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因？”辞月华锐利的视线落在了此刻已经如同一具尸体一般没有动静躺在地上的宁因身上。

“你们所谓的恶事是什么？那七千尸傀？被抽离的万人生魂？还是那些特制而成的魂魄灵珠？这些事情我想会有人给出最合适的解释。”

水苡仁冷哼一声，“何止如此。”他看向黎卜芥道：“老五，你说说十多年前望神村被屠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黎卜芥看了看水苡仁，又扫了眼地上不知死活的宁因，眼中划过一抹沉痛，看到辞月华的眼神更是带上了一丝恨意。

“十四年前，我带着小女途径望神村正好干甚哪里发生鬼族屠村的惨事，当时还特意暗地里查探过一番，这才知道当时那里之所以会出现空间裂缝出现鬼族，正是因为青姿身上有鬼族的气息，也正是因为她身上的鬼族气息突然散发出来才会引得那一方空间结界变薄，这才给了鬼族可趁之机，让近百户村民落得惨死的下场。”

辞月华面色沉沉地看着黎卜芥，他之前便已经听青姿说过了，里面虽然被她隐瞒了一些，但是听到黎卜芥的话，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但是这个时候他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而且他更加知道这件事情里青姿是无辜的，之所以会有那样一幕，应当也与自己幼时的经历有关。

之前在他本就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一直都想不通青姿为何会身怀鬼气，这一直以来他更是没有察觉到丝毫问题，可是在鬼界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他心里便明悟了。

其实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青姿都是一直被他拖累的那个人。

他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诵读经文就感觉浑身被灼烧一般的痛苦不堪，只知道因为那朵雏菊可以解决自己的这一症状，可是因为之后一直没有再出现那种情况，所以他便也没有再去思索过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是现在他细细回想之后便明白了，青姿化身的那朵雏菊可以化解自己身上的鬼气并将其遮掩。

但是这些鬼气却不会消失，而是转移到了她的身体里，而在自己给她寻了一句肉身的时候，她更是分出了自己的一半妖元到自己的身体里完全封住了自己的那一部分鬼族血脉，所以即便是后来她离开了，自己也没有再难受过。

可也是因为这个问题，她身体里能抵抗鬼气的能力降低了很多，而之前被吸收到她身体里的鬼气一直没有被消化掉，所以才会有了望神村的惨案，所以从始至终，这件事他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是一直以来，自己都没有在这件事中受到任何影响，反而是青姿为他承受了诸多本不应该她承受的东西。

若是她没有遇到自己，或许依旧会是那朵孤芳自赏的雏菊花，而不会因为这一身的鬼气贝被人算计了一世又一世，最终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也更不会有幼时的那诸多磨难了。

在刚想明白这些事情的时候，辞月华简直不敢相信现在的这一切，可是自己身处的地方，自己身上不断散发着的气息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而自己的这个傻徒弟在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时候却对他没有丝毫埋怨，反而默默将这些都吞下了肚子，更是瞒着他将一切都自己背负了。

辞月华知道，当初的那个万星定元大阵中自己的身份必然已经被青姿知晓，可是她却再次将那些鬼气都自己吸收了，不仅瞒着他，还在之后昆仑山的众人怀疑她的时候将一切的瞒得很好，甚至给了他一块隐灵玉，却什么也没有告诉自己。

想到这里，辞月华低眸看了青姿一眼，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用力的捏了捏，悄声道：“等回去我再收拾你。”

青姿唇角微微扯了扯，知道师尊这是因为这次的事情给自己记了一笔账了。

“我倒是不知道，发生在我们昆仑山的事情，我们都还没有查出来什么，你们远在千里之外的悬壶洞就知道的这么清楚了。既然你说了当初你们去了望神村，为何我们却没有见到过你们？还是说你们就是鬼鬼祟祟去到那里就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黎卜芥的拳头紧了紧，他道：“你们昆仑山的人出了你这个鬼族，指不定这望神村屠村就与你们有关，又如何会去仔细查探？”

“说出口的话可要又证据！”辞月华冷了脸，说他可以，但是若是要带上无辜的人，他也不会客气。

“证据？那整个望神村就只有她青姿一人活了下来，而她后来也成了你的徒弟，你说这是不是证据？”

辞月华正要说话，青姿却眼神一转，扯了下他的手臂。

辞月华不解地看向她，就见她歪着脑袋看向黎卜芥道：“李长老这么清楚当时的情况，这么说来，当时你是亲眼所见咯？”

黎卜芥一顿，“无论我是否亲眼所见，这就是事实，容不得你们抵赖。”

青姿笑了，“我自然是不会抵赖，不过凡事讲究个一清二楚，我看你说的这么栩栩如生，想来当时你应该是亲自在场亲眼所见才是。”

黎卜芥脖子一梗，扬声道：“这是自然！”

“呵！”他话音刚落下，就听到青姿一道满含嘲讽的讥笑。

黎卜芥面色阴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姿满不在乎地回道：“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不愧是悬壶洞的人，你们悬壶洞的人都是一样的自私自利，外加贪生怕死！”

“你放肆！”水苡仁见不得人如此羞辱自己的门派怒喝出声。

“我看是你们放肆才对！当初若不是我与师尊发现了这楚江底下的七千尸傀并将其封印起来，你们雁城早就血流成河横尸遍野了。我本以为路见不平匡扶天下是一个修士最基本的素养，看来也是因人而异的。你们悬壶洞每年都来一次义诊，我还以为你们多么的慈悲为怀呢，也不过是搞些面子功夫！”

“笑话，我悬壶洞一向盛名在外，岂容你再次污蔑！”水苡仁又动怒了，然而有几名鬼王虎视眈眈，他一时间不敢下手。

青姿道：“污蔑？既然你们盛名在外，为何身为你悬壶洞的五长老当年在望神村亲眼目睹当时的惨剧时却没有出手相助？那里的村民都是没有丝毫修为的普通凡人，根本就抵抗不了那些鬼族的随手一击，若是当时黎长老能出手相助，不过防止这场灾难，起码也能救出来不少人吧，即便无法出手，向昆仑山求助的时间也有吧，可是他却什么也没做，就这么看着惨剧发生，实在是令人发指！”

不得不说，青姿的这番话确实将人群给说动了，一时间众人看向黎卜芥的目光都有些一言难尽。

“之前我还没想到这一点，但是听了这青姿的话，我也觉得她说的没错，好歹是一个修士，遇到这种事情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鬼族将一个村庄都给屠了，确实有些让人接受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