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 / 2)

苏和静听了略有些惊讶,她嫁来郑国公府已近一年,对这位公爹的印象称不上好,往日里总见不到他就罢了,闲暇时也总不见来寻郑宣说话。

冷漠的根本不像郑宣是他的嫡长子一般。

却没想到他会对雀儿这般上心。

苏和静瞥了一眼郑宣,见他清亮的眸子里尽是喜悦之意,通身上下皆流溢着欣喜之色,便笑道:“这是好事,咱们雀儿也算有名字了。”

奶娘恰巧抱着雀儿来了正屋,郑宣瞧见了后便将儿子抱在了怀里,逗弄他道:“郑皓羽,虽然没你爹的名字好听,可也还算像样了。”

苏和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则说道:“我瞧着你的名字还没雀儿的好听呢。”

郑宣恍若未闻,见怀里合眼安睡的小人撇了撇嘴角,便知他是要哭了,立马将他塞回了奶娘手里。

果不其然,雀儿一到奶娘怀里便撒开丫子哭了起来,哭声十分嘹亮,连苏和静听了都觉得十分刺耳。

“回回都要把雀儿弄哭。”苏和静无奈地说道。

郑宣不以为意,有样学样地瞪了一眼奶娘怀里的儿子,说道:“孩子多哭哭也是好事,总不能像小猫似的病恹恹的。”

苏和静见他今日整个人容光焕发,神色鲜活的很儿,便也不去与他计较。

*

阳春三月。

大房的庶女郑柔定下了与光禄寺少卿家幼弟的婚事。

自那日起,郑柔便时不时地来清月涧寻苏和静说些家常话,或是时不时送些亲手做的糕点,或是给雀儿做两件虎头鞋。

郑宣初时还有些纳罕,这庶妹没定下婚事前尚且未曾与他们亲近过,怎得如今定下了这桩好婚事,倒反而和他们亲近起来了?

还是苏和静细声细语地向他解释了其中的缘由,原来那光禄寺少卿夫人便是苏和静的闺中密友张清雅。

光禄寺少卿家与寻常人家不大一样,上头父母早亡,便由光禄寺少卿独自一人拉扯着幼弟长大,如今幼弟已考中进士,正是前途无量的时候。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郑柔嫁进去后便要在张清雅手底下讨生活,必然是要与苏和静搞好关系,请她在张清雅面前美言几句。

苏和静倒也没难为这个庶妹,在她连着来了清月涧的第五日时,笑着与她说道:“我已与清雅写过信了。”

郑柔听后脸色蓦地一红,娇娇怯怯地说道:“谢谢长嫂。”

苏和静犯不着和个小姑娘过不去,且郑柔肖似她那早逝的貌美生母,生的极为清丽可人,雀儿每次瞧见她,总是咿咿呀呀笑个不停。

苏和静便笑着打趣她道:“柔姐儿生的这般貌美,诗词歌赋又样样精通,将来必能和夫婿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说到此处,郑柔那张姣美的脸蛋上浮过几分纠结之色,她生母早亡,郑国公虽对她这个庶女有几分怜惜,却也仅限于怜惜而已。嫡母大长公主久居府外,从不管她。

这些年她只能学着二伯母胡氏的为人处世过活,只是自从长嫂入府后,她便发觉出大房与长房之间的不对付,便立时来长嫂跟前卖个好。

说她捧高踩低也好,说她趋利避害也好,她不过是个人微言轻的庶女,所作所为只是要想让自己过的更好些。

起先那几日,苏和静对郑柔不过是面子情,见她柔巧乖顺又谨小慎微,便将给她的添妆加厚了几分。

后来一日午后,苏和静罕见地闹了肚子,因是昨日与郑宣闹得太过火些,这才着了凉,她便让奶娘们好生照顾雀儿,自己则去净室内让丫鬟们拿艾草熏熏肚脐眼。

雀儿养起来极为省心,共有三个奶娘轮值守着她,其余丫鬟们则候在外间做些粗活。

他极爱睡,醒来的时候虽少,却也活泼好动的很儿。

这一日奶娘们将雀儿哄睡了后,并未将他放在摇床上,只把他放在临窗大炕上,用软被环住了他四周,想着去厢房内寻把蒲扇来,替哥儿扇扇风。

另一位奶娘则去茅房如厕,想着哥儿熟睡了,她快去快回也不打紧。

屋内便只剩下了雀儿一人,他如今刚满十个月,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双腿又比寻常孩子更加有力些。

屋外响起几声丫鬟们的嬉笑声,雀儿便睁开了眼,他如今的眼睛大的和黑葡萄一般,咕噜噜一转可爱的很儿。

见四周没有熟悉的奶娘,他却也没哭,只咿咿呀呀地蹬起腿来,双手也不停地向外划动。

炕上案几上恰放着两盏热茶,是奶娘们为着给雀儿热牛乳羹先备好的。

雀儿不小心用手打到了那案几,热茶便倾倒在了案几上,那滚烫的茶水顺着案几的桌纹缓缓流淌了下来,眼瞧着便要落到雀儿的身上。

恰在这时,屋外的郑柔听见了雀儿嚎啕大哭的声音,便着急忙慌地迈进了里屋,一进门便瞧见了这样骇人的一幕。

她赶忙奔上前去抱住了雀儿,左手也被那滚烫的热茶烫出了个水泡来。

等奶娘们回来的时候,便瞧见郑柔正在廊下抱着雀儿边哄边笑,她们自然也瞥见了郑柔手上的水泡,待瞧见她沉下来的脸色后,后悔已是来不及了。

苏和静从净室归来,知晓此事后当即便去瞧雀儿身上可有伤势。

雀儿在他怀中眨巴着浑圆的大眼睛,咿咿呀呀的笑了起来,露出几颗光秃秃的小牙齿来。

苏和静霎时便鼻子一酸,孩子还这般小,若是当真被那滚烫的茶水烫到了,可怎么好?

她便忍着泪意与郑柔说道:“柔姐儿,这回多亏了你。”说着,她便瞧见了郑柔左手上的水泡,忙让冬吟去拿烫伤膏药来。

冬吟自去不提。

苏和静将三位奶娘各自训了一顿,罚没她们三个月的月例,将功补过,若是再出这样的纰漏,便赶出府去。

奶娘们自是赌咒发誓,只说她们断不敢再如此粗心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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