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节(1 / 2)

“尚可。”常侯爷矜持颔首。

“那就好。”苏苑娘松了口气,想了想立马追道:“你一定要带哥

哥,哥哥嘴巴甜,会哄人。”

虽说娘亲道那是浮夸,可苏苑娘见识过兄长的嘴,那是死的也能让她哥哥说成活的,把人带去多说几句让人顺心的话,想来以后常家讨盐钱,户部尚书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多多少少也会给点面子。

苏苑娘一心只记挂银钱,常当家见她半点也没想到他想的那方面上去,他胸腔中的笑意愈来愈浓,差些许倒腔而出,在它们倾巢而出之际,他以手抵拳轻咳了一声把已涌到了喉口的笑意吞了回去,终是大方了一些,道:“听说他学识不在苑娘之下。”

“是吗?”苏苑娘一时没听出什么来,半晌方才知常伯樊夸她学识渊博,她不禁笑弯了眼,高兴道:“我读书还是厉害的,你且等着我跟外祖父亲舅舅他们再行讨教一二,定会把奇兵之路给你计策出来,只是你也不要懈怠,我们可能要找很多人去修路,我看皇帝陛下不是个爱给银子的,我们要做好自己先出银子的准备,不过我已经想好了,他不出银子,我们找他借兵修路,能省不少银子呢。”

常伯樊见她说着又转到了她一心钻研的事上去了,不住失笑摇头不已,是他狭隘了。

“那为夫去了。”常伯樊到底是没说出他的心思,她没想到那方面,他更不会去提醒她,往后也只希望她对那个与她同是经世奇才的人没有丁点兴趣。

“去罢。”苏苑娘挽了他的手,送了他到门口,又担忧道:“真不要叫娘亲?”

“不用,我跟徐尚书打过交道,我知道怎么让他以后如数给临苏银子。”

“那就好,”常伯樊的话说到了苏苑娘的心坎上,她大松了一口气,道:“没有娘亲也罢,爹爹舅舅哥哥都在,他上门来想来也是示好的,陛下的宠臣来府里,想来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说不到往后朝廷里骂我们的人就要少了呢。”

苏苑娘认为这是皇帝陛下朝他们夫妻俩释放的一个要开始保他们的信息,常伯樊只听她嘴里一口一个银子,没想到她还想到这方面去了……

这就是他的妻,是从小坐在岳父那个从天下士子当中厮杀出来的状元郎腿上被他一字一句亲自教导出来的亲女儿,如若有得选,想来岳父想选的女婿是徐中那种的罢。

常伯樊心口揪得几近碎裂,脸上的笑容这厢也淡了下来,他胸口间此时满是那些见不得人的嫉妒,面色霎时变得疏冷冷淡了来,“许是。”

“常伯樊……”正在此时,苏苑娘抬起脸意欲与他告别,正好看到了他淡下的脸,她不明所以,怔怔望着他,只觉她胸口莫名疼痛,似是又懂得了什么,她抬起手摸向他的脸,不自觉喃喃:“你总说他,是为何?”

常伯樊默然,又听她偏着头不解看着他,道:“他学富五车吗?又与我何干?他读的书比我多比我少又如何?在我心中,你才是苑娘心里这天底下最英伟多才的男子!”

“还甚多财,能修路!”至少他们家还有修路的银子,等待说罢,苏苑娘觉着她少说了一句最最重要的,连忙补道。

常侯爷那张将将阴沉下去的脸,刹那间因心中过于五味杂陈,此时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片刻间脸色换了好几张,末了,他拥住她,大手抵着她温热的脖颈,听着她胸口咚咚响得热烈的心跳声,憋着发酸的鼻子道:“好,我回头便朝陛下要银子。”

宫中的顺安帝此时是决计没有想到,他派近臣去帮禄衣侯,得来的不是禄衣侯的感恩戴德,而是他的伸手要银子。

第347章

徐中到达苏府,迎来了苏府满门除了女眷外的迎接。

苏谶朝他作揖敬意,他未回避,受了一礼之后躬腰回了一个大礼,道:“学生见过先生。”

“有礼。”苏谶忙扶了他。

他见过徐中几面,徐中历来对他客气,顺安帝能看中的人,年纪轻轻破例提拔至此,苏谶自知其人胸襟学识只会在他之上,从没有不服气之意,在此前徐中舌战群儒之时还暗中相助过徐中。

