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易梓骞不愿和一个女人拐些弯弯肠子,计较来计较去,尽管对方咄咄逼人,他也只温和道:小弟前些日子染病,久卧床榻,才好了些,所以便多穿了几层。

易芸道:瞧瞧你,一个不注意又病倒了,既然如此,便还是静养的好,就别出来晃悠了,免得又着了病。

说罢,便喝了一口茶,眉头一皱,拿出手绢吐出,一拍桌子,道:这谁烫的茶,涩的要命,还有股陈腐味儿,你给你们家郎君就喝这个?!

淳儿一听,立刻跪下了,慌忙道:我没有,二小姐,这茶是我精心清洗过的。

易芸眯着眼睛,瞧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淳儿,话语里含着胁迫,道:你的意思是,倒是我出错了?

易梓骞见易芸似乎准备,以此由头来大罚淳儿,赶紧解释道:此茶是库里沉放许久,我瞧着要霉坏了,便拿来让淳儿泡之。

易芸听易梓骞为这个小丫头,揽下过错,转头轻笑道:没想到,四弟如此勤俭,只不过我们易家底蕴虽不算雄厚,但也无忧,不需多此一举,免得叫旁人笑之穷酸去了。这样吧,我那还存有一点西山碧螺春,一会儿我喊婢女给你送些来。

易梓骞敛眉道:多谢二姐了。

易芸起身,又转过头来,道:对了,再过些日子,就要为我与的太守嫡子结亲准备了,到时候府上人较多了些,人声嘈杂了些,恐怕打扰你修养了。

说罢,便趾高气扬的,要人扶着离去了。

易梓骞见她走远了,才扶起淳儿,道:没事儿吧。

淳儿有些委屈,道:郎君,这茶我确确实实,好好清洗过了,也不是什么霉茶。

易梓骞见她还想着茶新不新鲜,道:无关你事,二姐故意挑刺,我喝着挺好。

淳儿乖巧点着头,道:郎君不要误会就好。

易梓骞见状,为让她开心,道:我许久没有出府透透气了,这病也好的差不多,出府散散心,如何?

淳儿听见可以出府去玩,喜笑颜开,可她看向亭外景色,犹豫道:可是郎君,这都夕阳西下了。

易梓骞看着晚霞,道:无妨,我们早些回来便是了。

二人出府乘着马车,淳儿掀开窗栏帘幕,看向街上人声沸腾,倒是十分兴奋。

淳儿道:郎君,这迎春时候,街上人也多了,可真热闹。

易梓骞看着窗外,人潮涌动,他因病久居府中,不得外出,偶尔呼吸宅外空气,倒也有几丝怡悦,对着车夫道:就在这里停罢,我们下来看看。

二人下了马车,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淳儿直勾勾的,瞧着街头小贩的冰糖葫芦。

易梓骞看她馋相,心想她果然年纪小,看见甜食就动不来步子。于是向小贩买来一串,道:小馋猫,给你的。

淳儿眼睛发亮,喜道:多谢郎君,知道我最爱吃糖葫芦。

她如愿以偿的拿着糖葫芦,用力咬下一颗红彤彤的山楂,塞的脸颊鼓起。

慢悠悠的闲逛会儿,易梓骞经过一家铁匠铺时,听见后院有鞭打声,不时有铁匠粗语叫骂之。

淳儿见易梓骞在此驻足,便解释道:李铁匠最近买了一个耀国奴隶,给他做苦力。结果奴隶逃跑了好几次,都被李铁匠抓了回来,打的是皮开肉绽。

第3章初相遇

他国奴隶贩卖,在夏国律法中允许的,既然是铁匠教训自家奴隶,易梓骞不应该管的。可他听这鞭子寸寸到肉,应是血沫横飞的场景,这奴隶一声不吭,也算一位铁骨铮铮的硬汉了。

易梓骞倒是对这个奴隶,生出些敬佩之情。

鞭罚还在继续,铁匠破口大骂:让你跑,他娘的,花了老子半金钱,买来你这么个废物丑东西,老子打死你!

