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不怪他不知道路,因为他也是第一次过来府城,之前都是二哥送大哥过来的,不过上次大哥得了风寒,爹就觉得二哥不够细心,就换了自己来。

虽然自己觉着二哥只是看着粗,其实心细着呢,不过也不能反驳爹的意思,只能应下。

沈伯文的方向感不太好,闻言也愣住了,只能大概跟他说了一下方位,只不过他这么说,沈叔常能听的明白才怪,鸡同鸭讲了半天,沈叔常算是放弃了,干脆下了车,道:“大哥,我去找个人问路,你就在这儿等我啊。”

说罢就跳下车往旁边的一个卖干货的摊位上问路去了。

沈伯文:……

正当他也下车打算活动活动的时候,便看见迎面走来了一行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应当是原主在书院读书时的同窗们,只不过原主当时读书用功,不怎么沉溺于人际交往,便跟这几个同窗都不太熟悉。

只不过碰都碰上了,招呼还是要打的。

对面几个人自然也看到了他,正在闲聊的声音便停了,走在最前头的是个身穿靛蓝色长袍的书生,圆脸,身形微胖,看见沈伯文后脚步便顿了顿,片刻之后便走了上来,朝他拱了拱手,笑眯眯地打招呼:“延益也来参加乡试啊。”

“陈兄好。”沈伯文也拱手回礼,脸上略带了几分惭愧道:“是,还想再试一次。”

陈学山还想说什么,去了一旁问路的沈叔常已经回来了,回来也没注意旁边还有别人,只道:“大哥,我问清楚路了,咱们走吧。”

沈伯文的记忆之中,这位陈学山一直对原主都不是很友好,说话也经常阴阳怪气,自从原主第一回和第二回落榜之后,便变本加厉,言语越发刻薄起来,方才自己应对他,也只是因为他先同自己打了招呼。

但看他眼里毫不掩饰的不怀好意,沈伯文也没兴趣留在这里听他显然不会怎么好听的话,正好三弟回来了,便以此做借口,歉意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陈兄,我还赶时间,就先行告辞了。”

说罢,也不管对面之人的表情如何,便拱了拱手,同沈叔常一同离去。

直到马车都走远了,陈学山才反应过来,气得呸了一声,骂骂咧咧的,“什么东西!”

他身边的几个人一时之间也七嘴八舌地道:“就是,不就是拜了韩夫子当老师吗,还不是个考了三次乡试都落榜的废物。”

“也不知道韩夫子看上他什么了。”

“李兄说得是,这沈延益啊,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真以为这次就能考上不成?”

只有这一行人最后两个各自带着书童的士子,听到这番话之后,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这两个士子,一人名为张荃,一人名为戴连元,他们二人原本跟这些人并不熟悉,只是在同一个书院读书,来府城的路上碰见了,应他们所邀,便一块儿过来了,只是看眼前这场景,只觉得乌烟瘴气,便知同他们不是一路人了,不若早点分开。

张荃和戴连元对视了一眼,便由张荃上前,跟陈学山辞别:“陈兄,我与连元想先行去客栈,今日一路赶路,也有些累了,想早些歇下,接下来便不与诸位同行了。”

陈学山对待他们二人可不像对待沈伯文一样轻慢,闻言也笑呵呵地答应了,“没问题,张兄和戴兄自去便是。”

“如此,我二人便先行告辞了,祝诸位此番榜上有名。”

说罢,张荃与戴连元便带着小厮一同离开了。

等到他们也离开了,这群人又故态复萌,说起了张、戴二人的坏话。说他们二人假清高,平日里为人就装得很,眼高于顶,看不上他们这些同窗等等。

陈学山虽然没有加入,但看他脸上满意的神色,便知这些话说到他心坎儿上去了。

也不知说了多久,陈学山才故作阻拦地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人了,免得坏了咱们的兴致,这样吧,今晚我请客,去鹭鸣楼吃饭,”

鹭鸣楼是府城最大的酒楼,故而这些人一听是去鹭鸣楼吃饭,顿时直夸陈兄大气。

一行人这才离开。

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背影了,在一旁摆摊卖干货的老头儿才撇了撇嘴,小声道:“就这样儿的,还能考上举人老爷?”

……

再说另一头,沈伯文和沈叔常顺利地找到吴掌柜所说的那家客栈,沈叔常自去客栈的后院安置马车,而沈伯文便将考篮费力地从车中提下来,然后才进了客栈里头。

柜台后面的掌柜正忙着打算盘,就听见有一道温和的男声传来:“掌柜的。”

掌柜抬起头看去,一个长相清隽,穿的一副书生模样的人正站在柜台前头,方才唤自己的便是这人了,他便拱了拱手,循例问道:“不知客官可是要住店?”

“是。”说着,沈伯文便掏出了吴掌柜先前交给自己的牌子,放到桌面上,正要说话,掌柜的眼尖,看见了牌子,态度立马变得热情起来,“原来是沈秀才,吴掌柜已经派人来交代过了,给您留了一间上房,我这就让小二带您上去。”

沈伯文没立马上去,却问道:“还麻烦掌柜的把这几日的房钱算算,我既是住店,便也按照住店的规矩来就是。”

客栈掌柜一听就乐了,这人还真跟二太爷说的一样。

他照例推辞了几句,沈伯文还是坚持要付房费,他便按照二太爷的吩咐,照着乡试前半个月的价钱给他算了,这点数额都用不着他拨算盘,心里稍微过了一下,就算出来了。

沈伯文听罢,同时也在心里算了算,明白这个价钱虽然比淡季的要贵,但终究还是给他算便宜了。

不过他后面还有等着的客人,便不再纠结,按照客栈掌柜说的房费先付了。

他付完钱,沈叔常也安置好马车回来了,见状就抢在他前面提起考篮,跟着领路的小二一块儿上了楼。

到了房间,小二先替他们打开房门,招呼道:“二位客官,这就是掌柜的替你们留的上房,您二位先歇着,有什么事儿叫我就行了。”

沈伯文谢过,小二连忙说不用不用,一边退下了。

兄弟俩进了房间,沈叔常把考篮放在桌子上,顺手关上门,打量了一圈这间房,不由得对沈伯文道:“大哥,这房间可以啊,这次你应该能休息好了。”

沈伯文站在房内,环顾了一圈,整个房间被中间的一张屏风隔开,左边摆着床,床是一张拔步床,上头挂着烟青色的床帐,窗边放了一张书桌,上头还有笔墨纸砚等,而与书桌对面的墙边的小几上则是放着水盆,毛巾等一应洗漱用具。

屏风的另一边,应当是被掌柜的改造过了,除了一张吃饭用的餐桌之外,还放了一张看着风格就与这间房子格格不入的床,此外,还有两个叠起来的木箱子,以供放衣服和一些杂物。

不过看到另外一张床的时候,沈伯文松了口气,原本他还担心,只有一张床的话,三弟肯定会自告奋勇地打地铺,死活不愿意跟他睡一张床。

也不知是吴掌柜的吩咐,还是客栈掌柜自己的安排,总归是极好的,回头定要谢过才是。

二人一起动手,终于收拾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了,沈伯文便想着出去要两份晚饭,他们一大早就从家里出来,只在路上吃了两个烧饼喝了点水,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

刚打开房门,就恰好碰上两个人,正要从他房门口经过,那两个人也愣了一下。

却正是跟陈学山一行人分开后来到客栈的张荃和戴连元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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