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节(1 / 2)

他记得很清楚,在鬼宅的湖中,他与红鬼衣缠斗,腰牌就在那个时候掉落湖水之中,沉入湖底。

但是现在,腰牌又重新出现了。

……是琥珀,她要把他带到县衙来,又怕县衙的人见死不救,所以就入湖中把他的腰牌捞了上来,就放在他的心口处,绝对让县衙的人能看的见他是京城来的官差。

……琥珀。

琥珀啊琥珀,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说着恶狠狠的话,一爪子抓得他晖过去,可是伤明明在心口处,再深上三分就足以将他杀死了,她却没这么干,反而将他送回了县城。

正巧这时,陈玉山已来了。

陈玉山与展昭也有过一面之缘,他急匆匆的进来,见展昭面色苍白,神色却很沉静,似无什么大碍的样子,也松了口气,道:“展大人,您无事就好。”

展昭颔首道:“让陈大人费心了。”

陈玉山道:“只是不知展大人昨夜去了何处,怎么会被野兽袭击……?”

既然提起了这话题,展昭便半真半假地道:“展某昨夜才赶到庆平,来时城门已落了锁,正巧城郊有座废弃的宅子,便想在那处休憩一晚便是了,谁知却……”

陈玉山也是刚上任不久的县令,对此地的事并算不得太熟,听闻那城郊的古宅,也只道:“那宅子好似已荒废了二十多年了……具体为何荒废,下官却是不知的……诶,李师爷,你是本地人,你来说说,那地方是怎么一回事。”

李师爷五十来岁,一副老书生打扮,正是庆平县衙的师爷。

师爷,就是幕僚,李师爷舌灿莲花,对这庆平县的事情头头是道,已在这县衙之中做了二十多年的师爷,真可谓是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师爷。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问他,再清楚不过。

李师爷微微一拱手,对展昭行了个礼,叹道:“展大人,那地方,可是远近闻名的鬼宅啊……二十多年前……”

二十多年前,那宅子里住着一户姓杜的人家。

杜家乃是大户,杜老爷是举人,家中又有良田无数,或许放在江南、京城一类的地方,算不得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可放在这贫瘠的庆平,却已算的上的最气派、最富有的人家了。

杜老爷是举人,读过圣贤书,据说年轻的时候游历,还去过衍圣公府①所在的曲阜。因此家中的儿女,规矩也是极其严格的,本地穷苦人家多,穷苦人家的女孩子早早的出门跟着父母一起做活,杜老爷却看不上这样的做法,他家只有一位千金,这位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杜老爷专门造了绣楼,给千金居住,这位千金一直养在深闺之中,贵不可言,竟是谁都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

至于杜老爷家的构造、园子、各色的摆设,那也都是很讲究的,李师爷年轻的时候曾去过,只说那开阔秀美的园子,真是让他大开眼见。

这样好的人家,却在二十多年前,被一夜灭门,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动手杀人的,是一只狐妖,一只雪白的狐妖。

展昭心头一跳,立刻抬眸,紧紧盯着那李师爷,失声道:“……狐妖?”

李师爷道:“不错,展大人或许觉得老朽乃是胡说八道,毕竟圣人曾言,子不语怪力乱神……若不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场灭门惨案,老朽也不曾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怪做乱。”

展昭压下心头的震惊,皱了皱眉,故意问道:“灭门案,我展某人虽见的不多,却也办过四五起,一开始,皆是推给了鬼怪,但最后案情水落石出之时,真凶无一不是活生生的人,敢问李师爷,狐妖杀人,你们当初又是如何确定的?”

李师爷的表情就有些变了。

他的神色有些恍惚,好似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场景一样,半晌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才道:“不瞒展大人的话,那是因为,老朽当年亲眼见过那狐妖……”

展昭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李师爷道:“那狐妖……在老朽面前,亲手把杜老爷给……开膛破肚……”

他已说不下去了,因为这件事乃是他此生此世见过的最可怕的事情。

展昭双目如墨一般黑,又问:“狐妖长什么样子?”

李师爷道:“是……是个女子,时隔多年,老朽已记不清她的长相了,只记得美貌非常。”

展昭又道:“女子就是女子,为何说是狐妖?”

李师爷道:“……那狐妖凶性大发之时,已露出了她的狐狸尾巴,所以老朽才知道。”

展昭眯起了眼。

他半真半假地问道:“我胸口上这伤,倒是很像是狐狸抓伤的,难道是那狐妖又现世作怪?”

李师爷却道:“那倒是不可能……”

展昭道:“哦?”

李师爷抚了抚自己的长胡子,笑道:“狐妖乱杀人,已触怒了天道,她杀了杜家二十三口人,天道也容不得她,她杀完那些人之后,本还要继续来县衙里杀人,那日却忽然狂风大作,竟劈下一道天雷来,将那狐妖当场劈死,现出了原型,当年的县令大人,便令衙役们将这狐妖的皮给剥了,肉与骨扔去喂了狗,如此一来,饶是她再是狐妖,再神通广大,也早已死绝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只道:“如今县里的人不敢去那杜宅,乃是因为二十多年的灭门惨案实在是太可怕,那宅子里怕是有冤魂无数,与狐妖却是无关,展大人大可放心,不必担心被狐妖缠上。”

展昭藏在袖中的拳头已攥得指节发白。

他脸上最后一点温和的笑意也已消失了,脸上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双眸漆黑如墨,正盯着李师爷的脸,没由来的让人有一种压迫之感,这是江湖人会有的压迫感,李师爷心头一惊,不由后退两步,赔笑道:“展大人,您、您还有什么要问,小人知无不言。”

展昭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道:“不必,既已是二十多年前已定案的事情,如今再翻出来也没什么意思,昨夜我当时被山中的野兽抓伤,又或许被什么好心的猎户带回来也说不准……陈大人,说说近来的案子吧,近来这几起案子,又是什么情况?”

李师爷长舒了一口气,擦着额头的汗退到了一边。

陈玉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跟展昭讲起了自己赴任之后此地发生的怪事。

死人的事情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

第一个死者和第二个死者,乃是一对王姓的年轻夫妇,这对夫妇也是凄惨,有一个五岁的独生儿子,十分宝贝,这孩子却得了怪病,腹部肿大如孕妇,求遍了庆平县的大夫,都看不出是什么怪病来,这孩子竟真的像是孕妇一样,大着肚子十个月后,腹部破裂,满是血水而死。

当天夜里,这一对心碎的夫妇就死了,是头杵在尿盆里溺死的。

第二起发生在两个月前,是城中一个富户的儿子,姓燕,这富户三代独苗,宝贝少爷却娶的老婆,却生不出孩子,又接连纳了三房小妾,还没生出孙子来,就悄无声息的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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