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美食录 第81节(1 / 2)

他瞪圆了眼睛,嘴上评论别人瞧不起别人,谁能想到自己居然没进名单!

他昨天还拿乔了半天,由着温长贵拿出丰厚的条件,才装模作样答应了给温家酒楼卖些酒曲。

如今官府不给自己正店的资质,自己拿什么酒曲给别人?!

唐卫手气得发抖,胸口一阵紧似一阵。他终于喘了一口气上来,站出来大声道:“这不公平!”

“为何不公平?”那位大人目光瞧过来,“这次选谁都是我们诸位写好纸条,而后投入暗盒,再由人统而纪之,怎会有人有异议?”

“那又何难?核算之人又岂会没有私心?!”唐卫绞尽脑汁终于想到这一条,“除非当众念出!”

他话音刚落,那些此次落选的店家们便也都生了默契,他们本来也对自己的落选深感不满,若能查明其中有猫腻那是意外之喜,若不能嘛,反正有那个打头的唐卫顶着,自然也不怕的。

于是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喊道:“当众念出!当众念!”

尚酿局的司酿大人摇摇头,这些人背后大都是皇亲贵胄,谁也得罪不起,就是今日这种选拔法子也是因着历年哪位贵人都得罪不起才想起的万全之策,是以便示意小吏们拆箱验票。

于是一个小吏念票,一个小吏计数,旁边站一圈店家,都盯着他。

这些票数念完后,便有人将每人得到的票数统计出来,果然康娘子仍旧是第一个,唐卫却是零票。

“怎么可能?”他居然一票都没有。

周围店家们纷纷嗤笑起来:“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对啊,他不要求念票别人还不知道他多少票呢!”

唐卫手心颤抖,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几乎要站不稳。但仍寻找转机,果然被他找到个漏洞:“对!康娘子十六票!总共才十五人,哪里多出来的一票!”

“那一票是本王投的。”屋里踱步出来一位身着明黄蟒袍的男子,一脸不耐烦,“怎的,你有意见?”

第92章买正店

到了年底汴河修渠事宜已完,水部的官员来验收后大为满意,还要恭维福王:“多亏殿下,这平日要花费一年的工程,殿下不过用了半年便做得妥当。”

福王得意之余还算公正:“自然是兵卒们劳苦,还有膳食供给得当。”

他进宫又得了官家赞赏,得意之余便拿出私库予慈姑:“请康娘子帮我办一场庆功宴。”

没了工事草棚自然要搬走,慈姑也有些不舍,便带着徒弟们认真做了满桌酒席,请了工地上半年来劳作的兵卒一起赴宴。

福王出席过许多筵席,却从未有筵席像今日这般叫他印象深刻:汴河河堤旁,草棚里的桌椅都齐齐整整摆在了河堤,许多汉子端坐椅子上等他发号施令。

岸边树木落叶尽飘,没有觥筹交错,没有衣香鬓影,没有纸醉金迷,只有质朴的汉子们与后厨许多厨子,福王一时眼眶有些湿润,他举起酒杯:“这一杯,要敬康娘子!”

兵卒们欢呼起来,厨子们将美食端上桌,这便是开席了:

油汪汪的柏枝烤鹿肉、雄赳赳的杏酱猪头、清香扑鼻的莲花鱼包、热气融融的花折鹅糕、咸香十足的鯚鱼假蛤蜊,更有荔枝蓼花、珑缠桃条、肉线条子这样的蜜饯、肉脯端上来,还有康娘子自行送来的新酿的载驰酒。

兵卒们筷子翻飞,一个个吃得不亦乐乎,纷纷感慨:

“太好吃了!”

“暖寒花酿驴也太神了吧,怪道人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

“我修渠期内居然胖了一圈。”

“可不是?如今我就只愁以后再也吃不到这般美味了!”

“不慌不慌,以后你可去康娘子食铺、炙肉店、拔霞供店、码头食盒店、外送店等诸多店里寻觅美食,说不定还能碰见康娘子呢!”

司云大人笑道:“诸位莫急,以后我们水部若还有工要派,自然会寻康娘子,请她再帮我们整治膳食。”引得众人欢呼不已。

乌橹和利南两人不打不相识,如今已经成为好友,共坐桌前畅饮美酒。司云大人喝了一口载驰酒,不由得抿着嘴赞叹:“康娘子这正店有载驰酿想必如虎添翼,等正式开张了我等必去捧场。”

慈姑摇摇头:“这几天我正满汴京城寻觅合适的店铺,奈何百般寻不着合适的店铺,叫人无可奈何。”要做大酒楼,必须占地得大,租金也须得适中,这难就难在这里,城中的这种客流众多地段热闹之处都已经被酒楼占了,别人自然不会再次出租。

司云略一沉吟:“我或许可以帮你。”

“真的?”慈姑来了兴致。

司云便细细道来:“我们都水监除了堤堰还掌管疏凿浚治之事,汴河边近金明池边有个地方正是我们都水监的。”

他索性用手蘸一点茶水给慈姑画地形:“金明池旁有条河渠早年间是用作给金明池引活水,可后来这条河渠便因着建得比金明池低,无法给金明池引流而最终废弃,都水监上下也没有再填埋,可难就难在这里,这河渠被附近居民拿来倾倒杂物垃圾,臭气熏天,蚊虫满眼,都水监清扫也有难度,索性一拖再拖,将这条废渠闲置了下去。”

慈姑一听便觉有意,她毫不在意:“我有法子,只是您这河渠我可去看看否?”

第二天司云便带慈姑去瞧了一瞧,果然臭气熏天,如今虽然是冬天没有蚊虫,但能想到夏日的状况,司云充满歉意:“我也是忽然想着这件事,康娘子若是瞧不中,我再想想别的地方。”

慈姑却摇摇头,当机立断:“就是这里了。”

司云瞪大了眼睛:“此处除了垃圾还地势低平,娘子当真要这样?”

慈姑点点头:“正是,我们现在便去办契书。”

到了都水监,听闻慈姑要买这块地,水部的官吏们纷纷摇头,他们这些天也常在堤坝堂厨吃饭,与慈姑相熟,一个个好心来劝她:“莫要买那块地,那块水渠在我们这里放了快二十年都无人问津。”

慈姑笑笑,许多人不知道有这般好事,而直到这好事的官员、大商贾们又觉得利益太薄而不屑去做,可她不一样,她为的是建造一个永久属于自己的酒楼,前期那些大投入便不算什么。

水部的官吏们见她主意已定,便也不说什么,帮她以一千两的价格定下了这块地。

慈姑直到怀里揣着地契出了水部,才大喘了一口气。

一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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