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1 / 2)

小狼奴 摘一朵影子 7440 字 2023-03-12

楚言枝泣不成声,急得想骂他:“谁说不要你了!我不要小狼鬼,我要活的小狼!”

她回身对红裳道:“去,去大理寺请辛小姐给我看诊,别惊动别人!”

红裳立刻去了,楚言枝握着他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把他翻到自己怀里一些,拿剪子拆了那血和脓混在一起的绷带。

伤口深得能看见骨头了。

楚言枝咬着唇拿手臂揩掉眼泪,逼自己忍住颤抖,为他一点一点清理伤口。

应该是疼极了,他伏在她怀里低咽了下,楚言枝洗巾子、换巾子,把药撒上去,他颤起来,楚言枝想起他以前上药分明半点不知道疼的,眼泪又要砸下来。

她给他缠绷带,可她手向来笨,也没怎么给别人缠过,以至于此刻给他缠得歪歪斜斜。楚言枝抱着他央道:“你乖乖的,不要动。”

狼奴脸埋在她腰腹间,果然不动了,连颤抖都压了下去。楚言枝忙给他调整好绷带系结,搂着他的肩膀再小心地把他翻躺回去。

盆里的水染得红透了,楚言枝勉强把他全身上下的伤都处理好,换上干净衣服,狼奴几乎已经失去了全部意识,连攥她袖子的手指也只是轻轻勾着了。

楚言枝焦急地等着红裳带人回来,倒温水来喂他,怎么都喂不进去。楚言枝含了口给他一点一点渡进去,他才喝下去些。

将近半个时辰过去,天已大亮,红裳终于把辛鞣领进来了,路上简单说了情况。

狼奴避开所有眼线回了公主府,这消息要不要告与成安帝的知道楚言枝还做不出决定,她现在脑子太乱。至少得确保狼奴性命安全,意识清醒了才行,否则消息一走漏出去,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不但会害了他,还会扰乱大局。

辛鞣面色凝重地给狼奴诊完脉,思忖半晌才写下长长一串单子交给红裳,又查看了下楚言枝给他处理过的伤口,其他都还好,可背上那道不知伤了多久,都生出腐肉来了,必须得剜除。

楚言枝伏跪在里安抚着狼奴,辛鞣给他敷上麻醉散,利落地剜掉腐肉,重新包扎了下。

处理完这些,辛鞣擦擦额头的汗,偏头掩唇咳了咳,接过红裳递来的茶坐下喝了口,这才摇头感叹道:“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过来的。他被人下了大剂量的软骨散,这种药少食能助眠,过量食用则能致人昏迷窒息,药效时间长,他体内不知残留了多少。身上那些伤恐怕有大多是赶路的时候撑不住摔出来的。”

“那能好吗?将来会不会有什么损伤?”楚言枝忙问。

“不好说……换做别人很可能刚把药咽下就昏死过去了,他强捱着从北地赶到京城,就算是铁打的身子,又如何禁得住?这药还不利于伤口愈合。”辛鞣蹙眉叹气,“先把药熬了给他喝下去吧,若能在几天内睡醒,那一切都好办了。”

辛鞣又起身走到楚言枝面前,蹲下身道:“殿下,让我给你把把脉吧,你这一夜忧急,本就病着,再不好好休息如何受得了。”

楚言枝深知只有保重好自己才能照顾别人,依言坐下让辛鞣给自己诊脉开药方。

一直忙忙碌碌各种收拾,折腾到巳时三刻红裳才送走了辛鞣。

回来见狼奴霸占着楚言枝的床,红裳欲言又止,楚言枝把狼奴挪到了床里侧,躺靠在旁边喝下了自己那碗药后同她解释道:“他离不开我,我也不敢让他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让他住府内别处,来往照顾不便,还定会引人注目。”

楚言枝把药碗搁下,端了狼奴那碗,垂目道:“我和他该做的不该做的,早就做过了,不必想着什么避嫌的事。”

