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阿青听郎君和那女子一言一语,还在挣扎,既然是小郎君吩咐,他必要遵从,可残留的可笑自尊,却还高高在上的,不允许他违背内心,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唇张开,又彻底合上,咬牙离开。

易梓骞见他一言不发,转头就走,喊了一声:阿青!就要追上。

凝嫣心想正是个离间主仆二人的机会,哪里能放过,跟上易梓骞,一个不慎,装作跌了一跤,扑到易梓骞身上。

易梓骞被撞到了红柱,跌倒在地上,凝嫣心想,坏了,没想到这小郎君如此轻飘飘的,她都没使多少力气,就把人撞翻了。

也不能装疼作痛了,把人扶起来道歉:对不起,郎君,是我太不小心了。

阿青也没想到凝嫣身跟块铁似的,差点没把他掀翻,揉了揉肩膀道:没事。却见阿青已经走远,只能作罢,凝望着他的背影,轻喊一声:阿青......

凝嫣瞧他们主仆二人感情深厚,心生一丝羡慕,只不过很快烟消云散。

那高大沉默,带着黑纱斗笠的仆人高深莫测,她探过了,此人武功可能还在他之上,且心思敏锐。还未窥测多久易府,就被他发现,此人定是她获取易梓骞信任的,一大难关,只有先让这两人之间生出嫌隙,才得使她趁虚而入。

易梓骞夜不能眠,总想着白日里,阿青毅然离去背影,心里难受,总有种若即若离的离失感。而不知是何原因,晚上易梓骞又发起病来,好像是炎症,夜间不断咳嗽,往帕子上吐出了好几口血来。

淳儿是心急如焚,已经这么晚了,又不好请医生过了,吐血的帕子是洗了好几趟,待易梓骞好些,他已经是面如白纸,见淳儿脸上焦虑万分,不禁出声哑着嗓子,安慰道:傻丫头,怕什么,以前又不是没出过这种状况。

淳儿哽咽道:郎君这病来的这么急,这么晚又没有大夫出门医诊。

易梓骞气若游丝道:无事,等明儿早去找大夫,也是不迟。

他觉得有些累了,似乎也咳不出什么,便闭着眼睛,道:我好些了,淳儿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我也想清静睡会儿。

淳儿瞧他神色困倦,只好点了点头,收拾着水盆,吹灭了烛火,退下了。

这边阿青回到屋子,也是心神不宁,有些懊悔自己太过意气用事,郎君要求并不过分,对方是一名女子,不过是一声道歉又何如,至于女子身份,待他找到证据,再与郎君细说也不是不可。

想来后来郎君唤他几声,也是没有回应,内疚、不安、担忧,到了半夜三更也是不能寐,起身披了一身外衣,便出了木屋去了。

本来是想透透气,再来回眠,却不知不觉转到小郎君屋子前,看着烛火已灭,小郎君估计已经深睡了。

本想转头离去,却听见房内传来剧烈咳嗽声音,似乎都要把肺咳出来了,听得让人心疼,他有些担心,于是轻轻推门而入,那阵阵咳嗽声,正是从小郎君床榻上传来。

他掀开层层帷帐,映入眼帘的,却是触目惊心的血色。

小郎君咳出的鲜血,顺着嘴角流到雪白被单上,映出朵朵艳丽梅花。

阿青看此场景心中一慌,努力镇定下来,赶紧被单用被单卷起,小郎君单薄身躯,使他坐直了,轻拍背部。

坐直后,易梓骞口中淤积的血,才得以疏通,顺着脖子,沿着锁骨肌理,落在雪白肌肤上。

阿青晃动小郎君,想让他清醒些,却见小郎君闭着眼睛,头向后仰,细长脖颈之下,看的清楚青筋,而他没有一点反应,像极了一具艳尸。

情况危急,只能带小郎君上医馆,阿青环住小郎君的腰部,另一只手托住他的腿,发现小郎君竟然轻的吓人。

抱着奄奄一息的郎君,他赶紧向外奔去,鲁莽冲到府外,却又不知医馆在哪里。

阿青茫然环绕四周,百姓安眠,一片寂静,他的心焦如焚,只是抱紧了怀中的小郎君。

时间紧迫,他不得敲响一户人家,无人答应,他只好使劲敲门。

一个汉子在屋内,骂骂咧咧道:吵什么吵,吵什么吵,他妈的,这么晚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情况紧急,阿青诚恳道:我家郎君生了急病,情况紧急,医馆在何处,麻烦给我指下路。

汉子不耐烦道:不知道!滚远点!

