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有枝 第33节(1 / 2)

江岸有枝 酥小麦 5493 字 2021-04-23

二人达成共识后,陆仰歌回到客房小睡一会儿,许露做了一下卫生,就离开了。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暗沉下来。现在正值初夏,天气很好,初夏的晚风有些凉意,但不会让人不舒服,吹在身上扬起少年的衣摆,好像从前年少的时候,与伙伴们一起放飞的纸飞机。

暮色渐沉,京都向晚,远处的天空呈现出很浪漫的紫红色,是自然的鬼斧神工添上的绚烂一笔。

“枝枝,起来吗?”陆仰歌轻轻用指节敲了敲房门。

“来了来了。”江有枝打开房门的时候,还在穿一件风衣款式的浅棕色外套,里头是露肩小吊带,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皮肤一览无余,陆仰歌微怔了一下,喉结一滚,转过身去,耳根泛红。

江有枝并没有觉察到什么,这只是她平时偏爱的穿搭,一边穿外套一边走出门,还打了个哈欠:“我开车还是你开车?”

“我开吧,我来之前熟悉了一下国内的靠右行。”陆仰歌和她一起出门,快步走到副驾驶替她开车门。

“哈哈哈,你这样我很不好意思。”江有枝坐进车内,“我们都多少年的老朋友了,还整这一出?”

“非常乐意为你效劳。”陆仰歌很绅士地笑了笑,坐进驾驶座,启动汽车。

二人来到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杨翼挽教授正好被护工推着在院子里看日落。

有几个清洁工在打扫旁边的落叶,各种泛黄的叶子被堆积在一起,成了一座一座的小山,杨老抬起手,好像在比划什么,一下一下。

他曾经说过,只要还能抬起手,就能画画。

——手指是画笔,空气是画布,这眼前的一切都是我的作品。

“杨教授!”江有枝走上前去,接替护工的位置,给杨翼挽推轮椅,“我们来看您了。”

杨翼挽老先生盯着她看了许久,像是不认识了似的:“有枝……丫头?”

“嗳,是我。”江有枝在轮椅旁边蹲下来,抬头去看自己的老师,“我回来了。”

陆仰歌站在旁边,见状也跟着在另一侧蹲了下来,抬头去看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杨老先生,我是陆仰歌。”

杨翼挽把头缓缓转向他,好像时间变得格外缓慢了似的,过了许久,才说了几个“好”字;他的声音格外苍老了,眼睛浑浊,看不清东西,也不大能听清楚人说话,只能迟钝吃力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看到这一幕,江有枝觉得自己的神经被震颤了一下,推着杨老在院子里走。

二人并没怎么说话,杨老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江有枝说刚回来,就想着过来看自己的恩师;杨老问你在那儿好吗,江有枝说好着呢,她毕业的时候斩获了“优秀毕业生”的称号,是美院获得这个称号的第一个华裔;杨老欣慰地笑了笑,他开心的时候,真的很像一个老小孩。

他们来到一棵樱花树下,就在这里享受落日最后的余晖。

这时候,杨老先生突然又想起来:“你什么时候嫁给沈家排行第三那个小子啊?”

似乎是对于这个问题有些惊讶,江有枝呼吸一停滞,随即笑道:“老师,您忘了,我们早就分手了。”

杨老先生先是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好像真的懂了似的,又点了点头。

他现在记性不是很好,经常会把各种记忆搞混,有的时候以为自己的女儿还活着,会问清桦去哪儿了,吃饭了没有。

陆仰歌在旁边听,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他敏锐地捕捉到江有枝一闪而过的情绪,然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陪伴在旁边,给杨老先生递茶喝。

他也记得,杨老先生喜欢喝黄山毛峰,这种茶偏苦,但是香气非常浓郁,一盏茶泡好,满屋子都能闻到茶香。

回到病房后,陆仰歌去把窗户打开通风,江有枝就接替护工的工作,坐在凳子上,给杨老先生剪手指甲。

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几人都没有抬头。

特殊病房的门铃响起,随后,滑动门被推开,主治医师先走进来,给杨翼挽做平时的检查。

他的身后站着几人,都身穿军绿色制服,肩上有红黄色徽章,训练有素地走进病房。

“杨教授。”一个熟悉却陌生的清冷男声。

这时候,杨老先生像是有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有枝丫头,你刚才说,你什么时候嫁给陆仰歌这小子来着?”

第27章江岸27乐意为我的公主效劳

曾经有诗人把初夏的晴空比作新染的锦缎,丝云作剪,裂成几块。从窗外往病房里望,窗明几净,墙壁洁白,光线暖洋洋,夏风撩起湛蓝色窗帘,一晃一晃,好像岁月能在这一刻停格。

能在这一刻停格,沈岸是这么想的。

他走进病房之前已经做好了要见到她的准备——事实上,这些年来他一直在默默关注关于她的消息。

移开那扇滑动门,他看到他记忆中的姑娘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床边上,低下头很仔细地在剪指甲,头颅顶上毛绒绒的,头发颜色像墨似的黑,阳光在她身后,是精灵在跳跃。

她抬起头,比记忆力清瘦了些,眼睛更大了,脸只有巴掌大,是第一眼就能惊艳的明丽,眼中的清澈却不复存在,只是一抬眉的神色,眸中潋滟就能撩动人的情绪。

她看到了他。

听到杨翼挽的这句话,沈岸敛下神色,几近未变,恍若未闻。

反倒是陈延彻狐疑地看向一旁略有些陌生的男人,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开口问——两年啊,两年过去,哪怕曾经再无话不谈的朋友也会有一层隔阂横在中间,何况当初江有枝遭遇的处境,他都看在眼里,能帮就帮,更多的时候是无能为力。

他觉得心疼,却也觉得心虚。

那个陌生的男人个子也挺高,面容白净,五官非常精致,是上镜会很好看的一张脸,陈延彻想了想,才想起这个站在窗边的英俊男人是陆仰歌。

严骆荣也跟着他们一起走进来,自然也听到了这个问题。他抬头看了看陆仰歌,略一耸肩,似乎这其间发生了什么事和他毫无干系。

“杨老——”陆仰歌微微一笑,刚想解释,却听见床边上,江有枝开口:“你快过来,给老师添茶。我去卫生间洗个手。”

她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越是在意,越是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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