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夜讯(2 / 2)

这些人个个都是脸色难看,有的更是神情恍惚,似乎有什么可怕的灾难就要降临在面前。

斐迪南其实能够理解这些人的心情,短短的时日内两位君主相继驾崩,这对于任何国家来说都是无法想象的灾难,更何况卡斯蒂利亚如今正面临着如此微妙的局势。

只是尽管理解,可现在身处如此局势当中的是他自己,而造成这种局面的也偏偏是他,所以对斐迪南来说,这些人就很有可能变成他的敌人。

而且从这些人居然这么快就出现在皇宫里,斐迪南意识到消息可能早已经传开,这就让他原本想先下手为强的念头不由打了不小的折扣。

看见斐迪南,那几个卡斯蒂利亚贵族立刻通通迎了上去,无论他们心里怎么想,这个时候斐迪南无疑是面对这一惊天变故必须有所应对的最佳人选。

“上帝呀,发生了可怕的事情,”一个上了纪的卡斯蒂利亚贵族哽咽着向费迪南张开两臂,对这个刚刚失去妻子的鳏夫和现在又突然失去了女儿和女婿的父亲,这个老人显然是打算给他以安慰“我可怜的国王,我可怜的国王。”

“上帝宽恕我,这是对我的惩罚。”斐迪南的声音同样哽咽难辩,他同样伸开两臂向前走去,可还走出几步就突然双腿身子向地上瘫去。

人们立刻发出惊呼,猛扑上去纷纷搀起大声哀嚎的国王,失去女儿的父亲那令人悲伤的哭泣哀嚎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盘旋。

天色已经渐渐亮了,不过这一天卡斯蒂利亚的早晨注定不会平静。

很多人发现天还很早街上就有了各种各样的响动,似乎有很多人从街上匆匆而过,马蹄的踩踏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在街上始终消失。

人们知道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于是就走上街头纷纷打听。

而听到的是让他们瞬间变得目瞪口呆,举足无措的噩耗。

这一天的清晨对巴里亚里多德人来说不但漫长更是难熬,闷热的天气从早晨开始就让人辛苦难耐,而听着关于胡安娜夫妻的噩耗之后,人们觉得好像整座城市都在瞬间陷入了一片煎熬之中。

不论什么时候,高兴或是悲伤,愤怒或是喜悦的极端情绪总是能够如同瘟疫般传染给别人。

如果这些情绪又牵扯到的是一个对大家来说都无比重要的事或人,那么这种传染病就有可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以惊人的速度传遍它所能“感染”到的每一个人。

老学社街距离王宫不算很远,自从那个叫乌利乌的摩尔人住进自己的家,老贝特就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好在那个摩尔人很识趣儿,他显然很清楚自己不那么受欢迎,而且也知道当地人对摩尔人更是好感,所以在这两天当中他进进出出都很小心,而且当有外人来的时候,他对贝特一家都是恭恭敬敬的。

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摩尔人,老贝特给别人的解释这人是某位大人的仆人,现在那位大人还正在其他地方做生意,而这个摩尔人被打发回来为他即将结束的行做准备。

人们倒是知道曾经有位异国贵族光临过贝特家,这还让人们一度很是羡慕,可以对老贝特的解释他们起什么疑心,或者说在他们看来一个轻的摩尔人也不可能做出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在住进贝特家之后乌利乌都一直这么匆匆忙忙的,不过他倒是抽出过时间去看阿隆索那些看上去似乎有些幼稚的绘画,然后还一副行家的样子托着下巴点着头说了几句:“不错不错,你很适合当个宫廷画师,也许将来你就能靠这个吃饭呢。”

阿隆索很骄傲,而且他觉得这个摩尔人居然像诺尔梅齐老爷那样说话,这就让他很不高兴。

不过当他听这个摩尔人说他是和诺尔梅齐老爷一起为那位罗马忒西亚公爵做事的之后,轻的小画师就不敢再小看这个摩尔人了。

乌利乌并不担心这家人去告密,他能找到贝特家而且安心的住下来,就知道他们不会干这种蠢事。

而且他也很喜欢这家人,他们那么多的好奇心,从来不打听他早出晚归的都干些什么,不过尽管如此,每次回来之前乌利乌都还是要躲在附近仔细观察一阵,确定了危险之后才会进门。

