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1)

在场的人又不是瞎子,自是瞧出了谢瑾白同小公子二人此番眼神交流,尽收眼底。谢瑾白此人心机深沉,眼底亦未透露太多思绪,此番求娶究竟是对小公子有情,还是仅仅只是为了所谓的负责,实是不好说,但是小公子眼中的爱慕根本就要从眼底将溢出来。唐时茂瞧了这一幕,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简直放肆!倘若今日说这一番话的人人棠儿昔日狐朋狗友,又或者是其他府上的公子,唐时茂定然早已发作,将人乱棍打出府去。可眼前之人偏偏是太傅府的四公子,他不好像对待那些市井之徒那般,将人叉出去。唐时茂到了嘴边的斥责,唯有生生忍了回去。唐时茂怒极反笑,谢大人说笑了。谢大人昨夜你同棠儿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既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又何来负责之说?要不说,姜还是老得辣呢?明明一屋子的人将闯进房间时,都闻见了那一股子麝香之气。谢瑾白未着上衣,同唐小棠二人于鸳鸯锦被里搂做一处,但凡长了眼睛,鼻子又没堵住的都猜出了这两人昨夜定然发生过什么。其他人都瞧出来了,唐时茂自然不可能瞧不出。只是他此时已打定主意,不管棠儿昨夜同谢怀瑜之间有无发生过什么,只一口咬定二人什么都没有发生,坚决不不予承认。嫡女在出嫁前一天被人打晕在府中,以致被不知是什么来历的人顶替上了花轿嫁入知府府衙此等荒谬又丢人的事情,兴远侯府定然不会对外声张。如今,那假的新嫁娘既早已不知所踪,婚房榻上只有谢瑾白一人,事情便好办得多。只要迟些时候同兴远侯府商议妥当,将梁小姐从兴远侯府暗自接回,一切也便各就各位。谢瑾白出身再好,终究是个男子。两个男子,有违阴阳,岂是正道!谢瑾白直起身子,唐大人这是不允?语气不疾不徐,听不出个喜怒来。唐时茂听后,不知为何,心下却狠狠一跳。唐时茂当了多年知府,身上官威积重,不至被谢瑾白的气势压得死死的。他冷冷一笑,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谢大人如今是求娶老夫的嫡子。身为棠儿的父亲,老夫总归还是有拒绝的权力?这是自然。谢怀瑜点头,看样子竟是颇为赞同的模样。唐时茂困惑了。这人求娶莫不是求着玩的么?他拒绝了,这人难道不是应该感到失望,进而愤怒,甚至失态地同他起争执?竟就这么平静地接受了?一时之间,唐时茂竟不知应该高兴谢瑾白的平静放手,还是该愤怒此子对棠儿心意不坚。呵。他就说,男子本性就难以专情。谢瑾白对棠儿,果然不过尔尔。唐小棠昨夜便已和谢瑾白两人将全部误会跟心结说开,如今二人心意相通。唐小棠当然不会再轻易误会谢瑾白,他不认为他的小玉哥哥是如此轻易便会放弃之人。就是不知道,小玉哥哥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唐时茂自早上起来,到现在滴水未沾,此时难免有些渴了。唐时茂端过边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刚要吩咐下人送客,只听谢瑾白问道,请问唐知府准备何时向怀瑜府上提亲?唐小棠:!!!萧吟:萧吟敬佩地注视着自己的这位挚友。怀瑜兄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噗唐时茂喝到一半的茶水悉数喷出。咳咳咳咳咳被茶呛了喉,唐时茂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阿爹!阿爹!唐不期同唐小棠兄弟二人被阿爹这阵仗下了一跳,兄弟二人忙走上前。唐不期轻抚阿爹的后背,替其顺气。唐小棠则等阿爹咳得没那么厉害得时候,一面递一杯茶过去,润润嗓子。唐时茂喝了唐小棠递来的茶,终于勉强将咳嗽给止住了。唐大人唐时茂:唐时茂快被这位谢四公子给整出心理阴影来了。听见谢瑾白喊唐大人,他的心脏便控制不住地一阵缩紧。