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门搬砖的那些年 第66节(1 / 2)

萧鸷:“认识。”

唐九宁:“那,我……的身份?”

萧鸷:“知道。”

唐九宁:“……”这还是不多?这不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唐九宁在心中长叹,面上却仍风轻云淡,好歹也是名副其实的魔尊之女,在老爹昔日的部下面前,该拿出应有的气势来。

她假意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负着手侧过身子,装模作样道:“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但我不会回去的,此事没得谈。还有,你若是知道我师父在哪里,麻烦告知,我——”

“你想错了,我没打算带你回万魔窟。”萧鸷忽然开口,他站在离唐九宁三步之远的地方,略显生疏的距离,但他觉得恰到好处,能保护她,又不会打扰到她。

“你想去哪就去哪,我跟着你。”

第73章真假魔女(六)

萧鸷八岁之前,日子过得顺风顺水,闲散自在。有个喜爱鼓捣暗器与毒药的爹,和笑起来万分和蔼却能把爹给打趴的娘。

萧鸷对他爹那门手艺不感兴趣,整日捕鱼捉鸟,漫山遍野地跑。而萧护法和萧夫人心性豁达,从不指望萧鸷能出人头地,倒是戚明山颇为担忧,说这孩子不学无术,将来怎么继承毒门?

夫妇俩相视一笑,不以为意。

直到有一日,其父萧决忽然在饭桌上嫌弃起了儿子,他敲了敲桌子,念叨了句:“听说老詹家的儿子已经习得《无量功法》第三层,虽然称不上是天纵奇才,但是比起咱儿子,那是绰绰有余。”

萧夫人卢雁盛汤的手一顿,不咸不淡地瞥了萧决一眼,说道:“你啊,还不是听说尊主夫人生了个漂亮的小姑娘,就动了什么心思吧?”

被点出心中所想,萧决一噎,随即大方承认:“老詹早两日便带着儿子去了尊主夫人那,一家三口,拎了大箱小箱,这彩礼都有了,就差没递一张聘书了。”说罢眼一斜,嘴一撇,颇为不服的样子。

卢雁将汤勺一放,嗔责道:“人才刚出生两天呢,定娃娃亲也没这么早的。”

“早什么早,转眼就能长成大姑娘了。谁都知道,这尊主的女儿定是极好的姑娘。”萧决抬着酒杯的手一顿,又自顾自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得让鸷儿去试一试。”

萧鸷还不知道自家老爹对自己寄予了多大的厚望,第二日他跟着卢雁,来到尊主夫人居住的梨和园。

彼时万魔窟的势力范围分布很广,四大门盘踞各方。萧鸷虽然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万魔窟的人,父亲还位居护法之位,但从小到大,萧鸷与其他三门的人接触并不多,只知道万魔窟里,人人都敬畏九阎,那是不可望也不可及的存在。

因为仅仅看了一眼,便会明白自己是无法战胜九阎的,那力量的差距就如同天与地,地上的人只能俯首称臣,再没有抬头的勇气。

原始魔尊,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那他的女儿会是什么样的?是会头上长犄角,口中藏利齿吗?八岁的萧鸷心里满满的都是好奇。

直到他看见了那个孩子。白白胖胖的脸,眼睛还睁不开,粉嫩的嘴唇在沉睡中微张,时不时吧唧两下,和寻常人家的孩子没有区别。

啊,很普通。他心想。然后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朝着婴儿的嘴巴伸去。刚触及一片柔软,那孩子便抱着自己的手,开始吮吸。

萧鸷微怔,他的手随即被卢雁打掉,卢雁凶巴巴地骂了句:“每天玩泥巴的手,脏死了。”骂完又满脸笑容地抱着孩子哄。

萧鸷:“……”

从此以后,萧鸷每天把手洗的干干净净,整日跑去梨和园抱小孩。

萧决见状,笑开了花,对着卢雁道:“我说他俩有缘,你看,鸷儿多喜欢她。”

卢雁白了他一眼:“他只是从未接触过尚在襁褓的小娃娃,感到新鲜罢了。”

“那多容易。”萧决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得更开心了,“他既然喜欢小孩,你再生一个,让他每日在家里帮你带小孩,多好。”

“去你的。”卢雁笑骂道。

日子似乎仍是顺风顺水,但是意外总是来得很突然。

这是萧鸷第九次来梨和园,他蹲着身子,两手扒拉在摇篮边缘,目不转睛地盯着孩子看。

孩子的眼睛乌黑漆亮,咕噜咕噜地转着。萧鸷与她的视线对上,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手掌,柔软的,胖嘟嘟的,像馒头一样蓬松。

但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卢雁告诉他,尊主夫人想等尊主回来再给孩子取名。魔尊的孩子出世已有小半个月,萧鸷每日往这边跑,却没瞧见魔尊一眼。

他对法力无边的尊主生出了一点儿不满,究竟是什么事情耽搁了他?竟能放着如此可爱的女儿不见?

萧鸷这样想着,时不时往尊主夫人那瞄一眼,她很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日消瘦。两颊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显得脸有棱有角,虽是面黄肌瘦容颜不再,但看那骨相,还是极美的。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温婉的眼。

在她靠在床头,静静看着摇篮里的孩子时,眼珠一动不动。有那么一瞬间,萧鸷忽然觉得,她快要死了。

门被忽然推开,重重地一声。来人十分急促,连敲下门的耐心都没有。

萧鸷回头一看,是卢雁。

卢雁大步跨了进来,二话不说开始收拾东西。

白婉微微转动眼珠子,她已没有力气动作,甚至连转下脖子都万分困难,她看不见卢雁在做什么,只能轻声问:“可是有消息了?”

卢雁手里抓着一件孩子的衣物,正往包袱里塞,闻言动作一顿。

萧鸷不明所以地看向卢雁,他明显感觉到卢雁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娘?”萧鸷问。

卢雁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开口:“……我们现在就走。”

白婉只听了一句,就明白了。她将视线转回,默默地看着眼前满是褶皱的被褥,半晌才开口:“他出事了,是不是?”

卢雁的眼眶一红:“夫人……”

白婉摸索着,抖着手拿出一块帕子,咬破自己的食指,在帕子上写字,她的动作极其缓慢,又颤抖得厉害,仿佛要用尽这一生中最后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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