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裴迎的及笄之礼一过,他生怕她让人捷足先登。

姜曳珠站在了最畏惧的父亲身前,往常他在父亲面前从不敢抬头,战战兢兢,腿都是软的,可是母亲也拦不了他的决心。

他说,他非她不可,他要明媒正娶她做妻。

“什么是非她不可。”家父暴跳如雷。

七十下家法棍整治得他下半身血肉模糊,在母亲嚎啕大哭中,他依然没松口,他冷汗涔涔,倔强地抬头,与父亲对视了一眼。

“非她不可的意思,便是少了她一辈子也不会高兴了。”他惨然一笑。

天光大盛,刺得他眯了眼,他以为会被打死了。

父亲扔了家法棍,无可奈何道:“你像个男人了。“

那天夜里,姜曳珠在被子里,怀抱着聘书不住摩挲,母亲看着一向跋扈的儿子傻乐了一整夜,不由得也笑了笑。

他心想,她一定也很高兴。

因为他会让她做上一品诰命夫人,他不会纳妾,不会有别的女人,他只有她。

也是在这一天夜里,裴迎去赴行宫的筵席,见了他的太子表哥。

滚烫的体温将文书都捂热了。

这封永远送不出去的聘书到底也没写上她的名字。

“不许你诋毁她!”

“不许你诋毁她……”

他呜呜哽咽着,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一遍遍重复,姜曳珠收了手,再没力气打了。

泪珠“啪嗒啪嗒”地打在小厮面上,与血污混成一团。

“公子,上马车吧。”老管事颤声道。

老管事如履薄冰,生怕公子脑子里哪根弦不对劲,连他也揍一顿。

姜曳珠置若罔闻,他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抬头,落泪也不自知,径直踉跄往前走,行人纷纷避之不及。

拿不回来的玉坠,额头被她砸出的血,心底的不甘心。

一瘸一拐地走着,家法棍的创伤尚未好。

有人认出他是那位骄横的姜家公子,他常纵马横冲直撞,高高在上拿鼻孔瞧人,倨傲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无人理解他为何做出这副丢脸的模样。

春风正盛。

大骊第一世家的嫡公子在长街上边走边哭成了个泪人。

第15章被你弄醒的

回宫之后,裴迎日日打听着消息,姜曳珠心胸狭隘,若是回头给姜家老祖宗告状,只怕父亲在朝中又要被针锋相对,所幸什么事也未发生。

闲憩时裴迎喜欢待在书房,太子若是回宫必定会待在这里。

一连下了七日的雨,裴迎的眉梢眼角带了水汽。

春枝压门楣,夜风吹送过乌云低垂的明黄琉璃瓦,扑得竹枝伏了又起,满池涟漪层层。

一排排翘首端坐的小脊兽,在噼里啪啦的雨点中峥嵘隐现。

陈敏终从兵营回来有些疲惫,在罗汉榻上一会儿便睡着了。

裴迎推门进书房,往榻上望了一眼,她褪了绣鞋和罗袜,一双赤足踩在地毯上,静悄悄地走过来。

“殿下……”她唤了一声。

陈敏终睡得正熟,身上披了一张黄喉貂皮,毛色倒是黄澄澄得好看,却并不如之前的光滑柔密,也不保暖。

裴迎瞧见这是新的,或许是他新猎所得,男子都喜欢显摆猎物。

她掀起貂皮,轻手轻脚地躺上去,侧挨着他。

自从佛堂他抱了她一会儿后,似乎没有那么苛守距离。

阿柿出谋划策道:“娘娘,您要借此机会好好与太子缓和关系,不然日后贵妃安排几个侧妃进来,咱们更没出路了,我瞧贵妃她很有这个意思,再者,若有太子襄助,老爷在朝中也会从容许多。”

“我要如何缓和?”裴迎问道。

“您就碰一碰他呗,您生得这副容貌,阿柿不信有人会讨厌,除非那人是个夯头笨倭瓜。”

阿柿的话里透着真心,她眼眸清亮,小姐在她眼里就是最好看的。

裴迎叹了口气,想来也是,这样下去怎么行呢,有了这则烦恼,她很快忘了自己之前在府里如何痛骂陈敏终。

小宁是个老实的,没把她的坏话传给太子。

裴迎没心没肺惯了,既不会因为陈敏终的抗拒而自我厌弃,也不会心气高得与他疏远。

她这个年纪心里有只有玩儿。

觉得他好看,便多看一眼,恨他了便关起门骂几句,小姑娘的心情来得快去得快,她不记仇也不记好。

陈敏终是她名义上的夫君,经过爹爹的面提耳命,她懵懵懂懂地记住了要对夫君好,哪怕这个太子夫君换作是其他人,她也会一样跟他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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