方才咳得太过厉害,伤了嗓子,暂时还说不出话来,唐时茂摆了摆,意思是谢瑾白大可不必再说,他亦根本不想再听谢瑾白佯装并未看懂唐时茂的意思,犹自说道,怀瑜身家清白,昨夜既然同怀瑜有了肌肤之亲,自是要结为连理。既然唐知府不舍未眠下嫁,那么怀瑜嫁入唐家也是一样的。还是唐知府身为堂堂淳安知府,不愿负这个责任?听听!听听,张口就要同人共结连理什么的,这是身家清白的人家能说得出口的么?再则,唐时茂深深怀疑,谢怀瑜是不是还有清白这样东西。可谢怀瑜又不是女子,若是女子尚且能够凭借落红以验证对方是否乃是清白之身,他谢怀瑜一个男子,他要如何验证他是否还是清白之身,还张口闭口的要他们唐家担负起这个责任?呸!就算是谢怀瑜还是清白之身,又同他们唐家有何相干?!唐时茂一口气憋在了胸口,是怒也不是,忍也不是,一张丰郎白净的面庞生生憋得通红。听出谢瑾白是不肯大事化小了,唐时茂冷声问道,依谢大人之见,此事待如何解决?不等谢瑾白回答,唐时茂便态度强势地道,嫁娶之事,谢大人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噢。谢瑾白噢了一声,竟也没有再试图纠缠。唐时茂生怕这位又会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赶紧命婢女送客。谢瑾白倒也配合,朝屋内众人拱了拱手,便随婢女走出大厅,只不过,并非朝外院走去,而是朝方向相反的内院走去。唐时茂一字一顿,谢大人,你又意欲为何?谢瑾白拱手,认真地道,唐知府既是反对怀瑜同未眠共结连理。怀瑜不求名分,但求能以此身,常伴未眠左右。今生,怀瑜自是生是未眠的人,死是未眠的鬼。唐小棠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太,太夸张了。唐小棠疑心,这人是不是诚心气他阿爹的。谢瑾白是不是故意气人不得而知,不过唐时茂的的确确被气了个够呛。他气得浑身都在打哆嗦。这事还有完没完了!唐时茂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唐不期见父亲情况不对,赶紧从阿爹身上摸出一瓶药瓶,倒出几颗药丸置于掌心,阿爹,您先莫要生气,快!先将这速效救心丸服下。唐时茂勉强吞了药丸,就茶水送服,好不容易一缓过那一口气,再顾不得什么得罪不得罪人,来人,送客!送客!唐小棠抿起唇,他不明白,为何小玉哥哥都将姿态摆得这般低了,阿爹还是不愿松口。唐小棠张了张嘴,刚要据理力争,却见谢瑾白朝他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谢瑾白朝唐时茂拱了拱手,怀瑜改日再前来拜访。谢怀瑜一走,萧吟也便起身告辞。夫子,我送你!方才谢瑾白走的时候,怕阿爹反对,唐小棠也就没吭声。萧吟一起身告辞,唐小棠便当即出声道。萧吟是唐小棠的夫子,即便唐时茂明知嫡子究竟要送的人是谁,也没有理由反对,只好眼睁睁看着嫡子随同萧吟一起出了门,唐时茂铁青着脸色,对唐不期吩咐道,不期,你跟上去。若是你弟弟胆敢就这么随谢怀瑜走了,你务必要将人拦下,知道了么?是,阿爹。唐小棠随萧吟一起,走出中庭的月洞门,便在一株绯色垂丝海棠花树下,瞧见立于树的那抹修长身影。小玉哥哥!唐小棠一路小跑上前,一把扑进谢瑾白怀里,乌眸晶亮,小,小玉哥哥,是,是特意在,在这等我的么?谢瑾白勾唇,嗯。尽管在问之前,唐小棠就已经知道答案,亲口听见这人肯定的答复,还是高兴得不行。哎呀!忽地,一片掉落的绯色海棠花瓣在落在唐小棠的睫毛,有些痒。唐小棠抬手将海棠花瓣拿开。一只手,先他一步,将他睫毛上的花瓣给取下。谢谢小玉哥唐小棠高兴地仰起脸,一个吻,如方才的花瓣一般,轻轻落在他的眼皮。谢瑾白吻上他的眼睛,不客气,我晚上再来找你。唐小棠红了耳尖,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嗯!萧吟立于墙边,尴尬地抬首望着如雨般落下的绯色海棠。

