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 第33节(2 / 2)

长街 殊娓 4370 字 2021-03-05

电话里唐予池也不好说什么,只说让她自己注意安全,到国外记得报平安,手机记得充电不要随时关机,联系不上让人担心。

婆婆妈妈,好像她要去的是鲁滨逊漂流的荒岛。

向芋都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其实去找靳浮白这件事,她也犹豫过。

国外是靳浮白的另一个“圈子”,她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去打乱现在的平和。

也不确定自己去国外,看见的靳浮白是否和在帝都的靳浮白是“相同”的人。

可是人不就是这样,平静生活里也总渴望一点浪漫。

连杜牧写《赤壁》托物咏史时,都要写上一句“铜雀春深锁二乔”。她一个平凡人,脑子里有点不理智的情情爱爱,也算正常吧?

去吧,去陪陪他,如果他需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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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月到4月,靳浮白一直周转于家族企业里,每天见管理层的股东,听他们各执己见地争吵。保守派和激进派对峙,保守派自己的成员也对峙。私下关系不好的人对峙,私交甚密的人也对峙。

吵来吵去,让人头疼。

那天是一个深夜,因为意见不同,一个大股东摔了茶杯拂袖而去。

外祖母这些天身体不好,入夜就咳嗽,咳得有血丝,今天好不容易早些睡着,靳浮白不敢惊动她,默默挨着这份气抽烟,然后给向芋拨了电话。

其实这些事儿,靳浮白没办法同向芋提起。

他只是在入夜十分,格外想她。

电话拨过去,他沉默着抽烟,向芋也不说话,沉默了不知道多久,电话始终传来向芋小心翼翼的呼吸声,最后她试探着叫他,靳浮白?

那声音轻柔得,像是对着池塘捞月,又怕碰碎一池月光。

靳浮白的烦躁也在这样声音里慢慢平复。

随便聊几句,挂断电话再扭头,外祖母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

她那张脸已经苍老得满是褶皱,今日身体不佳,脸色发白。

所以说身价过亿又怎么样?一样抵挡不住岁月催人老。

靳浮白的外祖母是整个家族里,靳浮白唯一亲近的人,外祖家与祖父家是世交,也是最好的商业合作伙伴,这些都是外祖母的成就。

她年轻时是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外祖父英年早逝,靳浮白母亲的整个家族都是由外祖母一手扩张成现在这样。

可她翻云覆雨的同时,也是慈祥的老人。

她是唯一一位催他结婚时是因为哪家姑娘看着好看着同他相称、而不是因为家族利益的长辈。

没错,唯一一位。

夜里风重,外祖母咳起来都有气无力,她拉着靳浮白的手,用粤语同他说,浮白,火气不要太大,到底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蚁。

她受人尊敬的原因也许不止是手段了得,而是因为她说话总是让人舒服。

坐在整个集团的一把手的位置,却说自己是蚂蚁。

靳浮白敛去一身尖锐,颔首说是。

因为外祖母的劝说,靳浮白在后面两天没有展现出任何戾气,甚至重金宴请几个股东,探讨夺得部分激进派股东支持的办法。

只是那天的午宴并不愉快。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在饭桌上提及:“褚家那位小姐心仪浮白,或许联姻是获得诸家支持的最好办法。”

靳浮白当时正谦逊地颔首听着长辈们讲话,冷不防听到这样的提议。

他慢悠悠抬眸,冷声哼笑:“我是鸭?靳家千亿资产原来需要我卖.身才能维持?”

他这话说得难听,一桌人尴尬在桌上。

有人跳出来做和事老,最后连那位老人都改口换了其他话题,但靳浮白始终盛气难消,淡着脸不予任何回应。

也是这个时候,靳浮白手机响了一声。

是向芋发来的信息:

【靳浮白,我在洛城机场。】

靳浮白盯着信息看了将近半分钟,再抬头时面色稍霁。

他拿了手机起身:“抱歉诸位,我需要去接个电话。”

靳浮白站在安静的走廊同向芋通话,她在满是外语的嘈杂环境里,扬着声线,欢乐地说:“我要在洛城呆几天,如果你方便,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离你近一些的酒店地址。”

她说,我可以在酒店等你,如果你有时间见我的话。

他那时百忙缠身,她来得并不是什么好时机。

可她的话说得那么通透,让人无端熨帖。

那时候的微信远没有后来发展得那么厉害,功能上也没那么全面,才刚刚开始可以在朋友圈发照片时配上定位地址,对话框里还没有定位信息可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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