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没过多久,大夫便收回手,拱手朝沈叔常和沈老太太贺道:“恭喜老太太,您儿媳妇儿,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还真是!

沈老太太虽然已经有了三个孙子一个孙女了,但对于家里新的小生命的到来,还是欢喜的,忙对大夫道:“辛苦朱大夫了,那您看看,还用不用开什么药?”

朱大夫沉吟片刻,便道:“您儿媳妇儿身子没什么大问题,这晕过去,可能是因为没吃什么东西,虚的,这样吧,您要是实在不放心,老夫就给开个温补的方子,吃上几次也就好了。”

老太太忙又谢了又谢,一边吩咐沈叔常等着大夫开药方,另一边儿又亲自回了房里取了钱来交给大夫,还特意多给了几文钱,按照当地的习惯,碰着这种喜事了,是得这么办的。

等回过头来,就看见自个儿这个傻儿子手里拿着药方,一副傻不愣登的模样。

刚想开口,就听见二女儿调侃的声音:“瞧瞧,咱们三弟头回当爹,这是高兴傻了。”

刚想教训他,自己也没忍住笑了。

摆了摆手,过去用力一拍他的背,惊得沈叔常手里的药方差点儿掉到地上,转过身来发现是自家阿娘,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样,满脸笑容,笑得像个大傻子似的,连声道:“娘,您听见没有,琼娘怀了!我要当爹了!”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的,送朱大夫回去,顺道去药铺把药也抓回来,你媳妇儿这儿有我们呢。”

老太太听得都不耐烦了,赶紧催促道。

沈叔常这才忙点头,领着朱大夫出去了。

这时候,姚益才上前来跟老太太见礼。

老太太温和地应了,反倒是沈蕴,一见到他,就面露不满地扭过头去跟周如玉说话,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

既然女婿都亲自追过来了,看来还是在意自家女儿的,沈老太太也不想多难为他,只是能不能把自个儿媳妇儿带回去,还得看他自己的表现,于是她便道:“阿苏,留在这里照顾好你三嫂,老大家的,把理哥儿和瑢哥儿带到屋里去,我带着,你快去做饭吧,其他人也都出去,都挤在这儿让老三家的怎么休息?”

众人这才都出去。

见他们出来了,沈伯文才迎了上去,毕竟他这个做大伯兄的,也不好在弟妹屋子里去。

简单问过里面的情况,也替自家三弟高兴起来,跟二姐夫打了声招呼,见他眼巴巴看着自家二姐的样子,心里失笑,便让开了路,朝他笑笑,示意他去追。

姚益立马会意,颇为感激地朝小舅子拱了拱手,便迈开步子追着沈蕴而去。

沈伯文左看看,右看看,想来想去,还是去了厨房,打算给自家媳妇儿做饭的时候打打下手。

毕竟今个儿家里缺人,二弟妹回了娘家,三弟妹还晕着,小妹在忙着照顾三弟妹,做晚饭的就只有自家媳妇一个人了,或许会忙不过来。

将二房的两个孩子送到婆婆手里,回到厨房的周如玉一眼便瞧见了自家相公,不禁有丝愕然,还不待她开口询问,沈伯文就先道:“今日人少,我就过来帮帮你。”

说罢,便撩起袍角,坐到灶眼旁边的小凳子上,熟门熟路地生起火来。

周如玉原本想劝阻他,这厨房不是他该进的地方,但不知为何,看着他被灶火映得偏红的侧脸,劝阻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便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淘米做饭了。

夫妻俩安安静静地各干各的,虽无人出声,却自有一股温馨在二人中间流淌。

待到沈叔常抓药回来,王氏已经醒了,自家二姐也已经被二姐夫给哄好了,只是去追媳妇儿的沈仲康还没回来,一大家子吃过晚饭,也到了沈伯文该去老师那里上课的时候。

姚益便主动道:“正好我跟蕴娘也要回去,就跟大郎一块儿吧。”

沈伯文自是无可无不可,闻言便道:“也可,只是要麻烦二姐夫了。”

姚益只说无碍。

沈伯文却在想,自己还是得学一学赶车才行,也不能一直靠别人接,这也太过麻烦家人了。

……

到了老师家中,首先要做的便是将昨日的文章拿出来交于老师批阅。

每到这个时候,沈伯文就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跟私塾里的小孩子差不多的样子。

韩辑接过他交上来的文章,拿起笔,一边看,一边在旁边批阅着自己的评语,心里也不由得感慨,自己这个学生还真是收对了,这才教导了他几日,进步就如此之大,尤其是在八股上的进步,堪称神速,竟然像是天生就要走科举这条路的人。

普通士子,在习惯了以往那种华而不实的文风之后,若想要改变,堪称难于登天,但沈延益却并非如此,在摈弃了那些之后,反而去芜存菁,整个文风都上了一个台阶。

说来也奇怪,自己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他还有这样的天赋?

从前在书院中的时候,韩辑对沈伯文的印象,便只是一个认真刻苦,出身农家,学问扎实的普通学子,说实在的,这样的人,在书院之中,虽不太多,却也不少,毕竟江南一贯都是文风鼎盛之地,且不说那些文名远扬的才子们,就连每次科举上榜的人数,也是南边居多。

但若是按照沈延益现在的进度,待到一年之后的乡试时,名次应当不会差。

韩辑不是个性格严肃的老师,就像此时,教导完沈伯文今日的功课进度之后,便与他闲聊了起来,正好妻子萧氏也派丫鬟送来了夜宵,恰是两碗黑芝麻馅儿的汤圆。

他便邀弟子一块儿用。

沈伯文心知不能拂了老师的好意,正好自己也有些饿了,便没有推辞,谢过老师,便端起碗用了起来。

用过夜宵之后,师生继续闲聊,多半是韩辑说,沈伯文听。

况且韩辑这些闲聊也不是毫无意义的,他在发现自己这个弟子虽然很有自己的见解,但对朝廷之中的事却知之甚少,有些见解与看法也就相当于空中楼阁,于是在后来的教学和闲聊之中,便会有意的为他讲起朝廷之中发生过的大事小事,当今陛下的性格,还有如今的朝廷状况等。

每当这个时候,沈伯文便会听得异常用心。

因为他也想知道,在这个高度君主集权制的朝代,朝廷之中的详细情况,譬如皇帝的行事风格,文官与武官之间的关系,勋贵又是如何,朝堂之上平民子弟是否能立足,还有皇家的下一代之间等等。

科举,说白了只是一种做官的途径,并不是最终目的。

此时,韩辑也放下碗,用白巾擦了擦嘴,便同沈伯文说起了最近朝中发生的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来,“你可知,大戎一向对我朝虎视眈眈,屡屡犯我边界,抢掠百姓?”

沈伯文听得很用心,闻言便点了点头,道:“学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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