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竟然会允许自己主动去抱唐小棠?季云绯抬眼瞧了瞧这如晦的天色。莫不是真要变天了?萧子舒此时心中的冲击又何曾少于季云绯?在场的人当中,萧子舒是唯一一个瞧着主子是如何为那位筹谋,两人又是如何一步步从试探到后来彼此情意相通的。现场这么多人,即便是唐小棠当真走不了路,主子大可将他随便交予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更勿论唐时茂这个当父亲的亦是在场!可主子没有。他竟选择不假人手,还是以将人拦腰抱起这样过于亲密的姿势!若是换作以前,主子是断然不可能这么做的!萧子舒至今没能明白,那日主子为何那般决绝烧了那位寄来的信件,那夜又究竟去了哪里,为何回来便沾了一身血污,便是往日里总是噙在唇边的笑意都消失了。简直像是完全变却一个人,宛若从地狱归来,冷厉不可近。若不是第二日主子便又恢复了昔日未语先带三分笑的风流模样,他简直要以为那天晚上归来的主子是被人掉了包。可这些,又如何为外人道?宁王他不能得罪,便只能面无表情地道,未曾。说罢,疾步跟上自家主子。本王还没问完话呢!萧木头,你给本王站住,站住!季云绯抬脚追上去。给他撑伞的那兵卒,以及一众官员只得急忙忙跟上去,唯恐这位金贵的小王爷有个什么闪失。百姓们再无可热闹可看,又下不了山,只好三三两两,往山上走。季云绯几个快步,追上萧子舒。一只手从后面搭上萧子舒的肩膀,萧木头,本王命令你站住,你给本王听忽地,脚下一阵地动山摇。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感觉这山好像在晃?不是好像!我也感觉到了!这山真的在晃!山在晃,山在晃啊!百姓们慌张叫嚷。季云绯听了眉头都拧成了一团。这山晃它的,喊什么喊?怪怪叫人心慌的。山体越来越晃,便是季云绯都很难站立。忽地,他一脚踩空,眼看就要摔落下山。木头!王爷!王爷小心呐!众人惊呼。萧子舒听见小王爷的声音,猛然回过头,见这惊险情状,眸色一肃,伸手抓向季云绯身后腰带,手臂用力一提,将人给捞了回来。季云绯惊魂未定,他连连拍胸脯,吓,吓死本王了。闻言,萧子舒瞥了眼小王爷,心想,您也有怕的时候么?忽地,后腰被抱住。你做什么?因为太过惊讶,连敬称都给忘了。做什么?什么叫做什么?这山体还在晃动,本王怎么走?我们两个都是男的,你这么扭扭捏捏做什么?赶紧的,安全护送本王上山!说白了,季云绯还是被方才险些掉下山的事情给整怕了,一定要牢牢抱住萧子舒才放心。山体还在摇晃,萧子舒确实也不敢放手,只得在身体挂着宁王这么个人体部件情况下,一步一挪地上山。轰隆隆隆!天边先是连响几声闷雷。谢瑾白抬头,看向天际,捂住双耳。什,什么?因为还在打雷,唐小棠并未听清谢瑾白方才说了什么。来不及了。这一句话唐小棠倒是听清楚了。可即便是这回听清楚了,仍旧是一头雾水。什,什么来不及了?唐小棠尚未反应过来,忽地,一道震耳欲聋的惊雷猛地在他的耳畔炸开。列缺霹雳,山峦崩摧。声响之大,似要将整个天地都给劈开。山体摇晃得更加厉害了。唐小棠被吓得整个身子都为之抖了一抖,搂住谢瑾白脖颈的双手无意识地收紧,他将脸深深埋入对方怀里。天爷!刚才那雷声也忒吓人了!季云绯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胆小之人直接被吓得叫爹喊娘。忽地,有人大喊,快!快!你们快看山下!众人便又惊魂未定地向下张望,但见赤丈河上看似固若金汤的堤坝不知何时已然溃堤。河水倒灌,奔腾若一条巨型咆哮的水龙,迅速地将赤丈河附近的房屋、街道,乃至整个淳安城悉数吞没。不过眨眼功夫,淳安城便陷入一片浑浊的江海之中。山上众人无不无瞠目结舌。他们一个个呆呆地张着嘴,瞪大着眼,傻傻地望着已然成了滔滔汪洋的淳安城。