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范母见他回来,很是恼怒,上前:你为什么不拦住明卿啊!她竟然认识兰老先生没听到范父搭话,范母又道:我们之前想见兰老徒弟一面都好不容易,现在见到本人了,你就这样让他走了?!

范父已经平息了好几波怒意,如果面前的人不是和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妻子,他恐怕会忍不住一个巴掌给她冷静冷静。

怎么会有这样蠢的一个女人。

短短时间,他就想了很多。

明卿认识兰老,对方也有意抬举明卿,不管他们有怎样的牵绊,但对他们范家,本该是一个很好的,搭上兰老先生、又或者是进入另一个层次的机会毕竟明卿姓范。

现在,就这样被放过了。

兰老能来接人,就证明他来给明卿撑腰,他知道明卿和范家闹不和的事,就算自己再怎么解释,对方也不见得会听。

范父闭了闭眼,想着别的事上,以此减轻心里的懊悔,他问范思菱:之前,你说看见明卿从别人的车上下来。

是、是啊爸爸,我也不认识是哪家的车子,我当时该问问妹妹再说的现在妹妹肯定很讨厌我了。范思菱道。

范母说:那是她自己不说,要是她早说她搭上了兰家,谁会说她?刚刚兰老对我们家思菱的态度还那么差

是不是明卿在兰爷爷面前说我坏话了。兰爷爷好冷淡。范思菱弱弱地说,想要将前面的话题给岔开掉。

范母也道:她敢!

闭嘴。

范父给两个人说得有些脑仁疼,这两人一个推脱责任,一个转移话题。

范母顿了顿,压低了嗓音碎碎念,她拿什么交好兰老先生?总不能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啪地一声脆响,范思菱和范母都没反应过来,范思菱此时瞪大了眼,看着范母被打偏的脸。

范父看了看范思菱,警告意味明显,他收回手,本来没想动手,但不知道为什么

但打都打了,范父道:都是你,你现在最好祈祷她没什么出息,要是有范母愣了,好一会儿,因钝痛的眼泪才从眼眶滚出来。

从别墅出来,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路灯和车灯映照着,将路面撒上荧荧光芒。

司机开着车,两人坐在后面,兰老先生也没多问明卿的家事,只问以后住哪儿。

明卿说:我明天就回村,扩个山头。

兰老一听,道:农村好啊,农村空气新鲜,你给我抄个地址,到时候我来看看。

明卿只以为兰老在客气,也应下了。

她被送到酒店门口,当晚,明卿就定了明天回家的票。

她老家到市区只一个高铁站的距离。

回老家是新鲜的,在外打工时,她是想念家里的,想念奶奶做的柴火锅巴饭,想念妈妈每天早上在外喊她起床,想念弟弟调皮捣蛋天天被骂的时光,但后来,明卿之前至死都没有回来过。

这一次,也算是衣锦还乡?

明卿这样想着,又下了公交。

出了高铁站就到他们县,然后再坐一个公交就到镇上。

她家离镇上不远,在路上就直接下车了。

下了沥青公路还要走一段土路才能到家。

这会儿还早,她走到半路就有人跟她打招呼。

明卿也记不得了,就百年之前,她一直住校念书,又或者在外打工,村里的长辈也都只有个脸熟。

从土路进去要走一刻钟,远望山林茂密,田里秧苗青葱,阳光慢慢爬出来,照得人暖洋洋。

师承还在她脑子里品评:你们家这地风水不错,灵气充足对你来说是个绝佳的地方。

那是自然。明卿说。

她家在一个两座山相接的山坳里,土路环山脚,乡民的房子大多都在土路两旁。

明卿一进土路,无数狗叫在山沟里回响,浩浩荡荡,不绝于耳。

有早晨赶天光出来做农活的人,五月雨水好,田地里的庄稼长得好,野草也长得好。

如今这天气,通常都是晚上下雨,白天大太阳,不赶着时辰越到中午越热。

早上这会儿送孩子去上学的,路过打照面时,又会多看明卿一眼。

明卿打工一年,村里认得她的人不少。

应该说是,认识她的更多了。

村里老年人多,但年轻人也不是没有,哪个不玩手机不上网的?

于是,去年这时候,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村里明卿当明星的消息。

中老年也只能这样理解,毕竟你跟他们说这是选秀节目,选上了才能当,人家也不太懂,只以为上了电视就是明星。

明卿进入决赛后,也让全村人跟着激动了一把,这可是明卿啊,他们认识的,从小看到大的,走在路上他们还会被叫一声叔叔婶婶

那时候,为了七个出道位,练习生背后的公司都使出浑身解数,甚至还有记者下乡采访,就为了走近明卿的生活,给明卿加强美惨人设,让观众们再多多了解这个女孩儿,从小生活的环境,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地方,造就了她这个人。

满目都是青葱嫩绿,初夏朝阳很是柔和,氤氲水汽弥漫在空气中,像是代表着初生,落下一抹光打在明卿的身上。

明卿感受了一下充沛的灵力,差点儿就坐在地上打起坐来。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路旁有人在看她,脸上带着踌躇的笑,似不敢认的样子。

是明家的明卿?

是啊叔。

明卿啊,我还以为你当明星了,以后就住城里了。

明卿摇摇头,以前的她还会和这些长辈敷衍攀谈几句,现在她没这念头。

乡里说话声音也都大,在路上寒暄起来,声音也回荡个好远。

刚要到家,路上又遇到了隔壁家的李婆婆,老人家看着精神,就是有些瘦,短发黑白交错,有些红的脸颊笑得凸起,露出缺了牙的嘴来。

明卿也是李婆婆看着长大的,两家住得近,关系还挺不错。

李婆婆问:怎么现在才回来啊,去年你家那橘子树哦,都没人管,熟了都给人摘了。

让他们摘吧,以后我围个栅栏。

明卿家里的果树不少,以前奶奶还有人打理,后来就是任其自生自灭。

李婆婆靠着锄头问:你住多久走?

明卿说:不准备走了啊,我以后就在乡下住了。

李婆婆道:真的啊?我们这里都要拆迁了,到时候你还是得搬城里去。

拆迁?

明卿想了又想,又想之前,她们村的确有拆迁的说法,但拆了十多年,到她死都还没拆。

明卿没当回事:李婆婆我先回去打扫一下啊,晚上还想在家睡。

晚点儿我让阳阳过来帮你啊。

阳阳是李婆婆的孙女李欣阳,和明卿同岁,也是发小加同学。

明卿家地盘不小,前后都是树木,绕着她家的土墙院。

她家的地基已经传了好几代,好多年前,土匪盛行,这边都流行建房子带围墙。

院门很久没有打开,明卿一开锁,就感觉到从头顶唰唰而下的灰尘味儿。

她咳得直躲,又拿了湿巾擦脸。

面前的坝子被杂草遮盖,围墙下头的一些蔷薇花已经泛滥,不满足于小小的园子,正伸了头往墙外爬,还有这季节的栀子花、蓝色鸢尾花,无人搭理也自在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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