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节(1 / 2)

最后到底是不是太子做的,所有人都猜不出来,能说出答案的都被处死了,这事儿就和阳光底下的泡沫一样消弭了。

九月十月里,大福晋和太子的侍妾林氏接连生下了儿子,大阿哥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儿子弘昱,太子的是三子弘晋。

康熙之前猜疑过到底是谁给了噶尔丹火器的支持,最开始的时候猜测是沙俄,后来又把沙俄排除了,东猜西猜的,到了第二年,西藏传来消息,说第五世罗桑嘉措圆寂了,康熙派了人去祭告,结果祭告的人带回了五世罗桑嘉措的弟子桑结嘉措的密信,说五世其实已经死亡了十六年了,只是一直没有发丧。

而噶尔丹曾经在五世门下学习过佛学,是后来还俗的。

早前噶尔丹向大清申请过,想让康熙确认自己的大汗地位,康熙没有承认,而五世却承认了,这是后来大清和噶尔丹大战的起因。

如今噶尔丹投降,康熙自然而然地就怀疑到了五世的头上——五世死的时间太巧了,怎么噶尔丹才死,五世就死了?所以他派人去祭奠,也是想打探消息,结果就知道,五世竟然已经死了十多年了,而西藏那边儿一直瞒着大清,甚至还找了一个和五世长得十分相像的人伪装成了五世!

西藏王桑结嘉措在这十五年间没有将五世早就已经死亡的事情上报,反而是秘密寻找着转世灵童,直到今年,十四岁的仓央嘉措才被找了出来,立为了六世。

所以从头到尾,支持噶尔丹的都不是他所猜测的那些人,也不是沙俄,而是西藏第巴桑结嘉措。

当初乌兰布通之战中,福全打败了噶尔丹,却被噶尔丹跑了,是因为当时的桑结嘉措派人故意拖延了时间。

康熙震怒,预备领兵往宁夏巡游,面上说是祭拜昭莫多之战中牺牲的那些士兵们,其实是为了震慑西藏和青海。

西藏本身内部也十分分裂,所以康熙也没有特意采取行动,反而“宽容”了桑结嘉措,同时册封了仓央嘉措为六世。

云秀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懵了一下——现代人谁没听过仓央嘉措的长诗啊?别的不说,她小学初中就会背“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但是……她听了好多仓央嘉措的诗句,那个风格,真的很像近代人,以至于她一直有一个很没有文化的错觉。

那就是,她一直以为仓央嘉措是近代人,也从来没有去求证过到底是不是,因为她对仓央嘉措本身不感兴趣,只背过几首诗。

那年头的文艺青年谁没背过两句仓央嘉措呢!

结果康熙下完了命令以后,她才忽然意识到,原来仓央嘉措和康熙也是一个朝代的?!

就是一整个震惊的状态。

而且她背诗的时候,背的分明是情诗,但是仓央嘉措是个和尚啊!这种职位,基本算得上是西藏的领头人物了,僧人居然能容许自己的领头人写那种情诗?

还是说因为他用的是藏文,只是后代翻译的问题?

云秀不知道。

但是她有机会知道,因为庆复要跟着往宁夏去,说不定会和西藏那边的人接触,云秀就拜托他帮自己问一问这个十五岁的仓央嘉措的事情。

庆复答应下来了。

没多久,康熙就带着人出发了。

云秀她们都还留在紫禁城,她忐忑地等待着消息。

庆复的信是和康熙的信一块儿来的,他大约介绍了一下仓央嘉措的父母和出身,说他是唯一以为非藏族或者蒙古族的喇嘛,他信奉的是红教,但是桑结嘉措信仰的却是黄教。过后桑结嘉措就将仓央嘉措控制在了手里,只是一直没有带回拉萨,任由他和母亲一起成长。

这时候西藏的红教是不禁止僧侣成亲的生子的,黄教却严禁此事,而仓央嘉措实际上只是桑结嘉措手中的傀儡,不得自由,也对外面的世界充满着向往。

云秀想起来自己背过的他的诗了——“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当时她只觉得这句诗很美,从来没有细想过这句诗里的含义。

这会儿猛不丁知道了,心里头也感慨——仓央嘉措也是个不得自由的人啊。

过后就放下了。西藏的局势她弄不懂,连康熙都不会轻易插手的地方,别说仓央嘉措了,她连姐姐都没法让她重获自由。

四月里,康熙还没回京,四阿哥也跟着去了宁夏,也还没回来,四福晋怀着孕,留在了京中,月初的时候生下了他头一个孩子弘晖,这是胤禛的长子,也是云佩的长孙。

让四福晋晚一点生孩子的决定是正确的,弘晖生下来的时候身体很康健,和当年的十阿哥胤俄很像,都是胖墩墩的,又生得白,一看就很讨喜。

出了月子,四福晋就高高兴兴地带着弘晖进宫了。

头一个孙辈,难免稀奇一点,六福晋也闻讯进了宫——这回胤祚没跟着皇阿玛出门了,所以也在,夫妻两个抱着小弘晖,胤祚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六福晋抱着抱着,猛不丁和胤祚说了一句话:“爷,要不咱俩也生一个吧?”

胤祚啊一声抬起头。

一抬头,云秀、云佩还有四福晋都在憋笑。

胤祚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第110章

他涨红着脸:“你,你说什么胡话。”

六福晋眼皮子掀掀:“什么胡话不胡话的,前头的大哥二哥到五哥屋里头全都有孩子了,我也想有个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对的?”

胤祚还真没想到会有一天不是阿玛和额娘催自己生孩子,而是福晋催着生,他哽了一段时间,最后嘟囔:“这哪是爷想生就生的,可拉倒吧。”

六福晋:“皇阿玛都能生的出来,怎么你不行啊?”

她说的是前些日子出生的十七阿哥胤礼。胤礼出生以后,康熙写了许多封信挨个往宫里头寄,四妃都有,云佩也不例外,所写的都是沿途风光和人情,言语之中颇有一点思念的意思。

云佩没当回事。

倒是云秀问了姐姐:“我觉得皇上如今怪怪的。”

云佩说:“是吗?”

“和从前不一样了。”云秀仔细想了想,“他以前没有像现在这么……和蔼可亲?”以前康熙确实会和后宫嫔妃们聊天,大多说的都是自己的朝政,只让宫妃们听着,也不会听他们的意见。

说实话,从前的后宫是有些压抑的,她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摆脱那样的困境,拼了命地往上爬,等到爬到顶上了,才发现,其实也就那样,而且她们是被推着往上走的,不得不往上走,像走一条陡峭的山路,身后没有人支撑着,只能自己往上走,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早就有人的出发点就在半山腰。

半山腰的地也是平的,很大,大得会让人产生错觉,好像自己已经走到了这座山的最高的地方,其实并不是,最顶上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比之前更加陡峭。

从前后宫的争斗在明处,如今是在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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