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恶之徒》TXT全集下载_9(1 / 2)

奸恶之徒 故筝 12120 字 2020-09-01

“宫中得了好多东西,头一份儿都是魏妙沁的。”

“她若是病了,疼了,你便忙不迭将她召进宫里,恨不能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她算个什么东西?”魏芳蕊厉声骂道,嗓音尖利起来:“她父亲南安侯手中无实权,是个蠢货。她母亲孟氏更丑陋不堪,比蠢货还不如!我的父亲是皇帝,我的母亲是将军府长女!我的身份难道不比她贵重了千倍万倍吗?”

魏妙沁脸色铁青。

她上前一步,用力扇了魏芳蕊一巴掌。

“这天底下,倒成了你一人最最委屈。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出声诋毁我父亲母亲。”

魏妙沁一双手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扇了魏芳蕊一耳光,她的手指却也跟着发麻、刺痛起来。可她顾不上了。她是真真气坏了,脑子里都跟着又疼又晕。

魏芳蕊被她打得偏过了脸。

建康帝却骤然起身,走到了魏妙沁的身边,捏住魏妙沁的手腕,拿起来端详:“……可受了伤?你何苦同她生气?”

魏妙沁不自觉地蜷了蜷手指,朝后缩了缩。

建康帝见她退避,心下更是怒极。

“朕是皇帝,朕的好要给谁便给谁,不给谁,那人便不能要。这个道理,你母后都懂得,你却不懂得。”建康帝眼底染上了一丝阴沉之色,“将公主拖下去,堵了嘴,绑起来。不得再随意出入。”

魏芳蕊哈哈大笑起来:“母后,你到底失算了。你总叫我改了外家身上的凶悍气,应当文静娴雅,寻常不能离开公主所。如此循规蹈矩,才能得父皇看重。你又说,严苛才是爱,捧溺才是杀。可我已经叫你的严苛杀死了。我等不到将来魏妙沁失去宠爱,被溺杀致死的时候了……”

皇后厉喝一声,声音都变了调:“住嘴!”

嬷嬷们连滚带爬,将魏芳蕊拖了下去。

她的笑声渐渐远了,室内重归于寂静,皇后抬起头,哑声道:“皇上,芳蕊怕是伤了脑子了,她口中所言,皆是她自己臆测的胡话。”

不管魏芳蕊说的哪句真,哪句假。

但都已经化作利剑,狠狠扎在了魏妙沁的心上。

严苛才是爱,捧溺才是杀。

魏妙沁闭了闭眼,呼吸急促起来。

她越发站不住了,心跳快得似是要从胸腔脱离出来。

“皇叔,我头晕得厉害,我嫂嫂还在府中等我,我先回去了。”魏妙沁掐住了从婉的手腕,扶着她往外走。

建康帝瞧了瞧她单薄的背影,哑声道:“甘华。”

甘华立即明白过来,转身就追了上去。

走到宫门口,已经花光了魏妙沁所有的力气。

甘华要送她,却被她冰冷的一眼定在了那里。

“不必劳烦甘公公。”魏妙沁说罢,爬上了南安侯府的马车。

马车往前行去,哒哒哒的马蹄声,一声一声,好似敲在了魏妙沁的太阳穴上,将她敲得更晕了。

魏芳蕊的那些话,在她脑中来回盘旋,又悉数化作利剑。

马车不知行了多久,突地停住了。

魏妙沁难受得厉害,她抬手按了按胸口,打起帘子往外看去。从婉在她身边,早已经吓得白了脸色,这时候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帘子外,却不见车夫与侯府婆子的身影,唯独见到一条寂静的小巷。

巷子里背光站着一个青年。

青年着玄色衣衫,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他的面孔在光暗过度之下,越来越清晰。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飞入鬓的剑眉,糅杂了异族血脉的面容,俊美非常。

魏妙沁脑子里疼得厉害,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拆成了两半。

一个还留在皇宫里,一个却飘荡在马车里。

从她重生以来,林林种种无数,竟是与前世都有不同。

前世大魏倾覆前,她还过了好长一段的快活日子。如今却连这点快活也被撕碎了去。

她看着荀锐的脸,喃喃道:“我只是做了一个梦罢?”

从婉的嗓子像是被掐住了一般,再发不出半点的声响。

荀锐从容跨上马车,一手捏住了魏妙沁的手腕,一手托住了她的腰,他紧盯着她的面容,贪婪至极,他哑声道:“怎会是梦?”

他前生日夜都在想她,却偏偏求而不得,直将他五脏六腑都绞碎了。终于才得来一次机会,再见到了她。又怎么会是梦?

