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2)

当平静被打破,她的人生被推进深渊中,一群官兵嚣张跋扈地踢开店门,砸了酒,吓跑了客人,夫君也被抓走了,求助无门的时候她四处逃窜打探着消息。

一次次被拒之门外,一次次失魂落魄。

再得到消息的时候夫君已葬身野狗腹,尸骨无存。

恰如平地惊雷,慌忙间她被人抓进了普宁观,献给了害他们一家的恶人。

如今要她笑面以待,苦笑着的泪水里酸辛满杯,她恍然想起了自己卖的酒,千杯可解一愁,夫妻交颈的恩爱,皆如隔世。

“小紫姑娘,你就老实呆着吧。大富大贵有什么不好,锦衣华裙,吃喝不愁,一生享不尽的荣华,不必过着从前那段苦寒的日子,老奴没福气,就是伺候人的劳碌命,您这般美貌,何不为自己挣得一份锦绣前程呢?”一个老嬷嬷弯着身苦口婆心地劝着。

闻言,小紫抬起了头,一双剪水眸盈盈动人,垂落的眼角显出了几分的冷寒,她嗤笑一句,“锦绣前程?任人践踏,身不由己,家破人亡,有何富贵可言?”

老嬷嬷被她冰寒的眼神刺到,果决里头藏着淡漠和恨意,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肩膀,躲开了她坦荡的眼神,别过脸去。

见劝也不动,也就不再说什么,走出去的时候暗啐一口,装什么清高,等见着权势富贵,还不是乖乖张开腿,天生狐媚样,吊着人的胃口,说什么不要荣华富贵,都是假话,那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刚刚赔笑的嬷嬷转眼换了一张厌恶脸,退了出去,看着门前两个大灯笼,冷笑着,今夜任你如何都不可能逃过,还不是玩物罢了。

小紫缓缓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她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脸,眼神里凉薄一片,手指尖从眼角慢慢划过,到了唇瓣,最后落在了下颌。

镜中美人面芙蓉花,精致的妆容绘尽艳丽。

她的目光落到了桌上的一只金钗上,伸手拿了起来,目光一凝,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对着那铜镜,手下用力,将那金钗从右边眼下刻入皮肉,血痕骤显,从眼下的那块肉狠狠划到了下颌,刺痛由脸印刻进心,可她浑然未觉。

鲜血溅出,朱笔如刀,撕裂开上等的宣纸,笔锋尖锐,足以见骨。

如出一辙的,小紫在左脸复刻出同一道血骨痕迹,金钗勾肉,模糊了血泪。

她笑了,鲜血如注,从脸上滴落,一滴一滴滑入了水袖衣裙上,绽开鲜妍的花来,信手描摹,鬼斧神工。

如此这般,还美吗?这张薄薄的一层皮,还娇艳吗?

夫君啊,小紫从前最爱惜这张脸了,冬日里你温柔的手藏着暖意,化去冰寒。

可是赏花人不再,万般情意堪与何人说。

许忘川河畔,你还未走远,那便等等小紫。

她拿起了一面轻纱,遮去了斑驳的伤痕,疼痛不再,她起身坐回了床榻,露出的一双眼睛风轻云淡。

“嘎吱。”门被推开了。

醉着步子的人一张脸酡红,一身锦衣华服如翩翩君子,他摇晃着身子,扶着门,满脸通红,话说颠三倒四,“别……拦我,滚…滚一去,小紫,爷来找你了。”

他满脑子里都是小紫那张娇艳的脸和娇媚的身段,那日喝酒时便见识到了,那小手白皙滑嫩,像是抚摸着他跳动的心,还有那娇羞的情态,真真是长在他心坎上。

成婚了又如何,她合该是他的。若有人挡着,杀了便是。

“走开……”

男子一脚踏入门内,满室烛火通明,布置陈设一应最好。

险些跌倒,推开身旁要搀扶着的小厮,“滚滚出去!”

小厮无奈,知道着动辄打杀少爷的脾气,若是将人得罪了,活不过今夜三更,只好将门关好,走得远远的,可别扰了少爷的兴致。

门被关上,四下寂静。

“小紫,你在哪儿,快来迎接爷。”男子踉跄,扶着桌子才站稳,抬头看到了坐地端正的小紫,咧嘴一笑,“原来在这等着呢。看来纪凡说得没错,什么样的女人到她手上都会听话。这不,乖乖坐着等爷来疼。这才对嘛,跟着爷,可不比你那穷鬼丈夫好。”

他弯弯折折走了过去,“这面纱真碍事。”他伸手扯下面纱,下一秒被两道血痕吓得猛地往后一退,整个人摔了下去,“什么鬼样子!”

面色惊恐,煞时惨白,如同白日撞鬼,浑身抖着。

他伸出手指指着小紫,一直“你你你”个不停。

小紫俯下身去,“我美吗?”

男子万分恐惧,有些醉意的身子往后缩着,酒意上头,他死咬牙关,看着眼前人如鬼魅,险些魂飞魄散。

下一秒却被白色粉末扑了满面,惊恐之余,吸入了这药粉,手臂瞬间跌了下来,眼皮坠下,人歪斜倒了下去。

小紫顺手扔去了那粉末,蹲下身来,面容冰冷。

带着嘲讽笑意,拿出了一把短刀来,嬷嬷身上都带着这种短刀,用来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女子,她潜伏多时,便是等着现在。

她撕开那毫无意识瘫如死猪的人下身的衣裳,狠狠一扎,滔天的剧痛和重重药效作斗争,男子猛地张开眼睛,目眦俱裂,弓身,接着又被极混沌的意识撂倒。

小紫起身,把那刀用男人的衣裳擦了擦,仔细抹去血痕,反光处映出她的脸庞。

抬眼,听到了外头救火的呼喊声,忽而笑了。

她缓缓起身,推开了门,屋外站着冲进来的兵士,皆手持利剑,严阵以待,那小厮早已被拿下,满目惊悚,看着从里屋走出来衣裳沾血的女子。

暗夜里,血液被风催发,散发着浓重的气味,她踏风而来,吹起裙摆,两道脸上的血痕如魔女罗刹,翻飞的发丝在风中飘然。

她就这样走出了院子,踏着沉重的步伐,星夜为披,皎月送行。

此时在屋内的纪凡,正在交会的阁楼里数着今日所得的金银,对着外头的叫唤声丝毫不觉,她满目皆被眼前整箱整箱的珠宝盈满。

她屏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欣赏着所得的财物,双手流连在闪着耀眼光芒的珠宝上。

俯下身去,拥抱着一个一个箱子,接着她打开了箱子,一件一件拿出珠宝来摆在地上,璀璨胜过烛火,因而她所幸灭掉烛光,一片黑暗中唯有明珠发光,莹润如玉,质地名贵,价值不菲。

另一箱是名画,她贪婪的目光顺眼过去,踩到了地上的珠宝,一个滑身就跪倒在地,四五十岁的人了,身子骨比不得年轻的时候,跌得浑身酸痛。

她仍是手脚并用,爬了过去,打开那箱子,露出里头名贵的画,拿过一个明珠照着,她疯狂的眼神落到了画上,每一寸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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