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老爷,您,您识得那贼人?杜氏红着眼,恨声问道。什么贼人?那是总之,我想一切应当都只是一场误会。你唐时茂目光落在杜氏隐约露出的牡丹花色肚兜,语气顿了顿。如果说,唐时茂对早亡发妻有什么不满或者说是遗憾的地方的话,那便是大家闺秀出生的发妻在床笫之欢一事上始终不若杜氏放得开。唐时茂自知愧对发妻,因此在发妻在世时,便不如何去到杜氏房里。只是,身为男子,哪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在床上为自己吟哦娇喘的呢?发妻因病去世后,唐时茂便已对着发妻牌位发誓,终身不再续娶。在发妻去世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甚至连杜氏的房间都不曾去过。可他到底是个正常男子,那时又正当年,有着正常男人的需求。一次应酬晚归,杜氏主动他进他房中照顾他,他也便顺势将杜氏留下。之后,便蚀骨知味。杜氏现在身上穿的这件牡丹花色肚兜,亦是他最钟爱的一件,每回瞧见杜氏穿它,便总能轻易便令他气血翻涌,宛若枯木逢春,神勇一如当年。眼下,还是这件牡丹花色肚兜,还是穿在同一人身上,唐时茂却再无昔日气血翻涌之感,相反,只觉得刺眼无比。也许杜氏不过是昨日匆忙离家上山时随意选的一件,并非存了别的念头。可在寺庙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穿着,哪怕是贴身之物,一般情况下并不示人,终究显得过于轻浮了一些。淳安城突遭水患,唐时茂需派人下山,查看城中是否还有滞留的百姓困于城中,统计伤亡,将具体情况禀明朝廷,以请求朝廷赈灾、拨款。包括在洪水退去之前百姓安置的问题,以及灾后淳安城的重建,瘟疫的防疫等等事宜。这些无一不是大事,无一不棘手。唐时茂此时实在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安抚杜氏。娉婷,你先去带夫人去其他大人家眷那里暂时借一套衣衫换上。夫人,我跟杨大人他们还有事情要先去处理,迟些时候我再来看你。象征性地在杜氏肩膀上安抚地拍了拍,唐时茂便带着一众衙役离去。老爷,老爷!杜氏一心等着丈夫赶来,替她出一口恶气。哪曾想,唐时茂竟这般不济,自己妻子遭了欺辱,不但没有为她出头,反而只一句误会便轻轻揭了过去。众人的各异的目光,宛若无数针刺,扎在她面皮,扎得她生疼。杜氏攥紧婢女娉婷披在她身上的春衫,目光含恨地瞪着房门紧闭的僧舍。她一定会想办法弄清楚,屋子里头那贼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今日之屈辱,她定然要想办法讨回来!不知是不是谢瑾白的安抚起了作用,昏迷中的小公子终于不再呓语,沉沉昏睡了过去。谢瑾白试着抽回,被小公子紧紧攥在手里的那只手。谁知,他才稍稍有所动作,握住他那只手的双手愈发用力地攥紧。谢瑾白瞥了眼昏睡的小公子。这般粘人,也不知这糖果儿是不是麦芽糖做的。谢瑾白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昨夜给小公子当了一夜的睡枕,今日又几番折腾,这会儿着实也困乏了。难得此刻有床可以睡,又被可以盖。莫要浪费了。谢瑾白脱去靴子,上了床。外头不再吵吵嚷嚷。屋子里亦是许久没有任何动静。主子今日淋了雨,别是出什么事情才好萧子舒犹豫片刻,脚步无声地转过屏风那头。但见僧床上,主子一只手环在那唐小公子的腰间,二人双手交握。许是先前两人赤身相拥的画面对他造成的冲击太大了,见到两人抵足而眠的这一幕,萧子舒发现,自己竟没有多少震惊。他复又闷闷地坐回了门边的椅子上。不知过了多久。萧子舒听见屏风那头传来压抑的,痛苦的闷哼声。没过多久,又听屋内传出主子慵懒的声音,放轻松,不然有你疼的。萧子舒耳尖发烫。他瞧了眼外头的天色,脸上愈发地没有表情。床上,唐小棠额头俱是冷汗,一缕缕湿发贴在他的颊边。