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1)

知县府衙距离街市,不过也就是两、三条街的功夫。听见外头街市热闹的声音,唐小棠对外头的萧子舒道,萧大哥,麻烦在锦绣庄前停一下。锦绣庄是唐小棠同谢瑾白经常买的一家成衣铺的铺名。谢大人,唐公子,好久没见着二位了。我们庄子前阵子才从偃月国进了上一些上等的五色绣罗披袄,还有织金彩云鹤敞,大皮灰黑树裘衣您看,触手可柔暖了,穿起来可暖和了。听说呐,现在颍阳的一些达官贵人们啊,都喜欢穿这些披袄,鹤毡。二位要不要试试呐?由于唐小棠同谢瑾白两人经常光顾,锦绣庄铺的掌柜早就认得他们两个,是以,当两人掀开锦帘,走进成衣铺,掌柜地便亲自殷勤地迎了上来,领着两人走到铺子的里间,里头摆放着的,全是一些外头瞧不见的上上之品。唐小棠还当真看中了一件。掌柜的,麻烦你将那件取下,我瞧瞧。唐小棠指着挂在墙面上的一件鹤氅。哎,好咧。掌柜的小心地,将挂在墙面上的那件鹤氅取下。唐小公子真是好眼光,这件鹤敞呐可是以偃月国的神鸟焰火的尾羽做的,穿在身上轻似薄纱,却如同被焰火包裹住一般,即便是行在冬日风雪之中,亦完全感觉不到任何严寒。唐小棠从掌柜的手中接过鹤敞,放在他自己的身前比划了一下,兴奋地询问谢瑾白的意见,小玉哥哥,你觉得这件怎么样?火红色的鹤敞,越发称得唇红齿白的小公子眉目如画。谢瑾白忆起大婚那日,唐小棠也是这般着一袭绯色吉服,姝色无双。谢瑾白唇角弯起,甚好。唐小棠乌眸晶亮,太好了!小玉哥哥喜欢就好!嗯?不知怎么的,谢瑾白眼皮跳了跳。作者有话要说:论糖糖的醋劲有多大哈哈。PS:古人穿的冬日着装,我是真的抓瞎。掌柜介绍的那些披袄啊,裘衣啊,参考的中国国家地理,最文化遗产贰《中国衣橱》,还有一些我自己瞎编的。咳咳。我在码字,小朋友手里拿着三个四四方方的小包装袋,跑过来问我。妈妈,这里面圆圆的装的是什么啊?还问我,为什么都是那个东西,两个包装会不一样。喔,宝贝,那是因为一个叫杜蕾斯,一个对吧起,我在码字,没仔细看。我为什么每天都要接受这样的灵魂拷问!!!以及,我真的很认真地回答她了。泪。生活不易,吱吱。ε=(′ο`*)))唉。感谢在2020-08-1122:11:36~2020-08-1223:22: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芷爱余生2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芷爱余生20瓶;曲项向天歌、青山夜空10瓶;琪琪Qiqi2瓶;湖心亭看雪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82章姐夫两人从成衣铺里出来,唐小棠有些饿了,便想要去街上吃点吃食。如此,便不好搭乘马车了。谢瑾白便命萧子舒先驾马车回去。扶风县的百姓都认得谢瑾白,也认得唐小棠。毕竟,每回知县大人只要上街,必然是同这位据说是县令大人的小舅子的唐小公子一起。谢瑾白这阵子忙,关键也是唐小棠自从天冷后就不大喜欢出门,扶风县的百姓挺长时间都没见着这两位上街了。谢瑾白担任扶风县县令以来,又是破获了少年失踪案,又是命衙役帮百姓铺桥、修路,极受百姓们的爱戴。

唐小棠同谢瑾白这么走在街上,一路上不停地有货摊的摊主,以及路过的百姓同他们两人打招呼。其中一名卖热汤面的摊主在忙活的时候抬起头,不经意间认出了这位县令大人,眼睛一亮,呀。县令大人今日这一身穿得可真好看!像是画卷里头走出的人物似的!在摊位上捧着汤碗吃面的其他人瞧见了,纷纷抬起头。呀!这位就是县令大人呐?模样可真俊俏!身上这一身不仅好看,还很喜庆呐!是哩,是哩!瞧着像是马上就要去拜堂成亲似的。唐小棠最终买下了那件偃月国的神鸟焰火的尾羽做的焰火鹤毡。只不过,不是穿在他自己的身上,而是穿在了谢瑾白的身上。唐小棠转过头,看向他身旁的人。谢瑾白里头还是穿的他原先的那一身月白袄袍,只是月白色的袄袍全被罩在了这件火红色的鹤毡里头。