人人后脊皆是吓出一身冷汗。娘,娘啊这么大的洪水,要是要是咱们没有听唐知府同谢巡按的,还留在城里那他们此时大部分定然都会被洪水冲走,多半尸身都已经凉了堤,堤坝真,真的垮了唐小棠听见百姓喊快看山下,便也下意识地转过头,伸长了脖子,在谢瑾白的怀中向下张望。他亲眼见到赤丈河堤坝溃堤,洪水滔滔,如出笼猛兽,吞噬、摧毁着一切。太可怖了!这种亲眼见到眼前所熟悉的一切悉数在自己面前被毁尽的感觉太可怖了!唐小棠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颤。不同于先前被雷声惊到的那种突如其来的惊吓,此时此刻,更多的是来自刻在心底的惊惧。仿佛,他曾经被卷进这场滔天的洪水里,艰苦地挣扎求生过。多亏了谢大人!多亏了知府大人呐!是啊!多亏了谢大人,知府大人强行要求我们上山,还有方才王爷拦着咱们,不让咱们下山,咱们的命才保住了啊!多谢谢大人!多谢知府大人!多谢宁王!你们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呐!

你们就是我们的恩人啊!感激声此起彼伏。若不是山道湿滑,只怕百姓们早已跪成一片。这就是历朝历代的百姓。只要朝廷待他们一点点好,他们便会心生感激,并心甘情愿地臣服。唐时茂心中震撼并不亚于众人。他虽同意了谢瑾白迁移的提议,可心里头一直没有底。至此,悬在他心底的那块巨石终于落地。头上这顶乌纱帽,算是保住了。唐时茂尚未尽情享受劫后余生的喜悦,余光扫见被谢瑾白抱在怀中的嫡子,眉头又是狠狠一皱。刘砺怀、杨毅等人还在张望着山下的方向,心绪复杂。整个淳安城,竟,竟真的陷入了滔天洪水志宏,成为了一片汪洋唐时茂朗声道,大家言重了!雨还这般大,我们先行回寺庙吧。好,好。先回寺庙,先回寺庙。百姓们彼此搀扶着上山。怀里的人一直在发抖。起初,谢瑾白以为小公子是因为山上温度太低,发冷的缘故,直至他敏锐地听见怀里之人越来越重的呼吸声。谢瑾白低下头,身体不舒服?怀里,唐小棠仰起脸。一张小脸白到不能更白。谢瑾白被对方苍白的脸色吃了一惊,你我没没事唐小棠一贯不愿被谢瑾白给瞧扁了,逞强地摇头。谢瑾白自是不信。他淡淡地瞥了小公子一眼,倒是没有说破。也不知是懒得说破,还是为了照顾小公子脆薄的脸皮。谢巡按行至寺庙山门,唐时茂叫住了谢瑾白。谢瑾白顿住脚步。唐时茂疾步,拱手向前,此番多谢谢巡按,棠儿的情形想必好多了,还是由我扶棠儿进去吧。淳安民风开化,男男嫁娶算不得什么惊世骇俗之举,可唐时茂非淳安出生,不过是调任此处,自是无法接受此等离经叛道之事。能够允许谢瑾白将唐小棠一路抱回山寺,已是唐时茂的极限。佛门乃是清净之地,唐时茂如何能够允许谢瑾白将唐小棠抱进山寺,抱进大雄宝殿,唐突了佛祖,冒犯神明不说,更是平白为其他人平添茶余饭后的谈资?有意思。唐知府这是觉得,由我们谢大人将唐小公子抱进去会折辱了谢大人,折辱了唐小公子,故而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唐时茂一听见宁王的声音便觉头疼不已。宁王不是同那位萧侍卫不是之前便远超他们,先他们一步便回了山寺们,如何还在这山寺门口?原来季云绯深觉只要跟着谢瑾白便会有热闹可看,故而强行拉着萧子舒,一直在这山寺门口候着呢。明知宁王不好得罪,唐时茂还是拱手态度恳切却也强硬地道,宁王,此乃下官的家务事,还请宁王能够由下官自行解决。言外之意便是,这是我的家务事,还请宁王您不要插手,多管闲事。季云绯脸一沉,下意识地就要发火,忽地又变换一副笑模样,成呗。喂,糖果儿,你是要被你亲爹扶进去呢,还是被你情郎抱进去呀?作者有话要说:糖糖:我选择GODIE。小白:本大人可舍不得。SO,宁王其实是个大助攻来的。啊哈哈哈。