读书人之间自有一股气相通,愈是站在顶尖的人愈是能一眼看清楚对方的胸襟,徐中对苏谶也有自心底而起的敬重,来来往往,两人相交不深,却颇有一些神交之缘。

“请进。”苏谶邀请,没想喜怒不形于色的徐尚书这厢朝他笑了一记,他微愣了愣,回了一笑,眼里也显出了丝笑意来,又道:“知道你来,拙内亲自下了厨给你做了一道你的家乡菜,你到时候尝一尝,看她做得合不合你胃口。”

“可是阳安鸡?”徐中道。

“正是。”苏谶笑而抚须不止,语毕给已进门的徐中介绍家里一同侯他的人。

今日在苏府的有他的小舅子佩准,还有他的亲家孔旦和其子,他的亲家和他儿子的岳父皆是翰林国子监,全是读书人,尤为难得的是他们身上没有书香世家的人出身的凌人傲气,苏谶领着他们来前门等人,无一人有不豫之色,而徐中见几个年长者居然在大门口迎他这小辈,也恭恭敬敬回了他们的礼,身上也毫无上位者的傲气。

一路宾主皆欢。

到了宴宾堂,一番恭让,苏谶坐了主位,常伯樊陪着徐中坐了侧主位,他看着岳父大人领着佩家舅舅他们和徐尚书不涉朝事谈古论今,相谈甚欢,他便缄默不语,直等到菜上桌,正宴开启后,他方听徐中侧头与他道:“侯爷怎么不说话?”

徐尚书相貌普通,但身上自有一股不同于寻常人等的气势,常伯樊见过他在朝廷上的深沉难测,倒是没见过他这般与人和善的时候,虽说也是轻易不苟言笑,但谈吐举止温和,极易让人心生好感,绝不是那等高高在上不易让人接触之人。

这见的人愈多,常伯樊才愈发深知他趟的这滩水之深之杂,他见过的每一个人皆非等闲之辈。

“听你们说说,受益非浅。”常伯樊举起酒壶给他倒了杯酒。

酒是好酒,常伯樊铺子里从南方运来的佳酿,只是他时不时给徐尚书添一下酒,他的杯中物从入席到现在只下去了一点点。

徐中瞟了眼他的酒杯,“伯樊兄怎么不喝?”

“身子还没养过来。”苑娘不许他喝,一见到兄长,头一句话就是甜甜说哥哥你帮当家的挡挡酒,兄长听了烦得不得了,常伯樊为免长兄忍不住了回过头去骂妹妹,便学会了自力更生,能他挡的酒便自己挡了。

“侯爷也是辛苦。”徐中听过他来都城的险境,也知如若不是常伯樊来都城这一路让陛下挖到了伍太尉的一些把柄,伍太尉如今也不会这般老实,在朝廷当中暗中使力

给他设埋伏的人也少了一员大将,这一环牵一环下来,他在其中也受了益,说来与常侯爷道一声辛苦也不为过。

“徐尚书,我敬您一杯。”说话间,苏居甫以为妹夫又要被敬酒了,连忙拉了他的大舅子过来替妹夫解围。

酒喝完,他给徐中介绍他大舅子道:“徐尚书,这是内子亲兄长孔阐明……”

“尚书大人,久仰大名,小子敬您一杯。”孔阐明满脸堆笑双手奉酒上前,给徐中奉了一杯新酒。

这舅郎两人敬过,坐在他们侧首的佩准未离席,站起敬了徐中一杯,一脸老实相的佩大学士一敬完,孔大博士也站起也敬了徐中一杯,一轮四杯过后,徐中端着酒杯朝首坐的苏先生连连摇手,苦笑道:“您别敬了,学生一肚子的酒水,让学生吃两口菜,我不灌贵爱婿的酒,您放心。”

苏谶哈哈大笑,举筷道:“吃菜,吃菜。”

徐中落坐,朝常伯樊那边偏头,道:“你们家的心今天倒是齐。”

就是不知往后。

“也有不齐的,今天没来。”徐尚书这模样倒是不像苑娘了。

他的苑娘就像天道最开始蕴养出来的物,无情无欲无悲无喜,落入凡间为了与世同生,不得不一点一滴逼着自己染上这世间的色来,岳父对她的怜爱也来自于此,认为她是上天宽慰他的恩赐,是为渡他而来,竭尽全力只为护住她,而徐尚书却像是历经了磨练方把自己雕琢成物的物,苑娘易折,而徐中无坚不摧,而让常伯樊挂在心的是那个为了他努力把自己染上色只为和他长长久久的妻子,他对徐中离得近,便看得清,接道:“您看不到的地方,有人在拦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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