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1 / 2)

她握着史莹的手,拉到自己膝上,心疼的替她将头发理好,不过数日,那圆润的脸颊竟消瘦的如此厉害,隐隐能看见骨头似的。

杀了他们。”

史莹望着史夫人,又重复了一遍,“杀了秦元洲,杀了那个狗东西!”

莹儿,你怎么了,你别吓着娘,”史夫人摇了摇她,见她如魔怔一般,眼神冷静且很是阴晦,“莹儿,秦家…”

都怪你和爹,明知道秦家想要腆着脸攀附我们,却不跟他们划清干系,秦元洲那条狗才会有机会盯上我。都怪你和爹,如果你们早点斥退他们,如果你跟爹没有由着他们贴近,没有接受他们的贿赂,他怎么可能对我生出觊觎之心。

娘,都是你们的错。”

她一字一句,说的冷静狠毒,恨不能戳着史夫人的心窝子,有种痛快的报复感。

似乎史夫人疼了,难受了,她才会舒服,才会有一点点的怯意。

她闷了太久,被当成犯人一样看护,所有人都在笑话她,同情她,却又因为身份的尊卑只敢在心里嘀咕,他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同情自己。

史莹要被逼疯了。

最关心她的人,成了出气口,她说完,便痛快的笑了起来。

都怪你,是你们自作自受,害我丢了太子妃的身份,也害史家成为京城的笑柄…活该,我…”

啪!”的一声响,适应的声音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那半张脸,指印子慢慢浮现出来,在那苍白的脸上显得异常扎眼。

我说过,不要招惹赵荣华,我说过,很多次了,莹儿,你若是听了母亲的话,在府里专心筹备入宫的事宜,又怎会惹来这样难堪的祸事?

你难受,可以哭,可以闹,你有没有想过你爹,你娘,我们要怎么做,才能面不改色去面对外面的流言秽语?你可以躲在后宅,你爹,你兄长,他们要为了史家承受多大的重压,哪怕被人笑话也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上朝参政?

娘溺爱你,却不成想将你养成如此自私自利的性情!”

史夫人一口气说完,气的浑身颤抖。

史莹垂着眼皮,显然没有听进去。

此时此刻,天底下没有人比她更委屈。

哪怕是爹娘兄长,他们咬咬牙能撑过去,她呢,丢了清白,想死都是奢侈,活着还要受尽讥笑,凭什么?!

你自己在房间好好反思,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去找你爹爹请罪!”

史夫人气的一摔门,大步往外走,她忘不了夫君如何忍辱负重跪在东宫殿前请罪,他是多门高高在上的人,一夕间却要因着女儿的事,被百官嘲笑,被太子钳制。

气归气,走到门口,她还是压低了嗓音,吩咐伺候的人昼夜轮休,务必看管好史莹的安危。

先前从程家被送回来的小厮,如今就在院里当差,原以为回来算得上风风光光,可才回来几日,史家便出了这些丑闻,往后的日子如何,怕是难以预料。

既不能跟皇室结成强有力的可信任同盟,那史家过于雄厚的势力,便成了悬在颈上的一把利剑。

听完消息的容祀,正在剥荔枝,满手的汁液,他剥开后,也不吃,只是放进灌满冰块的玉盘中,颗颗晶莹剔透,被冰块一衬,宛若在仙气之中,满满一盘,最后一颗,他特意放在了顶端,形状很是高/耸。

他眯起眼睛,就着温水净了手后,胥策便将玉盘小心翼翼置在箱匣中,还有食案上余下几道爽口小菜。

娶地窖里的青梅酒,仔细些,别弄坏了孤的心意。”

是。”胥策装完后,便跟胥临等在旁侧,却见容祀没有起身出发的意思,不由催了催,“殿下,今日天气热的厉害,恐盘中的冰块撑不了多久,那荔枝娇嫩,变了颜色味道也会坏的。”

撵车就在门外,若不然…”

秦元洲还在史家门口?”

冷不丁一句话,胥策应了声“是”,容祀又道,“秦元洲是家中嫡子,倒也委屈不了史莹,再弄些人安插在秦家,盯好秦史两家的动向。”

史家既然敢在程家安插眼线,必然怀了叵测之心,容祀顺藤摸瓜,竟查出不少高官望族都有史家的线人,为防打草惊蛇,他也只是叫人暗中盯着,更是时不时往他们身边插几个针进去,用来监视史家的一举一动。

史莹是被她娘养坏了,若非如此,程家那个小厮,又怎会暴露,若不是那小厮的暴露,他还真被史家父子的忠诚蒙在鼓里。

他们大费周章的筹谋,若说只是为了巩固自身势力,未免有些牵强。

他脑中一闪,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去山上庙里,寻觅前朝小皇帝的事儿。

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实则细细想来,竟有种莫名其妙的关联感,容祀捏着拇指,眉眼往两人身上一扫,冷声冷气道,“孤要再上一回山。”

胥策一愣,忙跟着追过去,“那这些东西,我送去给赵小姐?”

容祀一顿,转身嫌弃的嗤笑,“我去山上,自是要带着她的。”

第86章

容祀惯爱随心所欲,却苦了身边人,胥策鼓了几鼓,终是没敢问出疑虑。

他想当然的要带赵小姐上山,怎么就不问问,赵小姐会不会跟他上山,他凭甚如此笃定,作为程雍的未婚妻,赵小姐还能同从前那般,由着他为非作歹。

今时不同往日,太子莫名其妙忘了赵荣华这个人,又突发奇想给她和程雍赐婚,待昭告天下后,又潜移默化被赵小姐吸引,宁可不顾君臣情谊,也要厚着脸皮纠缠,想要从程雍手中抢人妻子的行为,可真算得上一股清流了。

他是一日一个心思,没人能猜透。

除了他对赵荣华难以理解的执着。

帘子被挑开,容祀若有所思的看着胥策那张脸,嗤了声,“真丑,跟墙上挂着的丝瓜,又长又皱。”

胥策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嘿嘿一笑,心虚的别开眼睛。

容祀瞧出他心里有事,也不放下帘子,反而两只胳膊搭在那儿,将下颌压上,随着撵车行走微微晃动,“孤心情好,你若是有事要求,兴许孤就能准了。”

胥策舔了舔唇,摇头,“回殿下,我清心寡欲,无欲无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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