……魏芳蕊。

不过才是今生诓她入局的第一个棋子而已。

第二十四章虚情假意

南安侯府的门房打了个盹儿的功夫,一睁眼,就见郡主的车驾停在门外,当即吓得什么瞌睡都没了,忙不迭地就上了前。却见车夫歪歪斜斜地倚在马车前,像是睡着了。还有两个婆子,站在马车旁,也是一脸晕乎乎的模样。

门房咋舌道:“这是怎么了?个个都偷懒去吃酒了不成?”

魏妙沁隐约听见了旁人说话的声音,她抬起酸软的手揉了下眼皮,打了个激灵。魏妙沁立刻坐起身,一下子想起了宫中发生的事。还有她出了宫后,隐隐约约好像看见了荀锐朝她走过来,她当时还当是自己做梦了。

毕竟那时候她头又疼又晕,刹那间分不清了梦境与现实。

不过在马车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睡上这一会儿,倒是缓解了头疼。连带胸口也没那么闷痛了。

魏妙沁一转头,发现从婉也还睡着。

她眼皮一跳。

在狭窄不见多少光亮的巷子里,看着荀锐朝她走来……莫非并不是梦?而是真实的?

魏妙沁将从婉推醒。

从婉正揉眼的时候,她就伸出手去卷起了车帘。只见他们府上的门房就站在外头,门房忙道:“郡主回来了。”

魏妙沁点了头,踩着脚凳下了马车。

从婉慢慢清醒过来,也连忙跟着下了马车。

门房还在低声嘟哝:“今儿这几个人不知怎么了,都跟喝醉了酒似的。”

魏妙沁扫视一圈儿,将车夫和婆子们的模样都收入了眼底。

魏妙沁的心往下沉了沉。

那就是没错了,她真的见到了荀锐。荀锐用了某种药,支开了她身边的车夫和丫鬟婆子,之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来,只是他们因为药物的缘故,都还是一副未清醒的模样。

魏妙沁一颗心霎时被攥紧了。

……荀锐在京城里,都敢干这样的事。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

她转头看了看从婉。

从婉脸色煞白,显然也发觉到了不对劲,只是并不敢声张。

魏妙沁搭住了她的手,缓缓跨过了南安侯府的门。

她们从抄手游廊往院子走,等方才下了两步台阶,就见孟氏迎面走来。孟氏惊讶道:“妙妙今日何时进的宫?我竟然不知。方才去了你院子里,扑了个空。正想着这碗汤给谁喝才好呢。”

孟氏的出现,一下子又让魏芳蕊那段话,浮现在了魏妙沁的脑中。

“她父亲南安侯手中无实权,是个蠢货。她母亲孟氏更丑陋不堪,比蠢货还不如!”

光是这样回想,魏妙沁都觉得怒极。

魏妙沁忙抬起头看向孟氏,又让从婉从孟氏的丫鬟手里接过了食盒,道:“母亲亲手熬的?”

孟氏点头:“正是呢。”

魏妙沁心下顿时一片温热,她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地浓了浓,道:“多谢母亲,正巧我想用些汤水,解渴又解饿。便不同母亲说话了,我得快些坐下来享用。”

孟氏也不再多留,点点头,目送魏妙沁回了院子。

魏妙沁一回到房中,便觉得浑身脱力,一下子就坐倒在了榻上。

从婉脸色还白着。

今日才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她便听了许多不该听的话,又经历了许多叫人匪夷所思的事。从婉张了张嘴,半晌竟然吐不出一个字。

魏妙沁难受归难受,却也不好浪费孟氏的心意,便叫香彤盛一碗给她端过来。

她将汤碗托在掌中,低头默默地喝着。

却越喝,心绪越烦乱。

上一世皇后为何后来不喜她,原来只是因为那时建康帝去了。

皇后自然不必再哄着她。

魏妙沁盯着汤碗,喝着喝着,不自觉掉下了泪。

皇后在她脑海中露出慈和笑容,口中哄道:“妙妙今日吃什么?叫御膳房做来。”的模样,一下子被魏芳蕊狰狞的表情替代了。

她从未想过身边的人待她好,是出自虚情假意。

她依稀还记得,她年纪小的时候,刚到坤宁宫住下,皇后知晓她易做噩梦,便总陪在她的床榻边。

皇后披散着长发,只穿着中衣,一手将她搂在怀中,哄道:“妙妙不怕,等妙妙睡着了,皇婶也还在呢,皇婶不走……”

她有几时精神不太好,不大分得清,还当皇后是她娘亲。

只是如今再想起来,只怕那时皇后屈尊降贵来哄她,心底已经恨得不得了,却还只能强装出慈和的姿态。

如此年复一日的伪装,皇后应当恨毒了她。

想到那些自以为的温馨记忆,魏妙沁胃里又翻滚起了想要呕吐的欲.望。

魏妙沁将碗递给香彤,扣住了从婉的手腕:“拿痰盂……”

然后“哇”的一声,全吐了出来。

从婉蹲下身,细心地用帕子给她擦嘴角,一边擦,也一边眼眶泛红。

屋中其余人见了这样的情景,无不担忧起来,只是也不敢多嘴问怎么一回事。

“扶我去睡一觉罢,睡一觉便好了。”

“是。”

从婉和香彤伺候着她沐浴、洗漱,换了身衣裳,这就躺下歇息了。

之后几日,魏妙沁都未再出府。

她就在院子里待着,时而看看书,看不下去的时候,就给魏静远和闫焰写信,等信也写不下去的时候,就在院子里晒太阳。

如此几日下来,魏妙沁整个消瘦了一圈儿。

从婉疼惜地看着她,道:“郡主不如出去走走罢?”

