院都被安风的一声怒叫搅得飞沙走石,除了他和夏安浅所在的地方,所有的建筑都无一幸免,顷刻间土崩瓦解。紫衣男人虽然早已布下结界,可他想也想不到安风会有这样的神力,并且这样放肆。

他什么都来不及做,掌中结印,手中飞出几个光圈出去,将别院中的几个人团团围在其中,以免他们被伤。

夏安浅见状,笑了笑,身体微晃了下就要倒下。然而在这时候,一只有力的臂膀环在她的腰身,将她往他所在的方向一带,她就已经靠进了一个带着来自幽冥气息的怀抱里。

一道温和的气息从她的后背涌入,引导着她体内几股乱串的气息归于一处,稍稍抚平了她的汹涌心绪,“叫安风停下来。”

夏安浅听到他的声音,眉间原本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印记变淡了些,可还是没开口。

黑无常:“你不想活了也想想安风,难道你要让他觉得你是他害死的吗?”

夏安浅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喊道:“安风,停下来。”

安风听到她的声音,原本已经暴走的小家伙,瞬间就平静了下来。他扭头,目中带着十分委屈地看向她。

夏安浅适才情绪大起大落,此刻浑身气力似乎都要用尽了一般。而被孙紫菡带回别院的甘钰此时也一脸茫然地看向他们,他纵然早已去过飞仙湖,可飞仙湖的众仙谁也不会没事干,像安风这样拆个房子跟拆着玩似的。

在甘钰的怀里,他还如若珍宝似的抱着那只鹦鹉。在甘钰的旁边,是一个男人,他手里正拿着一个木盒。

夏安浅记得那个木盒,那不是普通的木盒。那个木盒,是秦吉了的,她记得当初秦吉了得了这个木盒的时候,十分高兴地去找她,说木盒乃是千年红木所造,自带灵性。任何妖魔即使得到了红木盒,也无法取出盒中之物。

夏安浅想了想,也只能是想到秦吉了大概是怕阿英的内丹会被妖魔觊觎,所以将木盒送给了阿英,让她装着内丹。

黑无常低头,望着靠在他怀里的夏安浅,“要走还是要留?”

夏安浅闭了闭眼,语气微弱,“大人既然告诉了我,孙紫菡在此,难道不就是希望我来的么?我既然来了,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太辜负大人的一番心意了。”

黑无常低声笑了起来,“还有力气挖苦人,看来我暂时也不用担心你。”

黑无常抱着夏安浅,四周环顾了下,觉得周围都是废墟,实在是哪儿都不能坐,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幻化出了一张贵妃椅,将夏安浅横抱起,放置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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