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1 / 2)

饶是苏樱不会武功,都能看得出这一掌中到底积蓄了多少力道。

这一掌足以劈开断龙石,正是邀月在突破了明玉功第九层后全力出手的一掌!

也实在是要命的一掌!

但苏樱的惊呼还没来得及发出口,温丝卷更没来得及在仓促的面色急变后朝着山下掠去,两人居高临下而异常清晰的视线之中,已经看到戚寻伸出了一只手轻描淡写地扣住了邀月的掌势。

若说这只是两人之间的实力存在差距其实是并不合适的。

距离两人最近的云姑就看得很是清楚,邀月的掌力其实收势在了距离戚寻咫尺之处。

她素来让人觉得有若见到一片寒冰的脸上,现在浮现出了一种说不出来是纠结还是怨气深重的样子,看到戚寻这一下也很不走心的接招,邀月自己都要被气笑了,“戚宫主,不让你的人出来一叙吗?”

“我还以为你不想见到他们?”戚寻言笑晏晏。

谁若是得罪了邀月大宫主还是这样的神情,大抵跟找死是没什么区别的,可邀月扯了扯唇畔,却也只是说道:“不,我还挺想见见这位能用机关将我困住的人的,还有——”

“还有你的那位守灵人!”

邀月并不是个傻子,她若是头脑不够灵活绝不可能在二十四岁的年纪就突破到明玉功第八层,又在如今这样一个与外界隔绝,自我反省心境缺漏的过程中突破到明玉功的第九层。

她先前还被戚寻蒙在鼓里不错,否则也不会被她一点点骗到了这个地方来,一点不带警觉地跳入了坑里。

但当她现在又少了个心中纠结之事的时候,有些先前想不明白的地方,现在好像忽然就拨云见日变得清晰了起来。

这打从一开始就是个针对她而来的陷阱,从在那家扬子江酒

楼见到的时候开始就是!

可哪怕如此,邀月也不得不承认,若是一个陷阱的目标只是让她顺利突破明玉功第九层,那么她但凡还有一点正常人的思维,都实在无法说对方此举的不是。

若非戚寻这样剑走偏锋的举动,她要成就明玉功到底还需要多久呢,这是个邀月自己都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答复的问题。

云姑听不懂这两人这会儿又跟打哑谜一样在说什么,但她知道她大概可以并不用担心了。

在邀月身上方才猝尔发作的杀招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一点踪迹了,只剩下一点大概称得上是自嘲,又或者是真觉得又无奈又好笑的情绪滞留在她的唇角,在将这种情绪压下去后,她又忽然与戚寻相视一笑。

大约那点被人欺骗的不甘心也在这一笑中尽数消弭了。

“戚宫主,多蒙算计。”

“不谢。”戚寻回道。

邀月的额角一跳。

她的确是要谢谢戚寻的助力的,但这不谢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听起来这么有问题呢?

这三湘之地近来不平静的事情当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先有段合肥最后交托给两家镖局联合运送的镖银不翼而飞,后有一直在居中调停的铁无双铁盟主被赵香灵请入到地灵庄做客,却最终死在了此地。

后又有在江湖上失踪了二十年的燕南天忽然出现在了此地,而后便是如今这让人觉得实属意外的发展——

移花宫怜星,长江大侠史扬天,第一神剑燕南天,连带着早已经失踪的铁无双的孙女铁萍姑忽然一并现身岳阳,并联手发布了一条消息,铁无双并非是因为自己动了镖银被人揭穿而畏罪自尽,而是因为被江别鹤和江玉郎父子联手算计。

这父子两眼看着自己的奸计要被揭穿,便干脆杀了铁无双意图栽赃。

而这父子二人所犯的事情远不止如此,还有六年前引得江湖上一场惊动的峨眉山藏宝图事件,也是出自这两人的手笔。

江别鹤自打在江南混出了个名头后,被称为自从燕南天后第二个能被称为“大侠”之人,遂得名江南大侠,可想而知他到底在养名之事上花了多少心力,若非是寻常的人赃并获,只怕是没人会相信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但看看说出他这罪状的都是些什么人,又不由人不信服。

移花宫两位宫主很少亲自出宫来做什么事情,可这么多年之间因为邀月的武功和行事作风,移花宫始终声名不堕,就连出来在江湖上走动的移花宫少主花无缺都混出了个年轻一辈第一人的称号,更不必说是移花宫宫主本人。

邀月未到,怜星足以代替她作为移花宫的立场了。

更何况即便怜星的手脚有残疾,但她的长裙广袖基本将这种缺陷给盖住了,当她出现在岳阳的时候,谁都只会注意得到她这异常高超的武功和轻功。

而另外两位的身份同样惊人。

长江大侠这些年间据说是隐藏了身份行游水上,可要知道洞庭湖连通长江,史扬天的名声在别的地方可能有所减弱,在岳阳却是有不少传说遗留的。

燕南天就更不必说了。

谁也不会忘记在他在江湖上走动最为频繁的时候,那时候最广为流传的说法就是没有人能抵挡得了江枫的一笑,也没有人能扛得住燕南天的一剑,可这江湖上真正混武林混黑白两道的,更在意的无疑是后者。

这可是个凭借着一把铁片长剑就能够击杀邪魔外道的真大侠。

哪怕是他的江湖传闻已经有二十年不曾更新了也并不例外。

这样的三个人有什么必要去给江别鹤父子扣上一个黑锅呢?当然没有。

若是说这话的是花无缺

,或许还不能靠着移花宫的名头做到这一点,谁让这个年轻一辈中第一人的身份多少是被这两父子刻意捧出来。

但这三人的名声却是实打实靠着本事日积月累起来的,足以让人在他们带着江别鹤和江玉郎父子出现在岳阳的时候,看到这两人的惨状后,所做出的第一反应不是江别鹤这个体面人是不是被人给屈打成招了,而是这两人想必是真犯了什么大事,实在是属于该打的一类。

“这算不算是善恶到头终有报?”江小鱼坐在此刻困住江别鹤的牢笼边上说道,“你这位江南大侠是很喜欢用舆论和正义来压人的,更喜欢摆在一个制高点来当个仲裁者,实际上在暗处牟利,但现在呢,虽然我也觉得这种抬出了名声就能让人扭转认知的情况是有那么点畸形的,但这种手段若是用来对付你的话,我觉得还挺合适的。”

江小鱼自己是没打算去取江别鹤的性命,可并不妨碍他在此时用这种格外扎心的话,让江别鹤觉得不自在,甚至让他恨不得捂住耳朵,最好是一个字也不要从江小鱼的嘴里听到。

他早已经如同死灰一样的面色,在迎来了赶到岳阳的三湘武林人士活像是在看猴子一样的打量中变得更加惨淡了不少。

若是在半个月一个月前,虽然有人给他制造了一点小麻烦,江别鹤可从不觉得,自己居然有朝一如会落到这样狼狈的地步。

但现在他不得不相信一些因果报应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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