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但是六子趴在桌子上,脸枕在手上,转着一双圆眼笑盈盈的盯着他看,他就脱口而出了:我妈叫我秋儿。

秋儿,这个好,以后我就叫你秋儿了,听起来像个女孩,六子直起腰,吃了口菜又补了一句,长的也像个女孩。

钟意秋:

肖鸣夜回来的时候,就只剩钟意秋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电视,聚精会神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竟然是在放动画片,一只猫张牙舞爪的追一只小老鼠。

肖鸣夜插着兜走过去,健壮的身体往他前面一站,把电视全给挡住了。

钟意秋正看的起劲儿,肖鸣夜进来时他就看见了,但是舍不得分心打招呼,现在这人还专门挡在了电视前面。

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钟意秋也不理他,伸长脖子歪着身子从旁边继续看电视。

没到达预期效果,肖鸣夜又向前走了半步,弯下腰凑近钟意秋低声叫了俩字秋儿。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磁性,说这两个字时又似是呢喃般的半吐半含,一半还在唇齿间流转,另一半已经到了对方的耳窝里徜徉。

钟意秋只觉的他的额头差点都抵住自己的了,秋儿两个字像是一条湿滑粘腻的软体动物,蜿蜒寻回的钻进了自己耳朵里,麻的他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一身。

他被惊的弹跳起来,起的太猛,肖鸣夜还没收回自己的身体。

两个脑门砰的磕在一起。

钟意秋感觉像是撞在了大石头上,脑袋闷痛,趔趄了一大步才站稳,气急败坏的正想张口质问他发什么疯。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钟意秋理科生的逻辑思维能力像是被蒙晕后突然清醒过来,关键时刻抓住了一个救命的绳索,悠了一圈回到了原位。

-------他叫我秋儿,那肯定是在路上遇见六子了,六子告诉他的,再看肖鸣夜被撞了脑门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双手插兜挺拔的站着两步外,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绝对是有事!

------是不是六子和他说了我说他二的事儿?不然也不会这个表情?六子这个大嘴巴,答应的好好的不和肖鸣夜说的!

肖鸣夜气定神闲的站着,短寸头更显五官刀刻般硬朗,一米九几的身高,肩宽腿长,脊背挺拔,即使这样闲散的站着,也是气势凌人。

钟意秋有点心虚,从下往上的瞄了一眼,向前蹭了两步。

肖鸣夜扯起嘴角冷笑了一下,看他的表情是反应过来了。

错就错在他竟然相信六子,还千万别告诉别人是他说的,这事儿不就只有他俩人知道吗,还能有谁说!

肖鸣夜换了个姿势,等着这小子解释。

那个,那个什么钟意秋终于蹭到了跟前,我等你很久了,义叔说你房间里有二年级数学的旧教材,我想看看

钟意秋一本正经的扯淡。

肖鸣夜眯起眼危险的盯着他。

你俩干啥子,拜天地呢?王文俊和义叔一起进来,估计刚才在门口看见了。

他光着瘦削的上身,衣服搭在肩膀上,手叉腰贱兮兮的接着说:肖二哥就是肖二哥,原来只看得上城里人啊!

钟意秋听他说些不着调的话,脸憋的通红,也想学上午在镇政府肖鸣夜骂张二瓦那样骂一句,既有气势又解气。

但是他没有骂过脏话,嘴唇翕动了几下,说不出口。

滚蛋!肖鸣夜说了一句,转身就进屋了。

钟意秋舒了口气,幸亏他骂出来了,不然要把自己憋死了。

晚上睡觉前,钟意秋才想起来忘记去借书了,虽然今天已经拿到了这学期的新教材,但是去年旧的教材有之前使用的老师的批注和备课笔记,更好学习。

他推开门出来,看旁边肖鸣夜的房间关着灯,以为他睡了,犹豫了一会,走过去轻轻的敲门。

敲了几下没有回应,钟意秋想这家伙不会因为说他二的事儿生气了吧?

他去河里洗澡去了,你等一会义叔从菜园的小门出来说。

学校前面是郑家庄的田地,郑家庄旁边有个小何,不算大,但是水比较深又很干净,他们夏天都是去那里洗澡。

刚才吃完饭,义叔和王文俊叫他一起去洗,他没去,一是因为不会游泳不敢去,二是因为动画片太好看了

只好偷偷的在菜园洗,怕中途有人进来,像是打仗一样耳听六路,眼盯八方。

钟意秋怕他回来自己错过了,等一下还要再敲门,只好搬出小板凳坐在门口等。

肖鸣夜还没进院子,就听见里面啪啪啪的声音,从门里转身进来,看见钟意秋光着两条小腿拧着眉手忙脚乱的赶蚊子。

近乎满月的月光铺满了整个院子,像是投在了平静的湖面。

肖鸣夜第一次见他穿短裤,清冷的月光折射出两条光洁瘦削的长腿,肖鸣夜不合时宜的想,钟意秋其实挺高的。

你回来了,快帮我找书,蚊子快咬死我了钟意秋站起来跺脚。

肖鸣夜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对自己态度变了,前几天还你好,谢谢的,说话客气又克制,现在越来越不礼貌了。

找了书出来,钟意秋转身就要回屋。

你就没什么和我说的?肖鸣夜问。

钟意秋转头看他,肖鸣夜洗了澡换了件背心,露着肌肉结实的手臂和肩膀,黑色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像勇猛的武士。

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不是二哥还要叫二哥?钟意秋诚恳的说,看肖鸣夜没反应,他挠了挠手臂求知欲强烈,我到现在也没明白为什么,你能不能和我说说?

回去学习吧肖鸣夜沉默了一会说。

回到房间钟意秋还有点恍惚,他刚才是不是叹了口气。

接下来两天,钟意秋啥也不干了,专心学习二年级数学教材,又找义叔求教了怎么备课,怎样讲课,临时抱了几天佛脚。

义叔教美术,能教给他的也有限,他带了书去找王文俊,王文俊又说自己教语文的不知道数学怎么教。

钟意秋只能自己琢磨,又在义叔那里囫囵吞枣的看了几本师范专业的教材,自我感觉差不多能先应付初期,其他的在工作中再摸索总结。

9月1号开学那天,钟意秋早早的就起来了。

自告奋勇的要帮做饭的肖鸣夜烧火,肖鸣夜也不阻止他。

他挺高兴,结果没到5分钟就被烟熏了出来。

为了第一次见学生精心梳洗的脸也变成了关公,只能赶忙的又洗头洗脸。

农村的学校,开学第一天就是简单的报名、换教室、认老师,剩下的时间打扫校园卫生。

钟意秋7点多就坐在办公室里了,老师们陆陆续续的进来,有和他打招呼的也有当没看见他的,更多的是用各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他。

学生们已经在外面沸腾了,小小的校园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孩子,放羊一样到处乱跑。

一个年级就一个班,也不存在分班,每个年级的教室也都是固定的,该上几年级了,孩子们会自动的去到教室,不用老师分配安排。

办公室门口挂着钟,义叔出去拉着下面的绳子打了铃,没到五分钟,一群群的小羊就按照大小不一,各自进来自己的圈。

李宏飞坐在办公室靠门口的位置,铃声响后他走过来叫钟意秋和他一起去教室。

钟意秋跟着他出去,走过四年级和三年级走廊的拐角处,心开始砰砰的跳起来。

他准备了这么多天,又在办公室深呼吸了无数次才平静下来,在这一刻都消失殆尽了。

紧张吗?要不要准备一下?李宏飞在教室走廊下面停下来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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