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几大世家皆有聚会,园林内设了好几处宴席,男子为一侧厢房,女子则为另一处厢房。

老苏家嫡亲孙女儿现如今还未出嫁,这等年岁的老姑娘若想嫁人,那样子不得找丧妻的咯。

别人家

的姑娘若有这把年岁还未嫁人,母家都觉得没脸见人,偏生这老苏家还放任这老姑娘出来,我看着都觉得害臊!

你可别说,这老苏家不比当年,现如今苏好成朝堂新贵,又领着秦家入朝,指不定秦家大公子秦元就等着这老姑娘呢。

前几日我遇着秦家老夫人,你猜人家怎么说?

别卖关子,直说出来,让大家听听乐。

秦老夫人可不乐意娶这么一个老姑娘当儿媳妇,这大年岁估计又不好生养,再者秦家大公子妾室给秦家生了个大胖孙子,这主妻的位置估摸是内定了。

可我怎么听闻秦家大公子这么多年不娶主妻就是在等苏家这位?

这话多是用来无知少女,成了婚的女子,谁不知男人都是家花没有野花香,这若也算痴情的话,那逛青楼瓦栏的岂不是都是痴情种?

语毕引的一阵哄堂嬉笑,苏清本只是出来透气,却不曾听到这番话语。

虽知冬春交际最是寒人,可这般话语却比利刃更要伤人。

待夜间坐轿回苏府,苏清正欲入一侧厢房,母亲却忽地出声:清儿,你留下,为娘有话同你说。

苏清心间微忐忑随之入内,母亲现如今眉头已添上褶皱,神情亦不如早些年精神。

母亲何事吩咐女儿?

你此番回宫辞了女官这职务吧。

为何?

苏母叹了声说:你这孩子怎么就如此倔强,哪个女子不靠丈夫儿子能活的?

我一人在宫里也很好,长年与书为伴,不必倚靠丈夫儿子来度日。

皇宫里谁不是势利眼,若是没有苏家给你撑腰,你怎么可能有现如今的女官职位?

苏清微抿紧唇道:就算没有苏家,我也能以自身才华学识为职。

糊涂啊。苏母见此不由得长叹一声,而后悔恨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教你读书识字,这般也省的你受人非议。

母亲您当初教女儿读书识字是为分是非知礼法,现如今女儿哪里没做到?

你若知礼法就该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必如此固执?

礼法教人三纲五常,长幼有序,尊师敬友,女儿从未违背。

苏母见此更是急恼

出声:你这是读书读傻了,老苏家的名声你不顾,你兄长为你说亲而被嘲讽,现如今世家女子都将你踩在脚下耻笑,你可曾顾忌为娘的脸面,礼法难道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每每逢至,母亲便会气的落泪,苏清想要反驳也只得沉默。

苏母手握帕巾擦拭泪说:你父亲突然离世,苏家只剩为娘一个女子抗,现如今好不容易你兄长有了出息,我不盼你为苏家光耀门楣,但至少你总得寻个丈夫将来有个落脚处,这般也好过当人笑柄。

这一番话并未有结果,苏清彻夜未眠。

早间苏好在园中吃茶,见着脸色苍白的苏清出声问:小妹你昨夜又与母亲争执了?

兄长烦请你不必再为我说亲,无论是秦家还是什么李家周家,若是再提及婚事那我便削发为尼,终生不再入苏家。

你,这是何苦呢?苏好知自己这小妹看着性情温和,可实则傲的很,本想着让母亲好生劝解,没成想竟然适得其反了。

本该留至上元节才回宫,因着这突然的争执,苏清初六傍晚趁着夜色便坐马车回了宫。

天色渐暗时,藏书阁只留着一盏小灯照明,夏香一手捧着热茶递向坐在主桌的苏女官出声:苏女官喝茶。

苏清看向小宫人应:多谢。

您吃了么?夏香守在一侧炉火的小炉锅,因着长袍有些不方便,便挽住袖袍露出小截纤细手臂。

没有。因着与苏母的谈话,苏清便一直没怎么吃。

夏香一手握着小碗盛了些肉汤,另一手执长筷夹了好些肉片鱼丸之类捧至苏女官面前说:请用。

苏清没想到小宫人会自己在藏书阁搭建小厨房,执筷尝了下,味道确实很好。

这是温姑娘让人送来的,说是冬天喝汤特别暖身子。

小宫人自己也盛了小碗坐在一侧。

嗯,确实很暖和。

直至小宫人收拾碗筷,也没问为何会提前回宫。

夜间苏清捧着厚重的书回房时,小宫人却忽然开口说:苏女官您不高兴么?

苏清犹豫的望着小宫人应:为什么这么问?

藏书阁通往后院并不相连,露天的院子隔开两处,小宫人手里提

着灯笼踩着积雪走近过来说:因为您的眉头紧皱一直没有松开过。

寒风吹得灯笼晃悠的厉害,小宫人眼眸却仍旧是明亮的很,曾经苏清也曾见过这般明亮动人的眼。

那时自己眼眸也是如此盛满光亮,也曾叹若为男子此生定不甘就此平庸。

我只是有些累了。苏清移开视线,望着那落在雪地里模糊不清的暗影。

若是顺从母亲兄长的安排,自己会好过一些么?

顺从,那自己还是自己吗?

苏清轻叹了声说:夜深了,你回房睡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步入后院长廊,苏清推开门入内,抬手便要关上门时,小宫人支支吾吾的立在门外说:您房间没有设炭盆,我给您弄吧?

藏书阁炭火供量有限,还是省着点用吧。苏清想起母亲的话,更是不愿接受苏家额外的照顾。

夏香见苏女官要关门忙出声:温姑娘让内司给了好多炭,我给您设一盆这般暖和些睡着也舒服。

苏清微愣神,可小宫人自然开始生火。

大雪夜要先烧一处炭起明火去烟,待猩红的光亮起时,小宫人忙将炭架起来,小心翼翼的扇着扇子,神情比她摘抄书籍时还要认真。

待炭盆里烧的旺起来,小宫人方才松了口气,抬手将窗台轻开一处小角侧身说:好了。

苏清抿紧唇,不由得有些羞愧,这般年岁还要一个孩子来照料自己。

那夏香不打扰苏女官歇息了。小宫人行礼,而后提起小灯笼起身转身走出门,抬手拉着门,眼眸微闪的看着,您早些歇息,别累着了。

待门合上,苏清方才意识到小宫人这般忙活是因为自己方才说累的缘故,不禁哑然失笑。

此累乃心累,小宫人莫不是因为自己舟车劳顿而觉得累?

苏清视线落在那处炭盆,指间隐约有些回暖,连同心口处好似也不觉得那本寒冷。

风雪越下越大,待临近上元节时方才停歇,可数月的积雪压垮不少竹节枝干,朝天殿内赵瑶难得有兴致提笔为此作图。

长形书桌摆放着案卷,赵瑶一手执笔沾墨落入画券,枯枝节杆由浓墨起笔。

本是极兴之作,却未曾顾忌那盘在一处的小猫儿,因着都是

毛绒绒的一团。

赵瑶停笔时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只见那蓬松的毛发之间有一双小耳朵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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