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赶她走(1 / 2)

似乎看到是霍玉玉那张刚开始熟悉的包子脸,原囿安眼底的惶恐与恨意渐渐消蘼。.

喉结一动,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喉咙被烧红的火钳子剌过一样,这痛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头疼,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四肢发软,但身体很僵硬,他咬着后槽牙,坐起了身。

霍玉玉赶紧抽出枕头,放在他背后给他靠着。

原囿安绷着脸,看着霍玉玉殷勤地帮忙,散落的头发搭在他的眼角,有些痒,他没有撩到耳后,也没有阻止霍玉玉。

这间屋子门窗紧闭,庭院中草木茂盛,唯一一盏烛火在离床头稍远的地方,蜡烛将将燃到底部,烛泪厚厚地堆着,因而光线昏暗。

她的眸子那么亮,一眼就能看到底,他却看不明白。

霍玉玉搭了把手又蹲了回去,“还很难受吗?是不是做噩梦了?”

原囿安将视线移到窗户的地方,似乎在看天色,没有回答。

霍玉玉愧疚不安,看着他小声道:“对不起,要不是我非要带你出去,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要是平时,原囿安一定会纠正她,她是错了,但不是错在此处,而是不应该拿他取笑。但现在,他没什么精神。

他注视着她,声音喑哑,“无碍。”

像昨晚那样,毫无顾虑地在大街上逛,不用害怕别人的视线,不用害怕给谁丢脸,是他长大后从未想过的事情。

他骑了驴,悄悄路过了别人的生活,看过了从未见过的锦官城,这些新奇的体验,他恐怕余生都不会忘记。

可若是他健康矫健一些,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不会惊了驴。

也不会像个残枝败叶一样卧病在床。

有那么一瞬间,梦境中灰黑色的恐惧就要蔓延出来。

原囿安别看脸,淡淡扫了一圈,忽然问:“现在是何时?”

霍玉玉皱着眉想了想,“应该要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用上学吗?但后面一句,原囿安没有问出口。

“我逃学了。”霍玉玉小声道。

“忧叔呢?”

霍玉玉看向他:“昨夜侍卫叔叔没有睡觉,早晨我来的时候,你的烧已经退了,他才去做饭。我方才去换水的时候,看他太困了,在药煲前瞌睡,我就没叫醒他。”

原囿安没什么表情,“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霍玉玉仍旧有些担忧,“我想留下来帮忙。”

最需要帮忙的时候她不在,现在说这话,她没什么底气。注意到原囿安领口微敞着,她赶紧站起来,把衾被给他拉上去。

原囿安抬手阻止了,“不必,有些闷热。”

霍玉玉环顾一周,犹豫着要不要把窗户支开。

昏昏沉沉,只觉得浑身黏腻不适,原囿安对霍玉玉道:“走之前,把窗开一些吧。”

霍玉玉乖乖照做,却并不离开。

光线和微风迅速充盈了这件屋子。

沉默了一会儿,她想起早晨侍卫拿出去换的水像是带点血色,便担忧地问:“原囿安,你身上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原囿安皱眉感受了一下,“没有。为何这样问?”

“我看侍卫叔叔给你擦汗的帕子,好像带了点血。”霍玉玉如实回答。

像是意识到什么,原囿安的神色猛然一变,不悦道:“没有,你看错了。”

“哦,那就好。”

不知为何,听见她这样回答,他的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怒气,难以遏制地冲向喉头。

他来不及说出一个字,弓起背咳嗽起来。

他一手捂着嘴,一手攥着白色的衾被,用力到手都在颤抖,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从狭小的喉咙里咳出来一样。

霍玉玉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上去替他拍背顺气。原囿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那枯瘦的手一挥,竟然直接把她挥开了。

她呆呆地杵在床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一点血色突兀地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很快,那一点血色流动起来。

从原囿安的指缝,滴到纯白的衾被上。

白得晃眼,红得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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