天冷,在大家伙一律清一色青袄,黑衣的大街上,谢瑾白这一身榴火的鹤毡,瞧着要有多惹眼,便有又惹眼。边上卖热牛杂的大娘听见了,忙道,小公子穿这一身松石绿的披风也好看的。哎呀,什么瞧着马上就要去拜堂似的,你们这几个人,别在人小舅子面前嘴碎!呵呵,小公子,他们开玩笑的呢。你别介意啊。不会的。我姐夫心里头只我姐姐一人,才不会同其他人拜堂成亲。是不是啊,姐夫?唐小棠仰起脸,笑盈盈地睇着谢瑾白,脆生生地唤了一声姐夫。这声姐夫唤得不要太自然。这种问题,谢瑾白自然不会配合他,只淡淡睨他一眼。没做声,没反驳,这同默认有什么区别呐?大家伙纷纷感叹道,啊!没想到县令大人竟如此专情。如今像是县令大人的这样的好男子可不多见了。大娘更是欣羡地赞叹了一句,哎哟。县令夫人真是好福气噢。谢瑾白但笑不语,偏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唐小棠一眼。唐小棠顿时红了脸颊,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县令夫人什么的,太羞耻了!唐小棠挺长时间都没有出来觅过食了,本来还想在大娘这买一碗牛杂,解解馋。好么,这下只好陪着笑,在大家的感叹声中赶紧拽了拽谢瑾白的衣摆,低着头,面红耳赤地离开了。小玉哥哥,前面,怎,怎么围,围了那么多人啊?今日扶风县的什么节日么?唐小棠没走出几步,发现前头的街市围了许多人,就跟庙会活动似的。而且,还有人拉着手,跑到前头去看热闹的。人群议论纷纷,就是说的都是扶风县当地的方言,不是官话,唐小棠没能听懂。谢瑾白朝前面看了一眼,在人群里隐隐看见衙役青色的官服,便已心中有数,再往前,应该便是严虎等人曝尸示众的街市。不愿这些脏污事污了唐小棠的耳,谢瑾白往淡声道,没什么,许是有人在前头表演什么戏法吧。不是说肚子饿了,想要吃东西,想吃什么?变戏法什么的,唐小棠在淳安瞧得多了,自是没什么兴趣,还不如美食对他的吸引力大。唐小棠想了想,想吃羊骨!啊!这么冷的天,啃着羊骨上新鲜的羊肉,再吸溜着里头的羊髓,再完美不过了!谢瑾白在吃食上并不挑,于是两人便去了在扶风县颇为有名的一家名为郑记的羊骨店。郑记羊骨店开在扶风县粱桥的桥边。唐小棠!唐小棠同谢瑾白刚要进去,见有人在叫自己,他下意识地转过身。梁桥上,小豆子、阿山两人朝他用力地挥着手。小豆子更是迎面跑了下来,好你个唐小棠!你不是说你不出门呢么?被我们逮了个正着了吧?!小豆子一路跑到唐小棠的跟前,习惯性地上手,就要勾住唐小棠的胳膊。只是他的手尚未触碰到唐小棠,就被横生出来的一只手给挡了下来。小豆子不悦地转过头,有病啊!你谁这一转身,小豆子顿时傻眼了,谢,谢,谢大人其实小豆子方才就瞧见唐小棠身旁站了一个人了,只是他以为是也要进店的食客,也便没在意。县令大人除却官服,平日里不是总是都穿着月白色的衣衫的呢么?今日怎么穿的这般这般惹眼!谢瑾白松了手,淡淡地嗯了一声。边上有客人要进店,唐小棠便同谢瑾白两人先走到了一边。唐小棠在扶风县也没什么朋友,就同小豆子他们几个玩得比较好,自是不想小豆子误会,他解释道,我方才没说不出门。是你们问我要不要去看那什么山匪头子的尸首,我才说不去的。对了,我同小玉哥哥正要进去吃羊骨,你们要一起么?小豆子素来对谢瑾白敬怕得很,哪里敢跟这位一起啃羊骨?不怕羊骨咔了喉咙呢?他将头摇得同狂风中的树枝似的,不,不用了。我同我哥他们还要去别的地方呢。你同县令大人两人得开心就好呀。说罢,干笑着,也不等唐小棠回应,朝谢瑾白拱了拱手,一溜烟跑了。桥上柱子跟阿山就更别提了,压根就没有下来打招呼的意思。唐小棠百思不得其解,他歪了歪头,奇怪,为什么小豆子他们好像都很怕小玉哥哥你的样子。谢瑾白对于谈论小豆子那时几个毛头小子可是没有半分兴趣。他睨着小公子,不唤姐夫了?哎呀。你,你这人,有完没完!唐小棠涨红了脸颊,气哼哼地进了郑记羊骨店。唐小棠哪里知道,像是小豆子他们这种自小在衙门长大的孩子,比起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对于真正危险人物总是有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就像是野外的动物天生就对猛兽的气息格外敏锐一般。