他彤红着眼,瞪着谢瑾白,咬着唇道,你,你说得,轻,轻巧!疼,疼的,又,又不,不是你!第31章趴好原来方才昏睡间,唐小棠的腿疾又发作了。像是有上千把锤子在同时敲着他的腿骨,疼得他恨不得当即去世。趴好。谢瑾白一只手拿着那盒续筋生肌膏,另一只手抬手,在小公子臀部拍了拍。唐小棠当即炸毛,你,手,碰,碰哪里!谢瑾白低头睨着他,你自己转过身去,还是本大人替你效劳?我,我说了,我,自己,可以,可以可以什么?让你自己将这续筋生肌膏当成女子的香膏来涂抹么?唐小棠憋红一张脸。天知道他睁开眼,便瞧见他跟谢怀瑜躺在同一张床上,两人还双手交握时,一度怀疑是不是又在发梦。只是腿疾发作,他也没心思去想其他。他摸着自己的腰间,蓦地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已被换过。他忍着疼,下了床,总算在一张矮几的地上,发现了他被换下的衣衫。

他从衣衫里找出荷包,取出荷包里的续筋生肌膏。正要给自己上药,床上那人不知怎么忽然醒了。唐小棠手里拿着续筋生肌膏,窘迫得身子都僵直成了一座雕像。他又没有失忆,可是清清楚楚记得,那日是他将那瓷盒挥落。他以为那人会嘲讽他。谁知,那人仅仅只是告诉他,上药的方法错了,还拿过他手中的药膏,要替他上药的意思。唐小棠也是方才才知晓,原来这续筋生肌药膏一次性不能抹太多。抹太多药膏,药效过于霸道,反而于有伤根骨。上药的手法也多有讲究,需要辅以推揉按捏,这才有助于药效吸收。唐小棠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道,是,是你那日,没,没有说清楚。他见抹了那续筋生肌药膏,伤口便好得十分快,重新长出来的肌肤还又白又嫩,便以为是抹得越多越好。他哪知道忽地,下身一凉。所以,方才那人跟他拌嘴,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么?唐小棠越发将脸憋在枕头里,一张脸憋得通红通红。冰凉的药膏涂抹在腰部,腿部尽管听说了正确的上药方式是要辅以推揉按捏,唐小棠也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里准备。当身后之人炙热的掌心,掐上他腰间的那一刻,他的身子还是猛地颤了颤。谢瑾白风流的眉眼微挑,唇角微勾。这般敏感么?前世,谢瑾白曾督军征战沧岚。数次九死一生。重伤,轻伤的滋味亦悉数尝遍。久病成医。伤的次数多了,也便练就一身包扎,金创,乃之推揉按捏的本事。疼!好疼!娘亲,怎么会这么疼!唐小棠紧紧地咬住下唇,才没有让自己喊出来。放松。察觉到身下之人的僵硬,谢瑾白拍了拍他的腰侧。唐小棠身子极为敏感,又是腰部这样从未被碰触过的地方,惊得他险些失态地嚎出声。为了不再活活遭罪,唐小棠只得试着放软了身子。那人嘴里一贯没什么实话,这次倒是没诓人。他不再绷直着身子之后,果然不再像方才那样疼得死去活来,甚至,在放软了身子之后,还有些舒服???放在腰间的手,逐渐地后移。一股酥麻从唐小棠的尾椎骨直达天灵盖。唔一声似痛苦,又似娇喘的闷吭声从小公子嘴里发出。唐小棠身上的毛都要炸开了。方才那般孟浪的声音,真,真是从他嘴里发出的?胸腔震动,身后那人低低地笑开,舒服?这下,唐小棠是想要装死都不成了。唔。是挺舒服的。好吧,不是挺舒服,是舒服得很。自从他腿受伤后,便再没有这般舒服过。说也奇怪,他给自己上药时,因为腿疼的缘故,不是没有试着给自己按按揉揉过。仿佛受伤后停滞了的经脉一下被打通了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如果他说不舒服,难受死了,是不是有点,太过违心?嗯唐小棠原意本想清一清嗓子。谁知,嘴一张开,便是软绵绵,甜腻腻的呻吟。比之先前那一声闷吭,远要惹人遐想得多。唐小棠简直要被自己气哭。小公子恼羞成怒,扭过头,虚张声势地瞪着罪魁祸首,凶里凶气地质问,你好好了没有?!他平日自己上药,早就好了,哪里需要耗时这般久!