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1 / 2)

沈珏今年十六岁,放在现代,也是能上高中的年纪了,青春期的男孩子,身体发育极快,倒不是没吃好的缘故,在家和在紫阳书院的时候,饿肯定是饿不着的,他饭量也不小,只不过是因为抽了条儿的长个子,横向发展的速度比不上竖向发展的速度,因而才看起来瘦。

他是个温和的脾气,半点儿没有不耐烦,任奶奶念叨,还时不时地笑着应上几句,老太太得了回应,更来劲了,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还把桌上的点心推到他身前,让他多吃点儿。

至于霁哥儿,因着不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沈老太太的疼爱就没那么深厚了,不过再怎么说也是小时候带过的孙子,让大孙子吃点心的时候,倒也没忘了小孙子。

到了沈珠这个大孙女,这份儿关心就又薄了一层,许是几年未见,生疏了点儿,不过阿珠嘴甜,跟她小姑姑又越长越像,越来越好看,几句话就哄得沈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瞧着也是祖孙一派和睦,其乐融融。

对儿媳妇儿就是面子情了,随意问了几句,还大多数问的都是关于儿子的事儿,说罢就照料孙辈去了。

不过周如玉也并不在意,气定神闲地端坐在椅中,端起丫鬟方才上的茶,慢慢地饮了一口。

随即便跟旁边的这个身着银红马面裙的小娘子说起话来:“玉竹今年多大了?”

她虽然语气温柔可亲,但姚玉竹还是不自觉地有些紧张,“回大舅母的话,今年已经十七了。”

“不用这么拘谨。”周如玉失笑:“都是一家人,说话随意些就好。”

姚玉竹便露出个腼腆的笑,心下丝毫没有放松,反而更加局促不安起来。

一开始她还真的以为阿娘让自己留在京都,是为了陪伴外祖母,可随着自己都及笄了,爹娘还没有把自己接回去的打算,问便是让她安心待着,她又不傻,怎么看不出来双亲的打算。

她跟表弟,这怎么可能呢!

不是她妄自菲薄,只是出身商户人家的女儿,和四品官家的嫡长子,压根儿就不相配。

娘还跟她说小姑姑的事儿,可这怎么能相提并论?自己又没有个进士兄弟!

大舅母此时对她越和善,她便越发觉得坐立难安,恨不得赶紧回长源县去。

“屋里这么热闹啊?”

沈伯文挟着满身风雪,掀了帘子进来,玩笑起来。

方才一直没怎么说话,自个儿坐在旁边,捻着花生米,乐呵呵地看着孙辈们热闹的沈老爷子一听这声儿,眼睛顿时亮了,“回来了?”

“是。”沈伯文放下帘子,也挡住了正要挤进来的寒风,走到老爷子的下首坐下,应了一声。

同老爷子说了几句话,他看向对面,一眼便扫到了那个有点儿眼生的小姑娘,心下了然,问道:“这是玉竹吧?”

姚玉竹起身同他福身见礼:“玉竹见过大舅舅。”

“不必多礼。”沈伯文笑了笑,又道:“可曾认字?”

姚玉竹不明所以,但还是乖顺地回答:“认识的。”

“识字好。”沈伯文从袖中掏出一支笔来,递给她,温和地笑道:“看来舅舅这份见面礼倒是没准备错。”

长者赐,不可辞。

姚玉竹双手接过,又道了谢才退回去坐下。

沈伯文送完见面礼,这茬儿就过了,正好沈老爷子问他路上顺不顺利,还有方才陛下召见的事儿,父子二人便交谈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新的差事还没下来,沈伯文无事,正好趁此机会休息一段时间。

不过说是休息,但也没完全休息,老师家中是必要去拜访的,还有谢阁老与褚阁老府上,以及师兄们和几位好友那边,都不能落下。

除此之外,听说他回京,递了帖子求见的人也不少,沈家最近这些天门前都车来车往的,好不热闹。

沈伯文心道自己刚刚回京,行事不好这般打眼,便只挑了几个关系亲近些的见了,其他的一概以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为由推了。

“你这倒是会躲懒,我还以为你当真病了。”

谢之缙坐在沈伯文对面,手中捏着一粒白子,打趣道。

他们此时正在书房的窗边坐着,书房里放了炭盆,倒是不太冷,但也没有多热,至少手边茶盏中的热气还清晰可见,二人中间是下了一半的棋局,沈伯文执黑,谢之缙执白,正厮杀得厉害。

沈伯文似乎并没有多加思考,便将手中的黑子落下。

他收回手,等待谢之缙下一步棋,慢吞吞地道:“我寻了这么个由头,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来是避客的意思,也省得他们在这大冷的天,还要在外奔波了。”

“你总有道理。”谢之缙头也不抬,盯着棋局斟酌了半晌,忽然把手里的白子丢进棋盒里,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他:“我居然输了,许久未见,你棋艺见长啊。”

沈伯文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勾了勾唇,笑道:“承让承让。”

谢之缙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原本也没什么下棋的兴致,丢下棋子就往后一靠,懒洋洋的,“舅兄,前几日进宫面圣,陛下跟你下棋了?”

“嗯。”

沈伯文一边将棋盘上的棋子都收起来,一边道:“在陛下那边,我的下棋水平可不怎么样,你可别给我说漏嘴了。”

“放心放心。”

谢之缙闻言就点了点头,他又没那么傻。

收完棋子,沈伯文又端起茶盏,并没有喝,只是用来捂手,热度通过薄薄的杯壁传到他的手心,让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也更顺畅了:“我那日进宫面圣,见陛下仿佛瘦削了许多,长风可知其中缘故?”

他话音落下,谢之缙便“唔”了一声,然后道:“知道。”

“也不是什么秘密,陛下这几年身子不大康健,朝堂上也不安稳,难免辛苦。”

“知道是什么病症吗?”

沈伯文摩挲着杯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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