对于小豆子他们而言,谢瑾白身上便是有这种强大的、危险的气息,是以每次他们见到谢瑾白都有一众兔子见了猛兽了一般的惧意,自然是撒丫子就跑了。事实上,除却唐小棠,扶风府衙上下,见了谢瑾白没有不心生惧意的。谢瑾白今天穿着一身焰火鹤毡着实太过惹眼。他的五官已是姝绝,再穿这么一袭榴火色鹤毡,眉眼的艳色便压不住。自进了郑记羊骨店中,大堂里头跑堂的,用餐的,还有结账准备要走的,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全部都直愣愣地盯着谢瑾白瞧。谢瑾白重活两世,对于这种露骨的眼神早已淡然。唐小棠先不乐意了,跟小二要了一间二楼厢房。点过餐之后,门一关,杜绝了所有窥探的、好奇的视线。厢房里头烧着炭火,暖和如春。唐小棠怕热。进屋便多久,他便脱了身上的披风。谢瑾白在小二送上他们点的两份羊骨,几碟小菜之后,也觉得热了,便动手脱去身上的鹤毡。挂衣衫的架子在唐小棠坐的左手边。他便顺手将谢瑾白的那件鹤毡拿过去挂好。今天早上,小皇帝来找过我了,我们还聊了一会儿。啃着羊骨头边上的羊肉,唐小棠忽然出声提了这么一句。谢瑾白卷袖子的动作一顿。季云卿会找唐小棠谈话,谢瑾白确是有些意外。他以为,昨日他同季九将话说得那般清楚,以季九刚烈、高傲的性子,应当是不会再作纠缠的了。事实证明,他同上辈子一样,从未真正了解过那位年轻帝王。唐小棠咬下羊骨头身边的一块肉,抬眸,小玉哥哥不好奇,我们聊了什么?谢瑾白将身上的广袖卷起,用筷子夹了一块羊骨,配合地问道,你们聊了些什么?这块羊骨的肉啃完了,唐小棠低头拿着竹管吸溜着里头的骨髓,发出呲溜,呲溜的声音,也没什么。就是说,当年你怎么怎么对他好,又是给他出头,教训那些宫,宫女太监,又是教授他课,课业呗。还告诉我,你当年为了救,救他,自己都掉进结冰的河水里头去了。你之所以到了现在常年低温偏低,便是那时候落下的毛病。还说,你之所以常年喜欢穿月白色的衣衫,就是因为他曾经夸过你穿月白色的衣衫好看。还拿这件事举例,说是一个人的习惯呐,喜好呐是不会轻易改变的,问我是不是这个道理。这两个人相处吧,最怕就是有什么话藏在心里头,不说出来。时间长了,就成了心里头一块硬疙瘩,膈应自己,也膈应对方。他阿娘生前便是那样。明明不喜欢阿爹纳杜氏进门,却还是同意了。杜氏进门后,便一直郁郁寡欢,没过多久,便病逝了。唐小棠选择直接将小皇帝找过他的事情给说出来,也是为了不让自己以后每每想起小皇帝的话,便如鲠在喉。有什么话,说开就好。谢瑾白用筷子将羊骨上的肉给剔下来,用筷子夹过去,要不要蘸点醋?才,不要。谁,谁吃羊骨头还蘸醋的!这吃的就是对上谢瑾白促狭的眸子,唐小棠终于反应过来,这人是在嘲讽他呢!讽刺他在吃醋呐!谢瑾白笑着,将羊肉夹到唐小棠的餐盘上,当时并没有想那般多。他是太子,未来的储君。谢瑾白不是一个容易动心之人。事实上,谢瑾白真正动了念,恰恰是落水之后发生的事情。身为太子,未来的储君,却在后宫的御花园里险些遇害。这让谢瑾白愤怒之余,也对小太子起了怜惜之意。后来,日久天长,两人朝夕相处,才渐渐糅杂了旁的情愫。谢瑾白没有刻意回应为什么常年穿月白色的衣衫。唐小棠也没有继续追问。因为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呀。在他给小玉哥哥买下那件焰火鹤毡,那人却没有半分迟疑,便任由他将鹤毡披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便知道,所谓的习惯同喜好,都已经是旧事。唐小棠吸骨髓吸得满嘴都是油,谢瑾白拿了帕子,给他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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