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2)

等如意领着云烟下去,云佩才问起纳喇氏:“额娘,这是怎么回事?”

纳喇氏就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她是你叔叔的庶出女儿。”

云秀瞬间惊讶起来了——她自个儿是康熙十六年进的宫,对家里的人际关系也是知道的,阿玛屋里头没有姨娘,叔叔岳色这些年也没娶妻,屋里倒是有一个通房丫头,可她进宫的时候岳色膝下无子无女,怎么才过了三年,额娘忽然带进来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说是叔叔的女儿?

纳喇氏说:“岳色也真是个糊涂人!”她说起旧事来。

原来岳色从前也是个还算有几分颜色的男人,颇有点白面小生的意思,这样的男人在满人里头算是不多见的,自然也就招人的眼,岳色年轻时候又风流,稀里糊涂地就和一个旗人姑娘春风一度了。

关键他还不知道人家是谁,那姑娘好像就为了跟他睡一觉,睡完就跑了。

纳喇氏说:“你叔叔真是……也不问人家姓名,回来了他也不敢和阿玛说,就一个人憋在心里头,前两年有户人家找上门来,把云烟送过来了,说是那姑娘的孩子。”

云秀听得简直目瞪口呆,问:“那姑娘呢?”

纳喇氏说:“云烟送过来的时候,那户人家说那旗人姑娘常年在关外做生意,常常定居关外,也不大回京城,他们送完人也要跟过去的。”言下之意这姑娘就没想跟岳色再来往了,唯一有个闺女要送过来。

去年的时候云佩已经封了嫔位,家里头、外面的人都知道的。

云佩叹了口气:“这小姑娘也是可怜。”一个人养在下人堆里。

“可不是么?”纳喇氏说,“她额娘不上心,阿玛也不上心,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前些时候你叔叔说要到关外走一趟,把她托到了我们手里。”

云秀想了想叔叔那个性子……这孩子多半难。

她忍不住问:“她几岁了?”

纳喇氏说:“已经十岁了,再过几年都能进宫选秀了,岳色出去的时候说三年内肯定回来,我瞧着可能性不大。”

云秀啊一声:“那往后怎么办?”

纳喇氏揉着手里的帕子,半晌说:“你阿玛的意思,是想叫云烟记在咱们的名下,到时候进宫选秀、看亲都好说。”

这事儿吧有利有弊,云烟如果在岳乐名下,她就是二房的长女,本来将来说亲事可以找差不多的人家,可纳喇氏说:“她娘的那个身份……到底不合适。”虽说这姑娘是个旗人,可她去经商了,清军入关的时候就规定了旗人不得经商、不可从事劳动生产,都是靠着朝廷发的粮饷过日子。

这也是如今八旗子弟多闲人的原因,他们哪怕想经商,那也是偷偷摸摸的不叫别人知道或是挂在别人的名下,这姑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对云烟来说就是不合适的,若是真认在岳乐的名下,将来身份难免就会被扒出来,尤其是说亲的时候,谁敢给自家的孩子说身份来历不明的亲事?

到底是亲兄弟家里的孩子,总不能看着她一生就这样匆匆交代了。

云佩听明白了:“可她这个年纪,就算是记在咱们家里,回头人家问起怎么说?”

纳喇氏说:“这个我们一早儿就想好了,大不了你阿玛担了这个事儿,就说是庶女,她姨娘去的早,从小身体就不好,所以养在外头,最近才带回来。云烟平常也不出门,她娘虽然不靠谱,这点厉害还是知道的,平常她们家里就仆人外出,邻居只知道里头住了人,却不知道住了谁,回头咱们悄悄把那边的宅子买下来,就说是把云烟养在那边的。”

他们都已经想好应对的法子了,云秀云佩也没什么意见。

不过是多个庶出的妹妹罢了,往后她们也不一道儿处着,云佩云秀在宫里,云烟参加小选的时候云佩都是德妃了,还能不走个后门刷下去?再给她挑个清清白白的好人家也就是了。

纳喇氏却有点不好意思:“哎,怎么说都是这丫头占了你的福气。”

如今云佩已经是德嫔了,皇上还年轻着呢,将来未必没有妃位,就算是止步在嫔位,有个在宫里头当嫔妃的嫡亲姐姐,姐姐还有子嗣,那她就是个哑巴,也乐意有人娶。

云佩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什么福气不福气的?咱们家里人口少,叔叔的女儿也和亲妹妹没什么区别了。”

云秀也说不介意。

纳喇氏就松了口气:“那回头我们就把入祠堂上族谱的事儿给办了。”

说完了云烟的事儿,纳喇氏又问起云佩的身体。

云秀知道姐姐不想告诉额娘她伤了身体,就岔开话题:“姐姐身体怎么样您拿眼看不就是了?额娘来了这么久,一句也没问我呢!再这样,我可要吃醋了。”

“你啊,打小儿就是个醋缸!”纳喇氏顺着她问,“你在宫里头怎么样?”

云秀说都好:“就是吃不着祖父做的焦溜丸子,想得很。”

纳喇氏偷偷抹了把泪:“进宫前你祖父也惦记着你呢,本来我还想着给你带点吃的,谁知道宫里头不让送东西。”

云秀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转移话题,却惹得额娘哭了,顿时去哄。

过了好一会儿,三个人才又重新坐下,也能说些家常了。

云佩跟纳喇氏透露了康熙的消息:“皇上五月里要大封后宫,给宫里头的老人涨位分,前儿皇上跟我提了一嘴。”

纳喇氏先是眼睛一亮:“皇上要晋妃位?”

云佩点头。

纳喇氏先是高兴,然后又瞬间伤感起来了:“我的好闺女,你在宫里头升得这样快,想必吃了不少苦。”

这才是亲额娘,头一个想的是闺女吃了不少苦才做到了现在这样。纳喇氏嫁人前就是家里的独女,嫁给威武以后也没通房侍妾碍着她的眼,家庭关系简单,她其实是有一点儿天真的,云秀也受了她的影响长成了现在的模样。

可她是天真又不是蠢,当然知道闺女在宫里会受怎么样的苦楚。

眼看着纳喇氏的手帕又要往脸上擦,云秀赶紧说:“好了额娘,好不容易见一回,可不兴哭哭啼啼的!”

纳喇氏哽咽到一半,愣是憋回去了。

云佩跟着云秀往下说:“封了妃,外头那些不清不楚的人说不定要找上咱们家,额娘回去以后叫阿玛守好门户,不要轻易和别人来往。”

这年头家里出一个人物,上来就攀亲的人多了去了,都是八旗人家,真要论起来,还真就沾亲带故的,只是从前不见人影,这会儿过来攀亲的能是什么好人?

“还有第二,这几天多多看着博启,别叫他被外头的人给带坏了。”从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有一户人家乍富,不知道什么时候露了财,被那些游手好闲的人给盯上了,他们引诱着那家的小公子赌博,败光了家产,手也差点被人砍了。

云佩把自个儿想到的每一条都和纳喇氏说了,生怕她记不住。

纳喇氏含笑听着,等她说完了,才接口:“你啊!就是操心的命!”

母女三个又说了一会儿话,等如意把冬韵和云烟带进来了,纳喇氏才问起胤禛和胤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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