阿青见他闭门,也没有时间与他分辨,只能敲响了下一户人家的门。

这户人家同样是被阿青吵醒了,骂声连连,心生不快,也不愿意为他指路。

阿青无法,只能重复敲响下一户人家的门。

走到第七户人家时,他还未敲门,就见一个老者开了门,他心中一喜,刚想问路,那老者道:好了,不必说了,你那嗓门我大老远就听见了,我这里就是医馆,进来吧。

阿青见终于找到了医馆,喜上眉梢,把小郎君抱进屋内。而老者引着他来到一张木床前,道:把人放上去。

阿青小心翼翼,把人放上去,老者拿来一块白巾,道:先把他脸上血迹擦干。

阿青接下了白巾,道:多谢。然后仔细擦干了,小郎君嘴角边的鲜血。

老者先把了把脉,然后进屋拿了针灸针,道:把人坐直起来,衣服脱了,我要为他施针。

医者之令,只能谨遵,把沾血的被单丢弃在一旁。

易梓骞还在昏迷中,身子柔弱无骨,前倾靠在阿青胸膛前,阿青目光平视,把小郎君的单衣褪下,道:可以了,大夫。

老者颔首,袖子挽起,拿着银针,不慌不抖,先扎在易梓骞背部,重仙穴、重子穴,重魁穴三大穴位上。

然后拿起两针,扎向大间穴和小间穴上。最后又拿着一根银针,扎向肺穴。

此套针施完,老者也是筋疲力尽,抹去头上汗珠,对阿青道:约莫一炷香,我便来取回针,小伙子来的及时,还差那么半步,这咳嗽就要引成肺痨了。

第20章柳暗花明

阿青听了老者言也是虚惊一场,幸好他夜里无事闲逛,遇上小郎君病发,赶紧把人抱出宅府,找大夫医治,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老者又道:不过,这少年郎脉象奇特,一息不满三下,又是弦脉无力,艰涩不畅,像这种脉象通常是濒死之状。

只是这少年仅为炎症加热病,并不难医治,与这脉象大不相同,敢问少年从前是哪位圣手,为他医诊的?

阿青并不清楚,一直医治小郎君的是何人,只道:好像是一位,姓沈的年轻大夫。

老者摸了摸白须,思索道:姓沈且还年轻,唔,难不成是哪儿圣手的关门弟子?或是仙游隐士?也罢,估计是无缘向之讨教,你且扶住了他,我先去熬药。

阿青颔首道:多谢。

老者回屋熬药,阿青像个柱子似的,小郎君裸着上身,靠在他身上,他却目不苟视,越过易梓骞光洁如玉的肩膀,看着屋外夜色。

老者端着一盆温水,水里放着一块白巾,放下铜盆,把易梓骞背上扎的针一一取回,道:用温水,帮他把身子擦干。

阿青听了,不免问道:这是为何?

老者道:你们两个男人,还害羞什么,这少年发了热病,要用温水擦身,此法子利于体内燥热排出,以达降热目的。

阿青只好揪干湿巾,看着小郎君通体雪白,却因发热带着些烧人的绯红,刺激着他的双眸。

阿青努力抛掷那些不应该的心思,眼神庄严,用湿巾把小郎君身上的汗擦净了,为了给小郎君穿上衣裳,不得不碰上他的肌肤,手指触上时,觉得细腻紧致,如同一块豆腐似的,再也松不开手。

此时贴的近了,鼻尖闻到的,是小郎君身上,若有若无的冷香,无时不刻,撩拨着他的嗅觉。

他几乎窒息,迅速把小郎君衣裳穿好了。

老者上前,用天南星研磨的细粉,擦拭在易梓骞紧闭的牙齿处,不断摩擦。易梓骞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中,但由于药物辛散,使之开了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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