古人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萧吟随谢瑾白一同回到谢瑾白日前下榻的客栈。谢瑾白给自己以及萧吟各自倒了杯茶。将其中一杯倒满清茶的茶杯递于萧吟,今日之事,给凤鸣兄添麻烦了。不过是去趟知府府,回答唐知府几句话的功夫,有甚麻烦?倒是听唐知府的语气,恐怕不会轻易松口怀瑜兄同未眠之事。怀瑜兄接下来可有何打算?萧吟接过谢瑾白递过来的清茶,喝了一口,很是关切地问道。怀瑜还要前去扶风县赴任,自是不能再淳安逗留太久,倘使唐知府一直不同意,怀瑜兄又待如何?手中茶杯置于手中轻晃,金色的茶水波纹荡漾,谢瑾白勾唇一笑,他会答应的。萧吟眼露意外,看来,怀瑜兄似乎已想好了应对之策?谢瑾白但笑不语。萧吟今日休沐,原本答应了一双侄子侄女,今日要带他们出去玩,临时被知府府派来的小厮请了来。他出门时,两个孩子都还在床上睡着,还未醒,眼下估计醒了,也不知道醒来有没吵着闹着要找他。因记挂着家中一对侄子,侄女,萧吟只在谢瑾白这里坐了一下,便告辞离开了。萧吟走后,谢瑾白房门被敲响。谢瑾白前去开门。门外,俨然是自昨日起,便消失了一整天的贴身侍卫萧子舒。房门关上。萧子舒对谢瑾白抱拳道,主子,都安排好了。谢瑾白点头,辛苦了。天色已大亮。温和的晨光将淳安城的各大酒肆,商铺唤醒。说书人汪九吃过家中老妻给他备的早饭,带上说书的行当一把抚尺,一壶润喉的茶水,一盒还是润喉用的六角薄荷糖,溜溜达达,如同往常一样,前去丰乐楼,开始一天的营生。说起来,自从汪老九在丰乐楼讲了那一出前朝某古小公子求娶言姓巡按的所谓的前朝趣闻轶事之后,便声名大噪。不少酒肆、客栈的掌柜、老板纷纷表示原意出重资,想要请汪九去他们那说书,继续讲那一出《风流公子俏巡按》。汪九因感念丰乐楼的石掌柜的知念之恩,无论其他人花多少大价钱,他都没肯挪窝。汪九因心存感恩,轻易不为名利所诱惑,坚守住了自己的本心,如此反倒受到了各界人士,以及喜欢听说书的百姓们的尊重。如今,城中不少百姓前区丰乐楼吃早茶,冲得不再简简单单只是丰乐楼美味的茶食,还有不少人俨然就是冲着说书的汪九去的。啪乌木做的抚尺,在说书的几案上不轻不重地一拍。一身深灰色直裰,头戴浅灰儒生巾的说书人汪九,轻易便将在丰乐楼里用早膳的食客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汪老头,今日要说的是王母娘娘座下的仙子思慕一书生,偷盗天池的灵芝,犯了天规戒条,被贬下凡呐。还是说那南柯寺的小和尚,遇一美艳狐仙报恩,结成道侣,修得大道,最终双双位列仙班一事呐?非也,非也。汪九晃着脑袋,今日老头既不说那仙女盗灵芝一事,也不说那狐仙报恩一事,今日老头要说的是一桩前朝离奇之事嚯!底下百姓来了劲。自从那一出《风流公子俏巡按》之后,可是许久未听老头讲什么前朝相关的趣事、轶事啦!讲来!讲来!快说!快说!一楼堂内,二楼,三楼包厢里,百姓们催促着,哄闹着。啪又是一声抚尺拍在长条几案,客人们默契地安静下来。汪九撵着他那灰白的胡须,老头今日要讲的这一桩前朝怪事,乃是同前朝曾显赫一时的敬亭侯府家的侯府小姐有关。话说,这敬亭侯府小姐,长得那叫一个花容月貌,倾国倾城。此等家世,此等相貌,这位侯府小姐自是不愁嫁娶。这怪事,便是发生在侯府小姐出嫁的这一日到了婚礼这一日怎的?发生了什么怪事?快说,快说!底下的人催促着,汪九喝了口润喉茶,方才继续说道,话说,那侯府小姐出嫁,可谓是十里红妆,锣鼓唢呐喧天,热闹非凡。那侯府家的姻亲也是门当户对的官宦之家。小公子长得是唇红齿白,机灵聪颖,同侯府家小姐可称得上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侯府上下,没有不替小姐感到高兴的。这事,奇怪就奇怪在,侯府上下是亲眼瞧见小姐上了花轿,由迎亲队伍接走。谁知,到了第二日,本该昨日就该上花轿,嫁入夫家的侯府小姐却被自家下人发现在府中柴房!双手双足捆绑着,发出可怜的羊羔般微弱的呼救声。怪事!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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