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2)

还不是这几日让自己四处搜罗,将金陵的书局跑遍了,弄了一大堆来。

还恰好带了些?这种瞎话,就拿去糊弄那位好心眼的菩萨吧。

进宝心下腹诽着,面上却是一丝不苟,笑嘻嘻地道:遵命,奴才一会儿就去取来,给世子殿下送去。

在薛晏这儿耽搁了半天,故而等君怀琅回到自己的院落时,屋顶已经差不多修好了。

屋檐上的工匠们正手脚麻利地做最后的清理,沈流风翘着腿坐在院里的太师椅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监工。

君怀琅不由得纳罕,原来沈流风竟这般财力雄厚?自家找的匠人要修两天的屋顶,他领来的人,竟一顿朝食的时间就修好了?

见了君怀琅来,沈流风抬手冲他打招呼:来啦,怀琅!

君怀琅走上前,先同他道了谢:也太麻烦你了,不过是冲坏了屋顶,竟还劳烦你专程来一趟。

沈流风摆了摆手:我原本就是想来找你玩的,在门口正好听说你屋顶坏了,就带几个人来顺便修了你这儿的龙井太苦了,我刚叫人去取了今年新晒的大红袍来。

君怀琅颇有些哭笑不得。

那你今日来,原本是什么事?君怀琅怕他再见着自己这儿哪里不妥,又要大堆地送东西来,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说道。

果不其然,沈流风闻言,立马忘了茶叶的那一茬。他说道:我是想问问你,想去扬州踏青不想?

君怀琅闻言疑惑道:去扬州做什么?

沈流风说:原本扬州夏天就好看,我想去瘦西湖看看垂柳。正好前些日子,我听人说扬州郊外的山里有个隐居的神医,当年可是叱咤江湖!我从没见过什么神医,便想去瞧瞧,他长什么样子。

君怀琅闻言,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方才薛晏的话来。

他从没听过薛晏说谁的坏话,今日倒是头一遭。却未曾想,薛晏刚说完沈流风整日游山玩水,转脸沈流风就邀他出去玩了。

君怀琅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沈流风不解。

君怀琅闻言正色道:我是想,那神医既然是避世高人,如何能让人轻易寻到?

沈流风道:所以要去找找啊!我已经打听好了个大概,就等着到扬州去找了!

君怀琅听着也觉有趣,但眼看着已然入了夏,马上就要到前世的那场水灾了。到外地去寻什么神医,是归期不定的事情,况且,君怀琅也不敢有这般闲情逸致。

我懒得跑动,便算了。君怀琅温声拒绝了他。

沈流风闻言只觉可惜,不过也并没再强求他,只说自己前去,回头若有什么见闻,回来再讲给君怀琅听。

君怀琅笑着答应了他。

于是,等修完了屋顶,沈流风便领着匠人们回去了。君怀琅回了房,下人们便抬着昨夜挪到厢房里保存的箱笼,重新放了回来。

就在这时,君怀琅的院门口又响起了一阵熙熙攘攘的动静。

君怀琅往外看去,就见一众小厮,竟抬着一堆大件小件的物事,浩浩荡荡地往他的房中来。

这沈流风又是做什么?

可紧接着,君怀琅就看见了后头跟着进来的那个身影。

竟是进宝。

进宝指挥着小厮们,竟抬了一整套的家具,到了君怀琅的院中。那家具是整套的金丝楠木雕成的,花纹考究,做工精致。小厮们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东西放在君怀琅的廊下,就又进去搬房中的旧家具。

这些旧家具,都是巡抚府中原本就有的。君怀琅父子二人只在这儿待不过两年,故而一切从简,基本没更换过什么物件。

这是见进宝走进来,君怀琅忙上前问道。

就见进宝笑得见牙不见眼:回世子殿下,王爷说担心您房中的物件被水泡坏了,就干脆一块儿换了。

说着,他就指挥着小厮们,进进出出地换家具。

君怀琅忙拦住他:没什么泡坏的东西,不必忙了。

这怎么能行?进宝知道,他家主子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沈家少爷给君怀琅修了房顶,他不甘落人之后,便要将君怀琅房里的物件更换一新,才算压过对方一头似的。

如同野外的雄性动物,要吸引伴侣,总要展示自己的尾羽和皮毛,还要和其他的雄性斗殴,来展示自己的强壮。

想必这就是根植在雄性骨子里的争强好胜,在心仪之人面前最为尤甚,幼稚得很。

进宝笑着道:世子殿下还是收下吧,王爷可用心了!这些物件,都是长安王府中带来的,本是留着给王爷自己用的。王爷既然吩咐了,将物件换换新也没什么不好,世子殿下安心。

君怀琅却仍旧不解:分明没必要啊

而他身后的拂衣,目瞪口呆地看着房间里人进人出,搬进来的随便一架桌椅,都是能换一间屋子的。

怎么竟像是在争宠似的

拂衣喃喃自语。

第71章

待到君怀琅房中换了个新,已然快到正午。

君怀琅回到房中,院中的小厮丫鬟们就开始收拾起他的物件来。君怀琅到桌前坐下,四下环视了一圈,一时有些不大习惯。

但他也看出来了,房中的这些家具,都是那日在薛晏的船上放着的。

想来还真是他自己的东西。

君怀琅看着门外那些搬出去的完好的黄杨木家具,唇角挂起了个无奈的笑容。

就在这时,当啷一声。

拂衣手中拿着的小匣子里忽然掉出了一个物件。君怀琅看过去,就见地上落着一只拴着段皮绳的狼牙。

他忽然想了起来,这是过年那日,薛晏送给自己的。

他收下以后,怕被自己弄丢,就交给了拂衣保管。却没想到,竟被一道带到了江南来。

拂衣见掉了东西,连忙放下箱子俯身去捡。捡起以后才发现,竟是个这般粗陋的兽牙。

诶?拂衣将那狼牙捡起来,好奇道。少爷哪来的这东西?

君怀琅抬手,拂衣便将兽牙送到了他的手里。

君怀琅握住那只狼牙,拿到面前。

他上次收下的时候,并没有细看。直到这会儿才注意到,那拴着狼牙的皮绳上,有着斑驳的磨损,而狼牙也是光滑的,握在手中一片圆润,想来是被攥着摩挲久了的。

君怀琅不由自主地将这物也收进了手心。

一颗光滑的犬齿,冰冰凉凉的,没一会儿就沾上了他的体温。

他忽然想起,薛晏那日送给自己这物时,并未多言,只说是自己猎到的狼口中的犬齿。但而今看来,这分明是他日常随身的一个物件,于他而言,应当比那叠银票还要珍贵些。

君怀琅的拇指微动,在狼牙上轻轻摩挲了起来。

少爷,我再帮你收起来吧?拂衣见他把玩了片刻,按着他素日里的习惯,上前问道。

君怀琅嗯了一声,目光却停在了狼牙之上。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了薛晏枕下压着的那把刀,又想到了那日薛晏将这物赠给自己时,眼中隐隐跳跃的火焰。

这应当是戴在项上的东西?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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