谢瑾白视线落在小公子发红的眼尾,缓缓勾了勾唇,没有。怎么,太过舒服,受不住了?听,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唐小棠一张脸色迅速憋红,才,才怪!难难受死了!你快,快一些嗯?难受?怎么个难受法,是我力道太重了?对,你你力道太,太重了!会疼,你,你要轻,轻一些!那我轻一点?谢瑾白果然放轻了手中的力道。唐小棠隐隐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这人何时这般好体贴了?有转念一想,他现在身上这伤全是拜那人所赐,他这般尽心尽力地伺候,也是应当。于是,他眯起眼,舒舒服服地享受起谢巡按的专人伺候,对,就是这样嘶,轻一些,你你再轻,轻主子。听见萧子舒声音的那一刻,唐小棠瞬间僵直了身子。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说。萧子舒站在屏风之外,低声禀报道,主子,唐知府、刘同知,杨通判三位大人在门外求见。萧子舒话声刚落,只听屏风那头响起着急的抗议声我,我阿爹来,来了,你快,快从,从我身,身上,起,起来。你,你起来呀。谢,谢怀瑜,你这人,你这人太坏了!萧子舒听着屏风那头隐隐传出的细碎声音,耳尖逐渐漫上深红。他过往从不知道,原来主人是这般不知节制的白日宣乐之人!萧子舒低声,迟疑地问道,主子,可要回绝了三位大人?让他们进来吧。什,什么?谢怀瑜,你疯了?不,不行的!我阿爹他,他他看见我,我跟你在,在一起,又,又该生,生气了。你,你快,你快让我起来啊,我,我要躲,躲起来。我得马上躲起来。唐小棠去推谢怀瑜,憋得脸都涨红了,偏偏身上那人就跟大山似的,无论他怎么腾挪,扭动,那人就是一动不动。先上完药,慌什么。谢瑾白不疾不徐地道。是我爹,你,你当,当然不,不慌了。要是换做是此地是颍阳,敲门的人是谢太傅,他就不信这人还能这般淡定。他们不会擅自绕过屏风,进到这里来。唐小棠顿时停止了挣扎,扭过头看他,当,当真?果然,萧子舒来报,主子,三位大人已在屋内等候。唐时茂以及刘、杨三人果然并未绕过屏风这头来。即便如此,听说他阿爹以及刘、杨三位大人已经进到屋里,哪怕他们三位不会擅自绕过屏风,唐小棠还是紧张得不行。他压低嗓音,催促着,谢,谢怀瑜,你快,快些过去啊!谢瑾白本来想替小公子先上好药。眼下小公子这般不配合,也便只好暂时作罢,先去见唐时茂以及刘砺怀,杨毅三人。谢瑾白下了床,穿上青色僧衣。青色的僧衣,不但为建谢瑾白相貌半分,反倒添几分禁欲的冷艳,瞧着神圣不可侵。唐小棠还是头一回见有人将质朴的僧衣都穿得这般好看的。《三藏法师传》里形容玄奘法师,形长八尺,美眉明目。唐小棠呆呆地心想,便是玄奘法师未出家剃度前,应该便是长这般模样吧?好看?唐小棠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脑袋点到一半,忽地僵住了。眸光对上床畔那人促狭的眸子,唐小棠恨不得一头撞上床壁。他刚刚点什么头!为什么要点头!那人却是忽地弯下腰,二人的鼻尖同鼻尖的距离,亦不过在方寸之间。唐小棠呆住了。耳畔传来温热的,酥麻的气息,记得亵裤先别穿上,等药效吸收了再穿。唐小棠脸颊爆红。谢瑾白朗笑着,大步转出了屏风。这间僧房算不得大,房内除却一座佛像,蒲团,以及抄写佛经用的矮几,衣柜等,其余床榻,巾架等生活之物均只用一道黑色乌木屏风隔开。如此,自是没有什么隔音可言。听见床榻那头传出疑似少年的声音,屋内刘砺怀、杨毅二人是诧异万分。等见到谢瑾白朗笑着,敞着僧衣,一副事后餍足模样从里头走出,想起关于这位断袖的传闻,二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至此方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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