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他知道自己的生母是死于一场难产,她的胞弟刚出生便断了气,而她那个好父亲却与母亲的庶妹搅和到了一张床上。

母亲是活活被父亲气死的。

苏和静攥紧了自己的指甲,让疼痛熄灭自己的怒火。

这世道上的男人本就如此,花心与多情闹出事后只会留下几句风流笑话罢了,哪儿会像女子一般赔上命和名声?

裴景诚他不明白自己,唯一明白自己的人已如天上月一般高不可攀。

这一夜,裴景诚宿在了澄风苑里。

待身上的男人餍足后,苏和静才拖起自己疲惫的身躯,欲往净室去洗一洗身子。

待她回到床榻边上时,裴景诚已宿在里侧熟睡了过去。

苏和静面色沉凝,心里升起了几分屈辱。

裴景诚如今竟花样百出,做那事时说出来的浪词也刺耳的很儿,像是话本子里的勾栏活计。

他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招数?

方氏虽是婢女出身,却也是个良家子,断不会这般放浪形骸。

苏和静在心内盘算了片刻,料定了裴景诚定是在外头养了外室。

翌日一早,苏和静服侍着裴景诚穿戴好衣物后,便当着他的面捡了些药材送去了裴永言那儿。

裴景诚赶着去当值,闻言便匆匆扫了苏和静一眼,说道:“言哥儿还小,不必送这些去了。”

苏和静挑拣药材的手一僵,随即便挤出了个笑容道:“他身子素来不好,少不了这些温补的药材。”

裴景诚执意道:“你私库里的药材也不多,从我账上走吧。”

苏和静霎时便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原是怕自己害了他的宝贝儿子,既如此,她倒也不必眼巴巴地将这些名贵药材送出去。

“爷快出门吧,千万别误了时辰。”苏和静莞尔一笑道。

待裴景诚跨出澄风苑大门后,她脸上堆起来的笑容才垮了下来,她让丫鬟们将药材抬回自己的私库去,又道:“去黄忠家的那儿要来这个月的账本,我仔细瞧瞧。”

冬吟差使了个小丫鬟去了,扶着苏和静坐在了贵妃榻上,抱厦端上了一杯花果茶,道:“大奶奶今日脸色瞧着不太好。”

春染臊红了脸,捂嘴一笑道:“昨日世子爷闹得太厉害了些。”

苏和静笑着拍了拍春染的手,嗔道:“浑说什么?”喝下一口热气腾腾的花果茶后,才问道:“秋桐那儿怎么样了?”

抱厦接过了话头,说道:“先头那两日还哭的跟什么似的,这两日已是好多了。”

秋桐在自己身边待久了,从没吃过什么苦,又是个直来直往的笨脑瓜,初去庄子上自然受不了这等贫苦的日子,但愿她经了这些时日的磋磨能聪慧些。

“待她办完了亲事,我再使个法子将她调回府里。”苏和静如此说道。

话音刚落,外头便响起了一阵喧哗之声。

而后是一阵风般地小庞氏穿着一身大红色花布罗,不打一声招呼便走进了澄风苑的正屋,鬓发上簪着的珠翠随着她摇曳的步伐而玎珰作响。

小庞氏拿着小厨房的账本,苦着脸与苏和静说道:“嫂嫂,这一回你可要救救我。”

第14章管家

小庞氏这般无礼的举措让苏和静很是厌烦,只是妯娌间的龃龉不能搬到台面上来说,她只得让冬吟等人替小庞氏斟了茶,自己也好声好气地与她说道:“二弟妹快来这儿坐下。”

小庞氏如今是当真因这厨房采买的账册方寸大乱,往日里她来了澄风苑,总要阴阳怪气地点评一番屋内的陈设摆件,如今却是顾不上了。

“从前是我浅薄了些,竟不知这管家一事有这样多的弯弯绕绕。”小庞氏朝着苏和静讨好一笑道。

苏和静挑了挑眉,心里知晓是自己埋下的“祸根”长了芽,小庞氏自然料理不来这些繁琐的家事。

端阳侯府内的管事婆子都是活了千年的人精,阳奉阴违这样的事她们惯会做得,苏和静还记得自己初理家之事,便被这些管事婆子拿捏着吃了许多的亏。

厨房采买这活计油水最为丰厚,小庞氏贸然插手,那些管事婆子们自会使出浑身解数来刁难小庞氏。

她只是不明白一点,小庞氏为何不去求庞氏帮忙?

压下心中的疑惑,苏和静笑着询问小庞氏道:“二弟妹遇到了什么难处?”

小庞氏将掩在袖口里的账本拿了出来,面有难色道:“也并非是什么难处,只是老太太那儿的嬷嬷说要盘账,翻了几页后那脸就黑得如铁锅一般,还说这帐做错了。”

苏和静愈发惊讶,竟是老太太出了手。

小庞氏哭着一张脸道:“我是头一回管家,那些管事婆子们说什么我便都信了,我也不知道外头的鸡蛋和米面多少钱一斤,只觉得一两银子十个鸡蛋便宜的很儿,那嬷嬷却说我被下人诓骗了去,要我好生对一对账本。”

明面上老太太的刁难并不至于让她沮丧至此,小庞氏心里最大的难处还是来自于自己的姑母庞氏。

庞家从前也是洛阳鼎鼎有名的世家大族,只是后头出来顶立门户的嫡长子们一代不如一代,进项日日少了却还要维持世家大族的体面,这才成了如今这般的空壳子。

庞氏与自己的内侄女小庞氏说话时素来直来直往,她道:“好容易才得了大厨房采买的活计,你可要好生攥下些银钱,预备着给恒哥儿娶亲用。”

恒哥儿便是小庞氏的嫡亲弟弟。

小庞氏心内感怀,姑母虽嫁来了端阳侯府,可一颗心却仍是牢牢地记挂着她的娘家亲人。

庞氏爱怜地替小庞氏拢了拢碎发,叹道:“你祖父祖母年纪都大了,断不能再让她们操心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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