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我也很想善善。

善善便对他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

宋伶俜注视着他的笑容,不知为何竟觉得脸颊微微发烫。

他仓促地移开了目光。

在宋伶俜的设想中,就算是为了善善的安危,容停也不会就让他和善善独自上路,暗中应该还有天鹤宫的人保护。是以,他一路上都没怎么担心,和善善游山玩水地到了那个树妖的地盘。

树妖是个银杏树成精,大名叫杏虹,已经是个几千岁的老妖怪了。据容停说,善善到这边来,主要是因为这老树妖是妖精界有名的圣手神医,好多妖怪打架时受了重伤,比如脑壳被打飞了半边,心脏被捅了之类的,只要来得及,都会来找他医治。

善善过来,也是为了他的体质。

他们顺利地到了树妖那里,树妖也果然给善善开了个方子。他们在树妖那里过了大概两个月,善善每天就按部就班地接受治疗,宋伶俜要做的则是听他撒娇,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以免他体力不支昏过去,两个人都很累。

两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善善照例泡在了药水里,宋伶俜已经守了他七天,到了这一晚后半夜终于没忍住,前一秒还在和善善说话呢,后一刻就扒着浴桶边沿昏睡了过去。

他没看到,在他昏过去之后,原本笑容明媚的善善骤然隐去了嘴角的笑意,眼神也由亲昵变作了审视。

本该寂静的夜里,依稀却有争执声遥遥传来。

容停脸色不变,只是静静地看着宋伶俜。

过往三个月的相处在他脑海里历历浮现,他假扮善善越是没有破绽,那些他刻意回避的记忆便越是汹涌。

他不得不承认,善善会喜欢上宋伶俜是有原因的。

那十八年的时光就像一场好梦,有可以放心信赖的家人,有可以一同玩耍的伙伴,还有就算拒绝他,也会怜惜他的心上人。

轻松,愉悦,无忧无虑。

而这一切,都是宋伶俜提供给他的。

可是梦都是虚假的,漂浮的,没有根基。

而他容停,也不需要这种喜欢。

他更无法容忍,有另外一个不受他控制的意识和他共用一具身体,还会时不时地掌握主导权,做一些他无法预判的事。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试过很多办法。一开始,是想自己融合,结果失败;后来,他了解到症结在于宋伶俜,他以为只要得到宋伶俜,那个意识就会满足。

所以他花了一个月来和宋伶俜培养感情,可是越到后来,他就越能感知到那个意识想要的,并不是所谓得到宋伶俜。

因此,即便是得到了宋伶俜,他也依然无法消除那个意识。

在两个月前,宋伶俜偶尔看到的他流露出来的不耐烦,其实并不是因为他急着和他发生什么关系。

他只是在为事态发展的不如意而恼怒。

一个无法掌控的意识的出现,把他推到了危如累卵的境地里,而他在这样的处境里,已经过了大半年。

他已经无法容忍,也再想不到别的法子,所以,就把一切交给今夜吧。

要么,宋伶俜现出原形,那个意识对其的幻想破灭,从而为他所融;假如那个意识实在冥顽不灵,那他就干脆死了算了。

他看了宋伶俜半晌,忽听门外脚步声渐近,于是他从容地敛去了眼底隐隐的疯狂之色,又变成了那个天真的善善。

下一刻,宋伶俜被破门声惊醒。

他一抬头,就看到那个一直笑眯眯的树妖如被火燎了屁股一样窜了进来,跑到一边的柜子边,把上面的东西一搂,嘴里急急忙忙地说:

夭寿啦,有妖怪打过来啦,老夫得赶紧走了!!

宋伶俜一惊:什么人?

树妖: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人,看起来老厉害了,我走了走了。

宋伶俜忙拽住他眉毛上垂下来的银色须须:等等,老前辈!病人在您这遇到了麻烦,您都不管的吗?

这大夫收钱收得老凶了,怎么这么不靠谱的?善善还在泡汤,看起来天鹤宫的人也挡不住那伙来历未知的人,想来想去,只有眼前这个据说过了几千岁的树妖还有点战斗力,他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树妖被他抓住了长眉毛,疼得整张脸都抖了一下。他赶紧抓着眉毛拽了出去,理直气壮地说:

怎么能说是在我这里遇到麻烦?老夫在这里待了几十年,就没遇到过麻烦,那伙人肯定是来找你们的!

宋伶俜:那您也不能不管啊!回头我们给您补钱,行不行?要多少都没问题!

不要不要。树妖不为所动,怕他又去扯他的眉毛胡子,忙把所有的根须都卷吧卷吧搂在了怀里,一面往外面走,一面道,你以为老夫是怎么活到几千岁的?

怎么活的?

当然是老夫我从来不管闲事!说完,他就直接溜了。

宋伶俜简直是又急又气,一回头看到善善,却还是本能地露出一个笑脸,安慰道:善善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容停看着他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无端地不舒服,他说:你知道你的表情很惊慌吗?

明明自己怕得要死,却还要强撑着故作姿态,是不是太虚伪了?

宋伶俜怔了怔,笑容收了收,叹气道:好吧,我也很害怕。

他摸了摸善善的脑袋:但是我还是会尽力保护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容停竟然觉得他此刻坦然的样子,比先前虚伪的模样还要刺眼。

而外面的不速之客却已不再给他时间想清楚心口闷痛的原因,在宋伶俜说完那句话后,但听破门声再度响起,一群人涌了进来。

宋经理仓皇回头,见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熟人。

是孔璃。

她身边站着一个面目与她有三分相似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显然没把宋伶俜放在眼里,只偏头对孔璃道:

看来咱们来的正是时候,他正在恢复修为的关键时期,只怕一动用法力就要沦为废人。女儿,你去,他既然欺骗了你,你便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宋伶俜猛地明白了什么,急促道:你们是不是认错了,他并非容停,而是

不管他是谁,他都得死。孔璃厉声打断他,同时用怨恨的眼神盯着他,你也一样。

孔父却道:女儿,你怎么还是放不下容停?

孔璃立刻收敛了怨恨,冷冷地看着宋伶俜,道:我不想杀无辜之人,你若想活命,就快点滚开!

善善也在这时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腰,低声道:伶俜,你不用管我了,你活着才是最重要

他话还没说完,额上忽然一疼。

竟然是宋伶俜在他脑门上甩了一巴掌。

容停简直无法相信,连剩下的话都忘说了。

宋伶俜过去即便是最生气的时候也没打过他,最多只用书脊轻轻地敲过一下,此刻却实在是被气狠了,下手都没了轻重,打了人也顾不上哄,怒道:

你在说什么屁话?我难道能不顾你的死活?

容停低下头:可是

孔璃也在这时道:可是你可护不住他呢。

护不护得住是一回事,护不护是另一回事。宋伶俜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与面前这一群人周旋,我不知道各位与容停有什么纠纷,但想来,今日的目的也不外乎把他从天鹤宫宫主的位置上踹下来。不过,有野心虽然是好事,可你们确定他当真没有后手么?

那就与你没关系了。孔璃却根本不听,发出最后通牒,我再说一次,要想活命,就赶紧滚开,不然别怪我手下无情。

容停则在后面继续骚扰他:伶俜,她说得是对的,我又不一定会死,你先退开一点,好不好?

宋伶俜面对前后夹击,心浮气躁之下,忍不住一把攥住了他作怪的手,低声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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