看在我粗长的份上,能卑微求一下,点击一下作者专栏,收藏一下作者么?感谢,笔芯~感谢在2020-06-1914:42:31~2020-06-2016:00: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拉条子3个;乐狐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毛栗子5瓶;我是呵呵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0章相拥不许,唤我,糖果儿!嘴唇紧抿,唐小棠眼圈发红。他的声音虚弱,脸上表情却是严肃,可见是真的动了怒。季云绯笑容阴测,哟。糖果儿,能耐了啊,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了啊,都敢冲本王发脾气了啊?唐小棠眉头紧拧。这个宁王是不是有病?他之前在明月楼同季云绯见过几次面,可也仅限于照过面,是连话都不曾说过的。不知对方是如何得知他曾有个叫糖果儿的乳名的,更他不知自己何曾得罪过对方,以至于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针对他!怎么了?被点了哑穴了?还是担心你情郎得知你去过明月楼,更与那花魁傅倩倩数度春宵,会不要你了?唐小棠听后只觉莫名其妙。他几次去明月楼都只是听曲吃茶。何曾在明月楼宿过夜来的?更别提数度春宵了。噢,不对。真要严格说起来,他确是在明月楼睡过一晚。那一晚混账!你竟还去过明月楼那样的烟花之地?你给我下来!下来!唐时茂一听说唐小棠去过烟花之地,登时横眉倒竖。若不是不愿得罪谢怀瑜,唐时茂只怕早已强行将人给带走了。唐小棠本就脑袋有些昏沉,瞧人都有几分重影。听见父亲的怒吼,更觉脑袋嗡嗡疼得厉害。他实在不想同父亲再解释些什么,他现在只想进去换身干爽的衣服,再好好睡上一觉。唐小棠松开搂住谢瑾白的手,小声地道,放我下来吧。唐小棠既是要下去,谢怀瑜自是没理由拦着。他放下小公子。季云绯啧声道,啊,唐小公子果真是孝顺听话的好儿子。为了听父亲的话,是情郎也不要了呢。这个宁王怎的这般聒噪?当然,对于嫡子能这般听从自己的话唐时茂自是满意的。哪怕他对嫡子有诸多不满,这个时候棠儿能够听他的,果断从谢怀瑜身上下来,他还是颇感欣慰的。谢瑾白松了手。起初,唐小棠尚且能够勉强站立,却是一个步子都没能迈出去,双腿便无力地瘫软了下来。唐小棠跌坐在了雨中。手中的雨伞也从手中脱落,掉落在地。他身上很快就被雨水浇湿,衣服上,脸上还溅了不少泥水,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棠儿!事发突然,唐时茂根本没能反应得及,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跌坐在了满是雨水的泥地里。唐时茂赶忙走上前,将手伸给儿子。隔着雨帘,唐小棠视线模糊地看着父亲伸出的手,却是没有没有将手伸出去。棠儿?唐小棠抬起脸,嘴唇被雨水冻得微微发颤,父亲到现在都不明白么?唐时茂一愣。他不明白?不明白什么?唐小棠垂着眉眼,太迟了。混账,你在说什么糊话!为父扶你起来!唐时茂穿着蓑衣,行动多有不便,唐小棠身上又淋了雨,衣衫全湿了,自是比往常要更重上一些,一时之间,竟没能将儿子成功扶起。你们几个,还不赶紧过来替我将公子扶起!唐时茂转过头,对身后的几名衙役大声训斥道。小公子在府中一贯不受重视,衙役们自是也便没想过要去扶。若是摔倒的是大公子,情形定然也便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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