乌利乌不觉得这有什么麻烦,至少和那个斐迪南的小丑比起来,他现在的小心谨慎就显得太正确了。

乌利乌相信斐迪南应该已经知道他派往纳瓦拉的使者可能遇到了麻烦,不过想来他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安德莱斯≈ap;iddot;罗格如今很可能已经丢了性命,毕竟在自己离开之前,法国人已经打算向那个安德莱斯≈ap;iddot;罗格下手了。

现在唯一让乌利乌担心的是他擅自为老爷的闺女找了门亲事,他觉得如果不赶快把这件事情摆平,即便老爷能饶过他,那个野蛮的,教养的索菲娅也很可能会让人,或者更有可能是干脆亲手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所以乌利乌急着去和亚历山大会合,而是首先到了巴里亚里多德,因为他觉得在这里或许对姥爷更有用。

今天乌利乌回来的很晚,或者干脆说已经是凌晨,睡在窗边的阿隆索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向外面看了眼,让他意外的是今天乌利乌不是一个人。

有几个人和他一起匆匆进了贝特家,可没过多久就又急急忙忙的离开。

从窗子向外看去的阿隆索注意到那些人到了街上之后就各自四散分开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街口。

阿隆索还想再睡一会儿,不过却被乌利乌吵醒了。

他看到回到房间乌利乌似乎显得异常兴奋,而且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却显然并不打算立刻休息。

天色渐渐稍微亮了的时候,正迷迷糊糊打着盹的阿隆索忽然被一阵隐约听去如同沉闷的震动声响惊醒了。

那声响来自他的身下躺着的木床,这让阿隆索不由猛得一个机灵,就在他以为是地面在动时,他听到了外面如同从大海深处涌来的巨大波涛般的声浪。

阿隆索一下坐了起来,他听到楼下父母也显然被这动静惊醒,他爬在窗台上向外望去,霎时被看到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阿隆索发誓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人,其实即便是老贝特也见过这种场面。

当初胡安娜夫妻第一次进入巴里亚里多德的时候虽然盛况空前,但和现在这情景相比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氛。

沉重,压抑,愤怒和可以明显感觉到的茫然与彷徨。

人们从一条条的街道上出现,纷纷向着王宫的方向涌去,很多人手里举着十字架和卡斯蒂利亚王旗,不过更多的是代表着与不幸的黑色旗帜。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其中很多显然是用撕扯开的袍子绑上之后临时充作旗帜,不过正因为这样,就更凸显出人们的悲伤与那似乎已经压抑不住的愤怒。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老贝特隔着门缝看着外面从自家门口经过的人群,看到从楼上下来的乌利乌,他不由开口向摩尔人这么问。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任何证据证明这一切和这个摩尔人有关,可老贝特就觉得他一定和这事有瓜葛。

“胡安娜,死了。”乌利乌从发呆的夫妻俩人中间穿过去,他站在门口稍微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把包头巾裹在脸上,在贝特夫妻呆愣愣的注视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胡安娜,他说的不会是”

女人呆呆的看向老贝特,看到丈夫同样难看的神色,她知道自己应该是猜错了。

“我的上帝,这是怎么了。”看着每个从门口经过的人都向房里看上一眼,那样子好像在为什么他们不跟着一起走出去,女人哆哆嗦嗦的想要关上房门。

可老贝特伸手拦住了她。

他抬头看看躲在楼梯口向下偷看的儿子,向女人点了点头,然后就抓起一旁的衣服快步跟着走出了房门。

老贝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人群当中,而女人则发现街上的很多人家也已经打开了房门,不但是男人,连一些女人也跟着走出了家门,他们纷纷融入街上的人群,在那些旗帜的引导下,从各条街道向着王宫的方向源源不断的涌去。

斐迪南想要在人们还不知道实情的时候迅速解决胡安娜之死引发的危机的打算,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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