魏妙沁抬眼看了看外头的阳光,刺目得很。

从婉都当她又要拒绝了,却见魏妙沁露出一点笑容来,道:“好,备马车,去军营。”

从婉脆声应了,连忙嘱咐底下人去备马车了。

她心思简单,心里头只装了一个自家姑娘。她不敢往深了想那日大公主的话,更不敢提起那日出宫后发生的诡事,怕给姑娘添了乱。她就只能劝着姑娘出去走一走。

南安侯府的马车,又悄无声息地到了军营外。

魏妙沁卷起窗帷,有意朝校场中看去。

只是今日校场中却没有比试,校场上空荡荡的,只有寥寥几人在耍招式。其中就有魏静远和闫焰的身影。

魏妙沁静静地看着,心绪慢慢平复了下去。

她身边待她好的人,并不止一个皇后。

还有她的父母,还有大嫂杜氏,还有如魏静远、闫焰这样的……她应当更为他们着想。

这时从婉忙扯了扯她的袖子,恨声道:“姑娘,那个邢公子又来了!”

魏妙沁视线一转,朝另一个方向看过去。果然就见邢正安在书童的扶持下,一瘸一拐地朝她这边行来。

魏妙沁面色一冷。

一旦想到邢正安俊美的外貌、温润的气质,都是诱她入局的利器,魏妙沁就再生不出半点欣赏的心思了。

邢正安在马车前站定,拱手一拜:“那日在宴上走得匆忙,不敢面见郡主。听闻这些日子,郡主总往军营来。今日这才、这才斗胆前来拜见郡主。”

他这番动作做来,实在叫人挑不出错处。

但也正是这样,才更叫人觉得可怕。

魏妙沁淡淡道:“邢公子是要同我说什么?”

邢正安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态度有异,顿了顿,道:“那日……那日在树下,我同郡主说的话……”邢正安面上微红,似是不好意思再叙述一遍。

魏妙沁道:“我昨日听了个笑话,说是邢家大房有两位公子,一个庶子邢正安,一个嫡子邢正卿。竟有人故意将他们混做一通,叫我将庶子当做了嫡子。”

邢正安脸上的笑容顿时减了三分。

他道:“我不大懂郡主的意思。”

“邢正安邢公子,还要骗本郡主吗?”魏妙沁俏脸一沉,眉间笼上点点寒霜,皇家气度自然就拿了出来,叫人不敢直视。

邢正安沉默一下,他皱眉道:“我并未欺骗过郡主,郡主何出此言?我也不知郡主将我当做了……当做我那个嫡出的弟弟。”

魏妙沁冷眼斜睨:“你撒谎。若你不知,可你却是知晓我要与你弟弟定亲的,你却还不识趣地总往我跟前示好,那你便是存了心要抢弟妻,如此……也可说明你不怀好意。

且若你不知,你又为何胆敢同我表白心意?你不过知晓,我将你当做了邢正卿,你一表心意,我答应你应当是很容易的事。”

邢正安沉默一下,面上温润的笑容消失殆尽,他道:“郡主既然铁了心要将罪名往我头上扣,我也实在无话可辨。”

魏妙沁心头冷笑。

瞧他这般模样,倒真真和魏芳蕊像极了。

事情一揭露,都先来个不认账。实在稳得住!若她真入了这个套,与邢正安有了首尾,她怕是还不知要怎么被他玩弄于鼓掌间呢?

“无话可说,那便不必说。”低沉的男声响起。

魏妙沁抬头看去,就见荀锐穿着一身劲装,身形更显高大挺拔,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剑,大步朝这边行来。

他面上神色平常,但眼底却流转着森冷的光。

邢正安还没有动作。

那小书童倒是先吓得腿软,“噗通”一声跪了地,竟是瑟瑟发抖起来。

邢正安突然失了他的搀扶,身形晃了晃。

荀锐伸手按在了他的肩上,稳住了邢正安摇晃的身体,但却也叫邢正安如临大敌,浑身紧绷,脸色也跟着微微白了。

显然邢正安可以自我安慰不怕荀锐,但他的身体却还保留着那日被打折腿的记忆,因而荀锐的手刚一放上去,他的身体就本能地作出了反应。

第二十五章你好好等着

另一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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