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1 / 2)

庆复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默默跟在她身后。

然后进了屋,云秀去问陈太医拿药箱子,一边轻飘飘丢下一句话:“你把衣服脱了。”

庆复:“……??”他不敢动。

云秀回来以后看见他还正襟危坐,就疑惑地问了一句:“你干嘛?”

庆复脸都憋到发红了:“我脱衣服干什么?”

“看看伤啊?”云秀把手里的药箱给他看,“你肯定受了伤不肯告诉我,前头你说围困了土司和他的手下人两个月,这会儿人却在我这里,必定是快马加鞭过来的,身上有伤还强撑着骑马,你不要命了?”

庆复就低着头:“伤早就好了。”

他委屈巴巴的,好像被凶到了。

云秀想着他是个病人,下意识地放软了语气:“又不叫你全脱,你把受伤的地方露出来就好了。”

“哦……”庆复慢慢把肩膀上和胳膊上的伤口露出来给她看。

他脸上的热度极高,云秀低头拿药的时候看见他脸颊通红,感觉放一块糖在他脸上,都能拉出丝儿。

她面不改色地给他崩开的伤口上擦药,一边转移着他的注意力:“你带回来的人呢?”

庆复说在京城:“皇上赏了个院子给你,那些人都在旁边住的,等你回京就能指挥他们了。”

云秀哦了一声:“皇上怎么会突然赏个院子给我?”

“我也不知道,我在京城停留了一天就急匆匆过来了,许是皇上高兴赏的吧?”

云秀就说等回去再看看,一边拿着药酒给他擦。他一路骑马过来,伤口果然崩开了,不过庆复倒是没撒谎,伤口并不大,看着也不严重,就是他皮肤白了一点,所以伤口看着格外明显。

擦完了药,云秀问:“皇上有没有说让我什么时候回去?”

说到正事,庆复脸上羞窘的热意才散了:“皇上说不必太着急,十二月前回去就行了。”

迎着云秀疑惑的目光,他说:“你忘啦?十二月是正式册封的日子。”

云秀恍然!去年皇上就下了旨意,如今宫里头已经改口了,云秀就忘了还要正式册封,这些日子又满脑子的牛痘和水泥,能记得才怪。

她倒是想现在就回去,可庆复身上还带着伤,不适合再骑马,只能再多歇一段时间了。

十月,云秀回京。这回马车上还带了一个陈太医,她和庆复就没怎么说话交流,全程都在听陈太医说个不停。

等马车停在宫门口,陈太医才闭了嘴,临下车前,他朝云秀深深地鞠了个躬。

云秀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陈太医擦了擦眼泪,说:“姑娘发现牛痘是于民有益的大事,还愿意带着我一起研究,陈某感激不尽,这一拜是应该的。”

云秀摸了摸脸颊:“哎不是,这事儿说到底还是你自己查资料问了周边庄子的人总结出来的,我不过是提了一个设想……”这设想还是从现代带来的。

陈太医摇头:“能提出来就很好了。”别看他平时不着调,他还是懂些道理的,知道有心提出这些事儿的人心里头必定装着百姓——之前云秀和他坦诚说过,嗯她折腾这个,就是为了格格的身份,好留在宫里光明正大地陪着姐姐,她有私心。

可谁没有私心呢?

有私心她可以去做其余的事情,一样也可以达到目的,而不是折腾牛痘。

云秀被他夸得脸都红透了,最后只能逃一样地回了永和宫。

结果回了宫里才发现气氛不大对。姐姐正坐着窗跟前发呆。

云秀走过去:“怎么了姐姐?”

云佩回头,脸色不大好:“你回来了?”

她这样的脸色,让云秀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连忙问:“发生什么事儿了,如意她们呢,怎么不在姐姐身边伺候?”

云佩摇头:“我叫她们去歇着了,今儿都吓坏了。”

她慢慢说了今天发生的一件事。

原来是前线传来的奏报,说清军攻占了云南昆明,之前盘踞在那里的吴世璠战败,含罪自杀了。

云秀说:“这不是好事么?”

“是啊,是好事。”三藩之乱彻底平定,吴世璠的首级被送到了北京城里,可云佩怔怔的,“那是建宁公主的亲儿子。”

吴世璠死了,建宁公主当时正在慈宁宫里和陈太妃说话,听了消息只愣了一会儿,就被打岔了话题,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康熙就叫人把建宁公主生的两个幼子抱走了。

云佩闭着眼睛说:“六年前额附吴应熊和吴世霖就被处死了,吴世璠是秘密出京,算是逃过了一劫,可到头来终究没躲过。”

更让她胆寒的是,康熙叫人把建宁公主身边两个孩子抱走以后,直接勒死了!其余吴应熊的庶子也全都压到了午门外斩首。

云秀听完,也不知怎么的,心里一阵犯恶心,哇地一声,差点吐出来。

司南在外头听见了动静,连忙进来给她倒了一杯水。

云秀把水灌进肚子里,压住了那阵恶心的眩晕,捏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勒死了?”还是直接从建宁公主身边抱走勒死的?

云佩点头。

云秀猛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她上一次感受到封建社会的恶意和压抑还是在钮祜禄皇后去世、安嫔没了的时候,心里觉得可怕,却多少没感觉到彻底的心冷。

然而如今,建宁公主,康熙的亲姑姑,云秀出宫之前参加仁宪太后四十岁圣诞的时候,建宁公主还坐在仁宪太后身边儿,康熙还赏了她两道菜,亲切地问了她最近过得好不好。

不过短短几个月,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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