她拿了块蜜饯先放到狼奴口中,见他勉强轻衔着,才含了口药慢慢渡。

“药怎可乱碰,殿下你自己都怕苦……”红裳劝也不得,责备也不得,最后只能叹着气备水倒茶给她漱口。

她都不知道殿下和这狼奴到底什么时候背着所有人有了……怪不得殿下最近病得如此厉害,果然不止是重主仆情谊而已。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最要紧的是让狼奴清醒过来。

“算了,奴婢去外面守着吧,殿下若有什么事便摇铃。”红裳把换下的床褥、狼奴的脏衣和那些血淋淋的帕子都抱出去处理了。

“辛苦你了,红裳。让绣杏帮着你吧,她平时咋呼了点,但机灵懂事,能帮你管着手底下的人。”

红裳点点头。

楚言枝一夜没睡,也觉精神难捱,将里外几层帐子悉数放下后,提上被子慢慢躺卧了下去。

吃完药,狼奴微蜷在她身边睡着,身子紧紧挨着她,手轻握成拳搭在她肩膀处,半抱着她的胳膊。

他身上发着寒意,唇无血色,但楚言枝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便十分安心,将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搂着他也睡去了。

如是过了两天,楚言枝让红裳想办法给姚窕递了消息,就说她身体已经好多了,让陛下别再担心,莫要再因为她而耽误了政事。成安帝每次出宫来公主府确实费劲,还得时刻关注江家父子的事,确认楚言枝身体情况真的好了许多,近日便不再去了,不过吩咐人送了很多人参灵芝等滋补的药材给她,还准许辛鞣能每隔几天过去看看。

狼奴一直没能清醒过来。

楚言枝每天给他喂饭喂水喂粥、换衣服擦身、洗头洗发,若在他耳边说点什么,他好像都能听得进去,就是一旦察觉到她的气息有远离的迹象,手就抓着不放了,嘴里微弱地唤着什么。

红裳本担心她这么照顾狼奴会拖垮自己的身子,没想到楚言枝的病一日比一日好得快了,饭量也恢复不少。

感觉到狼奴应该能听得懂话,楚言枝便时时对他说,说那些从前她不敢说的、不好意思说的。有时候说着说着她觉得难过,可看狼奴呼吸越来越平稳、脸色越来越好,她又觉得没什么好难过的,没什么比他还活着更重要。

狼奴身上的伤渐渐开始愈合了,辛鞣说这是个不错的迹象,等那药效都消褪得差不多了,他应该就能醒过来。

这天楚言枝一觉醒来,下意识要将手往狼奴脸上摸摸,却扑了个空。

楚言枝一下子惊醒了,睁开眼正欲坐起身,迎面却撞见那双乌溜溜的眼睛。

少年乌发披散,蹲坐在她身边,见她醒了,似有困惑地歪了歪头,好奇地冲她眨眼。

“你醒了?”楚言枝欣喜之余,又觉得他这反应奇怪,抬手要摸摸他的脸,狼奴见她的手伸过来了,主动用脑袋和脸蹭了蹭,极舒服似的闷呜了声。

楚言枝抱住了他,哽咽道:“小狼,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呜。”

狼奴却开始吻咬起她的脸和脖子,舌尖试探又欢喜地□□着。

他把她按下去,贴着她的脸蹭,一直不说话,只嘤嘤呜呜地冲她笑。

楚言枝察觉他有点不对劲了,抬手按住他的额头:“你怎么像小狗一样?”

狼奴被她按了脑袋,动作略顿了顿,拿了她的手咬住,凶巴巴地看着她,眼睛里竟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狼奴可从没用这种眼神看她。

他咬得并不算重,但那两颗尖牙磨得楚言枝还是有点刺痛。楚言枝皱眉,又不是很舍得凶他,便用眼神警告了回去:“不许咬我。”

狼奴不听,喉间还发出狼似的低嗥,眉毛皱起,两只爪子扣住了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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