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2 / 2)

很快,几位朝中的重臣被召到御书房,跪伏满地。

明元帝与平日一般,衣冠整洁,端坐在案前书写诏书,只时不时的停顿和手臂上凸起的青筋,透出他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最后一笔落下,笔杆横倒,发出一声脆响,好似磕在众人心头。

明元帝七窍流血,歪倒在龙椅上,赵德喜惊呼:“圣上!”

……

俞家四口在牢中呆了三日无人问津,周遭的牢房里没有犯人,只狱卒会按时送饭,每人早晚各一个馒头两道素菜。

第四日,乳娘带着小酒罐来到牢房前,小酒罐眼圈和鼻头红红的,突然看不到亲人,向来乖巧的他哭闹了许久,看到一家人喜出望外,咧开小嘴先喊了一遍:“祖父,祖母,姑姑……爹爹。”

狱卒将牢门打开,小家伙飞奔着扑进郭方蕊的怀里,乳娘提着一个食盒跟着走进牢中,狱卒随之将牢门上锁。

俞景山抓着木栏质问:“这是做什么,孩子还在里面呢!”

“做什么?”狱卒冷笑着解释:“自然是让你们一家子一起上路,赶紧多吃点,免得当个饿死鬼。”

俞静宜惊道:“我没有毒害圣上,我是冤枉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开堂审理,怎能直接定罪?”

“县主以毒物酿酒,刘大人已经搜到了证物,无需再查。”

“毒物?是指毒蛇和毒虫吗,那些都是从药行采买的,本就可以入药,而且祛寒养身酒没有放置那些药材,我可以证明!”

“将军府的药师已经招供画押,县主技艺不精,为搏圣宠,铤而走险,将药酒酿成了毒酒。”

“不可能!”

“上头已经下令,有什么冤屈和阎王去说吧。”

狱卒不以为意,已经下令了,有没有冤屈又如何,这世间的冤死鬼还少吗,他做这差事见多了,很多案子在人死后才被查清。

听着似曾相识的话,郭方蕊拥紧孙子泪流满面,小酒罐用小手为她抹泪:“痛痛飞走了,祖母不哭。”

俞静宜询问乳娘:“相公他可还好?”

乳娘道:“官府的人一直在找他,没有找到。”

俞静宜松了一口气,找到了难逃一死,暗暗盼着他能逃过此劫。

乳娘忽地压低嗓音:“在来这里之前,姑爷命管家传话给我,让我给县主带句话,他会信守承诺。”

俞静宜眼眶湿润,掩唇,他要陪她赴死吗?

乳娘从食盒中取出饭菜摆在桌上,一家人无动于衷,不明不白地判了死罪,哪有什么胃口。

她劝说道:“老爷,夫人,将军,县主,多少吃点吧。”

小酒罐从矮脚桌上抓起一只鸡腿,送到郭方蕊嘴边:“祖母吃。”

郭方蕊忍着泪意,咬了一口。

小酒罐迈着小短腿又跑到俞景山面前,将鸡腿高高举起:“祖父也吃。”

俞景山蹲下身,摸了摸孙子的头,眼中满是怜爱,他孙子还这么小,居然也要死。

半个时辰后,狱卒端着一个托盘来到狱中,托盘里盛着一个长颈酒壶和五个杯子。

他道:“县主乃本朝第一位异姓县主,上头交代了,要死也要留个体面,特赐下鸩酒留个全尸。”

俞华霖一直坚信卫衡一定会想法子救下一家人,若是前往刑场,还有劫囚的机会,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喝下毒酒,真的是要死不瞑目了。

他怒道:“我妹妹没有毒害圣上,谈什么体面,就按照历法行刑,待有朝一日沉冤得雪,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一家是冤枉的。”

刘腾带人从远处一步步走来:“这可由不得将军了,要么自己喝下去,要么由本官代劳。”

俞家人势单力薄,根本无法反抗,俞静宜不想死前还要吓坏侄儿,上前拿起酒壶,酒气扑鼻,她立刻分辨出来,这是她酿制的五蛇酒。

刘腾眼含讥诮:“太后有令,就用县主毒死圣上的酒送你们一家子上路,告慰圣上在天之灵。”

俞静宜心知,俞家要么是替人背锅,要么是有人有心陷害俞家,想必外祖一家也是同样的情形,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小酒罐吃一堑长一智,闻到酒气,皱起小鼻子:“辣,不喝。”

郭方蕊绷不住哭了出来,小酒罐连忙捧住酒杯道:“祖母不哭,孙儿乖乖听话。”

他绷着小脸一口闷下。

刘腾亲眼目睹一家人喝下毒酒带着兵卫离开,乳娘随后退出牢房。

半个时辰后,狱卒去而复返,只见一家人相互依偎,七窍流血。

第130章.扭转乾坤写……

写下传位诏书,一代帝王的一生也就圆满结束了。

宫人上前将明元帝抬回寝殿的龙榻上,赵德喜一边抹泪一边为他清理血渍。

太后立在一侧,皇子、公主以及一众后宫嫔妃跪在殿内,朝臣们跪在殿外。

用千年不腐、坚如铁石的帝王木打造的棺材已经备好,只等明元帝咽下最后一口气就可以入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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