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女主重生后 第56节(1 / 2)

☆、番外5诉衷情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这一年是重熙三年四月一个落花飞尽的午后,如意画馆的画师正在为已是北秦太后的秦落作传世画像。

因为传世画像日后是要挂在奉先殿供奉后世子孙香火的,所以画师丝毫不敢懈怠,那是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将画像画的尽善尽美。

头戴九龙九凤珍珠冠、身着玄黑赤凤衮金袍的北秦太后秦落正襟危坐在上首,手握玉笏端放于腹前,面上神情端肃,让人觉得不怒自威。

身着素白飞鱼服的贴身女官萧瑟站在下首一侧,一派从容的将双手端放在腹前,声情并茂的念道:“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萧瑟不知自己已经念了多少首诗词来为圣后打发这百无聊赖的时间,唯独念到这首《诉衷情》时,她明显看到圣后的神情似有些沉重地、闭上了眼睛,不知在追忆些什么。

尤其是当她念到那句:“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时,萧瑟看到圣后的羽睫明显地微微颤了一颤,不过,也只是微微一颤。

随即,圣后便睁开了眼睛。

是啊,圣后这些年经历的、确实太过沉重了。

圣后出身名门,年少时被聘为那时还是建安王的光宗皇帝为建安王妃,这对伉俪风雨共济十几载,终得君临天下。

光宗皇帝还在时,与圣后临称“二圣”,甚至准许圣后可自称为“朕”,但圣后从未逾矩分毫,仍沿袭北秦历代后妃的自称,自称为“吾”。

景宗皇帝与当今陛下即位时,仍然沿袭了“圣后”的尊称。

于是,“圣后”这一尊称便被北秦后世的皇帝沿袭下来,以作太后的尊称。

不过,那也只是后话了。

可惜天不假年,随着光宗皇帝在升平二十年崩逝,圣后的亲生儿子景宗皇帝因为自幼体弱多病,没过两年,也追随光宗皇帝而去。

可怜景宗皇帝走时,刚不过舞勺之年。

树欲静而风不止,有心之人又搬出当年袁天师:“此女命主孤煞,又克六亲”一言,弄得朝野上下非议不止。

那些宗亲豪族们唯恐天下不乱,搬出了:“如今新君未定,臣等唯恐主少国疑,古往今来,留子去母的例子比比皆是,圣后若愿殉光宗与景宗皇帝,自然再好不过”这一荒唐言论来。

这世俗、果然对女子是有偏见的啊,那些人就是见不得女子比他们强大。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关乎到国家社稷根本。

就在北秦的国势陷入一片动荡不安之中时,是圣后夙聪圣断,反其道而行之,让早已入嗣光宗皇帝的庆春王独孤聘承继大统,狠狠打压了朝野之上那些有心之人与那些宗亲豪族们的脸面,并亲自选了“重熙”两字作为新皇帝的年号。

扶持新皇帝上位后,圣后首先便清剪了那些宗亲豪族们在朝中的势力,进行了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革与教化,比如大兴科考,只要是有志的少年少女,皆可科考,并大式重用推荐寒门子弟入朝为官。

光宗皇帝还在时,那些宗亲世家豪族们中的关系盘根错节,又因光宗皇帝身世特殊,前靖北秦新旧势力交替,光宗皇帝能够承继大统也与这些势力密不可分,几家明争暗斗不断,相互难以制衡,一旦失控,后果便不堪后想,只能经过时间慢慢地消磨,慢慢地削弱与打压。

萧瑟曾疑惑圣后为何这么做,圣后却说:“功在三代,三代之后,那些奢靡成风、不务正业的世家豪族子弟们便不再受祖上蒙荫,若想荣华富贵与出人头地,便得靠功绩才能封侯拜相,虽然此举会引起那些豪族贵戚们的不满,但吾就是想让他们知道,吃了那么多年白饭的后果是什么,也让他们明白,北秦需要的是有用之材,只有这样,那些寒门子弟们,才有机会齐头并进。”

光宗皇帝与圣后有三个儿子,除了景宗皇帝独孤职,长陵王独孤聪是世宗神武皇帝的悯怀太子的遗腹子,当今陛下独孤聘乃是世宗神武皇帝第五子淮阴王之子。

幸好,当今陛下为人宽厚温和,待圣后也是极孝顺的。

画师放下手中的画笔,回道:“圣后,臣已画好了。”

萧瑟见圣后淡淡颔了首,从座上起了身,她连忙走过去,在圣后步下台阶时,抬手微扶了一把。

秦落走近,看了眼画像,颔首,说了句:“甚好。”

年青的画师谦虚笑道:“还得容臣稍作修改。”

秦落回身,看到案上铺陈的那副还没画完的《白鹤鸣唳图》,问道:“此画倒是画的极好,此画若成,当可流传千古,不知此画可有名字?”

年青的画师回道:“臣尚未想好,不知可请圣后赐名?”

秦落并未推辞,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叹道:“物是人非,世事无常,此画倒是衬得上‘鹤唳华亭’四字,也有感叹世途险恶的意思。”

年青画师恭敬的向秦落作了一个大揖,赞说:“圣后高见,多谢圣后赐名。”

话音刚落,另一位身着素白飞鱼服的女官当归像一阵风似的进了如意画馆,抬步跨进去时,轻轻吐了口气,让自己尽量心平气和下来。

到得秦落面前,当归抬手向秦落作了一揖,这才不急不缓的道:“圣后,内阁那几位大人和众位宗亲大臣进宫了,陛下让臣来请圣后前往姹紫嫣红商决‘淮议’之事。”

秦落闻言,抬手抚了抚头上沉甸甸的珍珠冠,淡淡一笑,向当归道:“你这就去回禀陛下,吾回合章宫换身衣服,随后便去。”

当归朝秦落作了一揖,说了句:“唯。”于是又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萧瑟看着当归离开的模样,无奈笑道:“这丫头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火急火燎的。”

秦落却失笑:“火急火燎自有火急火燎的好处,曾年少轻狂时,吾也是这般,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在我少时,我阿爹为治我的顽劣,还特地给我写了一本《秦家训》呢,我舅舅也时常拿着这本《秦家训》来敲打我……只是啊,在这个地方待的久了,随着年岁渐长,却愈发地小心翼翼起来了,犹如走在虎尾春冰之上,步步惊心,生怕行差踏错一步,岁月它很公平的,你给了它什么,它就会、回以与之相应的代价。”

萧瑟说:“圣后所言极是。”

秦落换上常服,没有坐凤辇,只让萧瑟跟随,独步前往姹紫嫣红。

“姹紫嫣红”乃是御花园旁所建的一座亭子,据说额匾上那婉若游龙般的“姹紫嫣红”飞白体四字,是大靖的开国皇帝亲笔所提。

在前往御花园的路上,萧瑟有些疑惑的道:“圣后,恕臣斗胆直言,自陛下提出‘淮议’以来,已三月有余,众朝臣对陛下和圣后之间的关系都持以观望的态度。

自古入嗣大统的皇帝,都因能否追谥生父之事,而惹得朝野上下议论纷纷的前车之鉴比比皆是,从始至终,圣后都不曾对此事表过态,臣对此有些不解,还请圣后指点迷津。”

何谓‘淮议’?

因当今陛下入嗣光宗皇帝一脉前,乃是光宗皇帝兄长淮阴王的亲生子,当今陛下承继大统之后,便想为自己的生父要一个谥皇帝的名分,就和当今太后与朝臣商议,所以称之为‘淮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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