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1 / 2)

她颇有几分无赖:“圣人不喝,就是还在吃醋。”

“圣人也说我单纯,要是生气呷醋,为什么不能直接对我说,”她环着圣上的颈项:“我其实也很笨的,圣人怎么对我,我就以为圣人是怎么样的,要是吃醋我肯定会哄的呀,何必一定要我猜呢?”

圣上在识人上敏锐过人,而她又时不时喜欢与他生一点小小的别扭,才会要他来猜自己的心思,但是相处这样久,她却依旧不能完完全全地看破皇帝的每一句话。

她于圣上而言是一盏清澈见底的茶,偶有叶梗沉浮其中也能看得分明,但圣上对于她来说,却似深不见底的海,宽厚又无穷,君心难测,她怕猜不对,只能叫他明说。

半日的烦忧,在见到她的时候几乎便顷刻消融,圣上瞧她总是这样疑心害怕,便吩咐内侍监去弄一点简单的吃食,她太黏人依赖,教他只好抱着她坐在榻上。

何有为见识过昏明割裂中,圣上独坐幽殿的隐隐悲怆,现下两人这样亲热,倒真生出一种恍若隔世之感,他有些佩服杨娘子令人见之忘忧的好处,示意众人也一同出去,将空间留给了殿中的两人。

“瑟瑟何必妄自菲薄,你足够聪明,也足够好了,不需要来揣摩朕的心意。”

圣上顿了顿,他确实是会将事情藏在心里的人,这既有幼年遭变的坎坷缘故,也是因为做了皇帝,喜怒不形于色,更何况面对她的时候那些偶尔不顺畅的心情也不会停留太久,他可以自己掌控消解。

她从圣上的怀中滑下,仰躺在他的膝上,“那圣人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只许现在问,以后便不要为这件事生气了好不好?”

他确实已经问无可问,也并未怀疑过邀他做情郎的明媚女子会这样快移情别恋旁人,身为君主,他纵然心怀戚戚,却不会连这一点对比臣下的自信都没有。

至于大理寺卿,根据瑟瑟方才说的与学堂女傅的回禀,确实不算得有任何越礼之举,也像是被逼迫来的,卢家的女儿后来与她也没有多说过几句话。

“有什么好问的呢,眼睛不会骗人,朕能看到瑟瑟的心,为什么还要喋喋不休地追问?”

他护持着她或许会继续滑下去的身躯,默了默才道:“朕不过是性情有些不大好,霸道太过,便是知道没有,也会生起嫉妒意。”

圣上与她说话时,总教杨徽音生出他真心诚意的感觉,但这句话真的没有办法忍住笑,她咬着唇亦能看见上扬的笑弧,终于乐不可支地撑起身子,凝视着他的眼睛。

“圣人说自己霸道,那天底下还会有脾气好的男子么?”

她觉得不可置信,圣上怎么会生出如此错觉,但以己度人,也能想得通:“圣人也未曾与女子相恋过,没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平日里捕风捉影地吃醋,不是很常见么?”

正因为没有,所以才止步于吃醋,等待对方的解释和安抚,要是真有什么,那干脆一刀两断好了。

“我不会因为这个觉得圣人脾气不好。”

杨徽音越想越觉得很有趣,仿佛原本持重的人忽而幼稚,两人便更进了一步,于是反倒是在他下颚处又亲了一下,仰着头去看他,眼睛里都盛满了盈盈笑意:“只会觉得可爱。”

原来圣上不醉酒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纠结幼稚的一面。

她似乎又窥见他颈后的红意渐染,但光看神情话语,却又觉得圣上此刻波澜不惊,没有半分局促。

因为他尚能定定地看着她,以一种惯常的口吻问起:“瑟瑟觉得哪里可爱?”