鞭唰到一处硬物,应是铁匠打在那奴隶骨头上,才让那奴隶痛苦低吟了一声。

李铁匠打的有些累了,休息了会儿,他用力踹上奴隶腹部,恶狠狠威胁道:听见没,没长耳朵的东西,老子等会儿就把你全身剁碎了,喂狗吃!

易梓骞实在听不下去,他毕竟是个现代人,在他眼里,奴隶也是人,不是随意任宰任杀的家畜。

此人沦为奴隶,已是山穷水尽,绝望之时,这铁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怎能不放别人一条生路。

他再也无法袖手旁观,大喊一声:住手!便要走进院落。

淳儿连忙阻止,道:郎君使不得,这院内要是血肉模糊,可脏了你的眼。

易梓骞不顾她阻拦,来到院子里,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被铁匠用铁链绑在大树上,他□□的上半身被鞭子打得皮破肉烂,伤痕累累。

淳儿担忧郎君,也跟上来,一看树上绑着个半裸男人,捂着眼惊叫一声,跑了出去。

李铁匠也是吓了一跳,见是易家四郎,赶忙丢了血鞭子,谄媚道:四郎君

又瞧了奄奄一息的奴隶,道:您有话不如出去说。

易梓骞看了眼,凄惨模样的男人,只从胸膛隐约上下起伏中能看出,他还活着。

他见李铁匠长得黝黑老实,怎么能下的如此狠手,冷道:这奴隶什么来历。

易府在岷洲算的上世家,李铁匠自然是得罪不起,恭敬对着易梓骞,道:前几日,有奴隶贩子来岷洲,我从他那里买了一个身强力壮的耀国奴隶。本来这奴隶长得结实,应是挺好卖的,却因他脸上的伤疤太过吓人,就留到了最后。

我瞧了他脸上伤疤,是可怕,但价钱实在便宜,就买来了。结果这奴隶傲的很,看人都是凶神恶煞的,也不老实,三天两头闹一逃跑。前几天我用铁锁拴着他的双腿,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割开铁锁跑了。幸好先饿了他几顿,跑的途中饿晕了,才被我逮了回来。

易梓骞听了,颔首不语。

他慢慢走向满身血污之人,瞧他被打的血肉模糊,身上几乎没有好的皮肉,令人怜悯。

李铁匠想要阻拦,道:郎君,脏的很,别污了你的衣裳。

易梓骞走到那奴隶跟前,道:我要了你,愿意和我走吗?

他想过了,如果要救这个奴隶,就必须买下他,夏国律法规定,一旦自由身被登记成奴隶,除非战事建功,不然一生将沦为奴隶,不得翻身。

奴隶就算被心善的买主买下放走,依然是奴隶身,被官府抓回来,还是会被当成奴隶贩卖。

说完,那奴隶低垂一动不动的脑袋,才有了点反应。

他朦朦胧胧中听见有个声音,睁开眼来,只见一双白靴。

奴隶以为是铁匠的客人,在前院听见他的惨叫,故意来看他惨状嘲弄的。心想,夏国的人,不都是这样,不把奴隶当人看吗?

他抬起头来,眼里先是轻蔑,带着不屑一顾,却见了易梓骞面貌,呼吸一滞。

而易梓骞凝视着他,透过血污,发现这奴隶有一双好看的眼,伸出手,想要拈开挡在那双眸子前,凝血枯竭的黑发。

奴隶一惊要躲,甚至有了力气,挣扎起来。

李铁匠见易梓骞胆子这么大,丝毫不怕这刁奴咬上他一口,他可是吃过苦头的。不由得惊呼提醒道:郎君,小心那刁奴伤你。

易梓骞见奴隶只是挣扎,并无伤他之意思,大着胆子,将他散发挽至耳后,露出完整的一张脸来。

奴隶无处可躲,依旧不肯抬眼,只是盯着地上血鞭。

他本不在乎外表,就算被人毁容,在他看来战场上受过的伤,皆是荣耀战勋,不是难堪之事,可在少年面前,却觉得自惭形秽,丑陋到了极点。

少年指腹柔软温凉,透着一股药香,抚上他的脸,道:你以前,一定是个很好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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