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二锅水 烟猫与酒 5854 字 2020-12-09

怂劲儿吧。江初笑着打开电脑。

前两年都是到年二十八休息,今年家里有个覃最,考完试已经自己在家待了好几天,江初二十六号晚上就把新年礼物发了发,一块儿做做卫生,提前把假放了。

今年怎么过,跟你弟两个人一起,还是带他去你爸那儿。大奔问他。

不去了。江初具体也没想好,覃舒曼那儿覃最应该是不想去,江初也不乐意过去。

但是老妈那儿他肯定得过去吃顿饭。

你生日今年没法给你过了,跟年三十赶一块儿去了。大奔从包里抽了条烟给他,回头给你补红包。

拉倒吧,哪一年跟你一块过过。江初一点儿没客气,把烟收了。

你这话就没良心,大奔指了他两下,你自己生在二月十四这么个日子,在你和宝丽之间,我是不是得做出取舍,舍你我还有家,舍宝丽她是不是得跟我玩儿命。

再说你也不爱过生日,大奔又说,你自己都不爱过,你看我哪一年忘记过。还让我拉倒,这些感情我都没跟你提,我现在提起来了,你都该哭着喊我声奔哥。

奔哥。江初点点头,诚恳地喊了一声。

信奔哥得永生。大奔也诚恳地拍拍他。

什么乱七八糟的。江初笑得不想搭理他。

收拾完东西开车回家,江初半路上给覃最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正好饭点儿了,晚上想出去吃还是在家吃。

电话连着打了两遍都是占线。

如果不是覃最手机出毛病了,就只能是在打电话。

这么漫长的通话时长,江初只能想到梁小佳。

这孩子又开始了?

江初想起跟覃最去火车站接他那天,梁小佳坐在后排朝车窗外望着覃最的眼神儿,在心里叹了口气。

开到小区门口,他又给覃最打过去,还是占线。

江初本来想着如果出去吃,他直接不进小区了,打个电话让覃最出来,结果到了儿少不掉多跑一趟。

进电梯的时候江初挺无聊地跟自己打了个赌,猜是不是他到了家,那俩电话还没断。

他一直没细问过覃最跟梁小佳这微妙而别扭的友情,要是都这会儿了电话还没断,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忍不住想问问。

开门的时候,江初下意识把动作都放轻,覃最果然在打电话,这回没在房间,站在阳台前面开着窗。

而且打得很专注,江初都开门进来了,他背对着客厅头也没回一下。

周腾来到跟前儿趴在地上抻了个懒腰,江初跟他大眼对小眼,正好听见覃最嗯了声,说:我知道。

小佳,别怕。他声音又温柔又稳。

江初不由地轻轻一抬眉梢。

第48章

江初没有偷听的意思,他回家回得挺正大光明的。

不过一听覃最这句别怕,他原本就放轻的动静,条件反射放得更轻了。

他想起了那天在梁小佳后脑勺上看见的纱布。

又过了五六分钟,覃最这通电话才结束。

他关上窗,回头喊了声江初:回来了?

我以为你没听见呢。江初端着杯水从厨房出来。

我又不聋。覃最笑笑,低着头又摁了几下手机,应该是又给梁小佳发了条消息,你车进小区我就看见了。

梁小佳的电话?江初去沙发上坐下。

嗯。覃最从茶几上摸了根烟咬着,在江初旁边也半躺着坐下来,两条腿拖得老长,翻过手腕揉了揉眉心,表情看着既心烦又无奈。

他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江初问。

被他爸打了。覃最说。

很严重?江初耳边还转着覃最那句小佳,别怕。

覃最接梁小佳的电话,包括面对面跟梁小佳说话,都挺有耐心,也都没今天这么有耐心。

也太温柔了。

左边耳膜裂了,这儿缝了四针。覃最指了指自己右边眉骨,挨巴掌的时候磕了下墙。

江初一愣。

能长好。覃最说,医生说了,轻微裂孔,自己能合上。

不是能不能长好的事儿。江初皱皱眉,他干嘛了他爸这么打他?

问他爸没考好怎么办?覃最看着他。

你差不多点儿啊。江初笑着指他一下。

覃最也笑笑,望着周腾在茶几上晃来晃去的猫尾巴,相较起刚才安慰梁小佳的语气,他这会儿的口吻很平静,甚至有点儿习以为常的麻木:他爸打他就是没有理由,也不是天天打,平时正常,还会跟他开玩笑,就是喝酒以后没轻重。

他妈呢?江初问。

他妈拦不住。覃最说。

上回他来,后脑勺也是他爸打的?江初又问。

覃最嗯了声:他其实早就被他爸打习惯了,这次突然血糊一眼,吓着了。

那你想做点儿什么?江初想了想,不知道他们在电话里商量出什么没有。

回去看看梁小佳?

还是他想再来找覃最待几天?

这就过年了,他家里能让出门?

我做不了什么。覃最平静地说,欠身把烟头碾进烟灰缸里。

我帮不了他,他只能自己往外考。覃最望一眼手机,梁小佳给他回复的消息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只是习惯挨揍了就来跟我说,发泄完了也就好了。

江初蹙着眉看了会儿覃最,有一会儿没说话。

每次听到这种别人家里的矛盾,他都不知道能说什么。

人跟人不一样,家庭跟家庭也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相似的人群又总是会牵扯在一起,让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不如意。

放在新闻上看也就是一划而过的故事,听身边的人讲起真切的事例,也只会有种很抽象的放空感。

你爸呢,也经常打你?相较起看不见摸不着的梁小佳,江初的重点还是禁不住要落在覃最身上。

他不打人。覃最看着江初,这人就是有这种让他心里泛软的能力,他拨了下江初搭在腿上的手,砸东西。

江初弹弹他的指头:那还好。

好哪儿了。覃最嘴角牵了下,小时候听他砸个没完,总觉得下一声就得落我头上。

我是在想,梁小佳每次挨完揍好歹能找你,你能找谁。江初摁着他的脑袋晃了晃。

覃最看着他。

在我这儿天天得我哄着让着,结果在老家是人家的小最哥。江初笑着啧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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