“圣人哪里都很可爱,”她很有心逗一逗他,或许也想教那红霞漫到颊上去,“圣人亲我,我其实一点都不生气,也没觉得您孟浪,课堂上大理寺卿说什么我都听不见,只想怎么才能教圣上再那样唐突我几回才好……”

她本想说几句撩拨天子,到最后自己面上亦有些赧然:“圣人会觉得我轻浮吗?”

话音未落,她便觉被紧紧拥住,圣上俯低迁就,渐渐深尝,而她经历了那一遭也有了经验,现下本就是刻意引导,对情郎忽而的强势唯有仰头迎合,不见羞恼推拒。

圣上甚少迸发出的热烈情意令她微微颤栗,甚至是有些承受不住,但她却仍然固执地去迎合他,松开已经被她抓皱了的襕衣,改去主动环住他的腰身,明示的鼓励。

热烈渐歇,缱绻犹存,哪怕分开了一些,但相拥的脉脉情意,却从未停止。

“瑟瑟真的明了将自己托付给一个怎么样的男子么,”圣上与她额头相触,呼吸起伏略异,他低声叹息,终了承认:“朕确实是一个很嫉妒的男子。”

只是他知道这样会叫她不喜欢,于两人关系上并无进益,只有消磨,所以尽量不表现得太频繁过苛,更有太上皇与他自己的前车之鉴,会时不时刺得人清醒,教他消解这份情绪的时候更容易。

她表露爱意之前,或许皇帝还没有这种立场来允许自己有这样的情绪,也可以仅维持着一份近乎纵容的单纯怜爱,只是这样的宠溺叫瑟瑟忘却,一旦她率先迈出这一步,便再没有嫁给别人的可能,又谈何悄悄分开?

他嫉妒有人还能明目张胆地挑选她,实实在在的嫉妒。

“朕没办法不生你阿爷的气,”他的指腹轻抚女郎才经滋润的唇瓣,轻声柔和,言辞却略令人惊心:“一想到将来还有另外的男子伏在你的身上,对你做朕做过的事情,朕就恨不得杀了他们。”

杨徽音不知道圣上所说的他们,包不包括忙于挑选东床的阿爷本人,但是爱意肆无忌惮地流淌时,她也不愿意去纠正皇帝的造句遣词。

圣上只不过是太喜欢她,才会说这样一句气话,别说随国公府近些年一直安分,就是真做出些出格的事情,圣上也不会不顾惜她的心意。

“我以后连见也不会去见了,”她去抚圣上的心,才发现是那样的快,保证道:“除了圣人,谁也没对我做过这些事,我也不喜欢别人对我做这些,只喜欢圣上对我这样。”

她虽不情愿,但还恶劣地异想天开过,要是圣人永远这样古板守礼,她是不是偶尔做一点出格的事情来激他,然而瞧明他的剖白,忽然又觉出这种幼稚想法的卑劣。

仗着年岁的懵懂,叫她的情郎为此煎熬克制,真的是很不值的事情,若是圣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只怕会肝肠寸断。

她正想去寻觅圣人的唇齿,尽力弥补他的醋酸,然而却被圣上按住了肩。

他脉脉地望着她,声音轻柔却坚定:“瑟瑟,郎君娶你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前世会放在番外揭露,这里透露一点,太上皇和中宗早年的行事其实给皇帝在爱情方面的影响还是有的,言传身教,而权力和前辈的历史很容易让人在情爱上过激,但他的天性原本也遗传了母亲的温柔,所以如果真的伤害到爱人不会觉得理所当然,也比较矛盾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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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他的气息洒落在她肌肤上,将那份热切与坚定昭示得清清楚楚。

杨徽音本来只是有些呼吸不畅的艰难,分离后感受着他的急切,却有些少女羞赧。

她不敢迎上那明如日月的目光,侧过头去,低声道:“圣人我相好可有两月,便这样急迫,是太后敦促您开枝散叶么?”

圣上自长信宫来,大抵是太上皇与太后有催促的意思在,她又伤了圣人的心,所以他才会突然这样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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